第63章 托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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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叔带着人走了，眉静娴这边只能耐着性子等消息。
婆婆昏迷过去了，她只得麻烦村里一个叫大强的小伙子帮忙照顾秦爷爷，花大婶也主动留下来照看婆婆。
来这么些天，她也看出来了。秦爷爷这是严重的中风，口不能言，吃喝拉撒只能在床上解决。
到了半夜，大强着急的来唤，说秦爷爷不对劲，可能不行了。
眉静娴连忙起来，花大婶也跟着起来。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秦爷爷躺在床上，一张瘦骨嶙峋的脸上，泛着紫青色，眼睛睁得浑圆，嘴巴努力的张合着，口水直往外流。
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发不出声来。
秦爷爷终究没有熬过去，等村长把村子里的赤脚大夫喊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咽了气。走之前他嘴里终于吐出了两个字。
“狗儿！”
婆婆是在凌晨天还未亮的时候醒来的，得知秦爷爷去了，伤心过度，吐出一大口血，差点又晕了过去。
花大婶说婆婆的样子估计也挨不了多久了。
眉静娴虽然与她们相处没几天，但一直被婆婆仔细照顾着，享受着她的善意。看到她接连遭受这样的打击，内心也很难过。
“婆婆，你节哀。”
她本想说秦爷爷年纪大了，又常年遭受病痛折磨，或许这样离开对他来说也算解脱。
可这样的话她没办法实际安慰出口，对当事人来说，这些话会显得比较冷血无情。
“婆婆，你要保重自己的身子，不然狗儿回来了，他怎么办？”
眉静娴见婆婆一直流泪，脸上血色尽失，只能用狗儿来唤醒她的求生意志。
“狗儿。”婆婆嘴里喃喃唤道。
“婆婆，我们送你进城看大夫吧！”眉静娴道。
婆婆摇了摇头，浑浊的眼睛布满悲伤，张嘴断断续续的道:“没用的。”
“老身自己的身子自己心里有数。只是可怜了我的孙儿。”
“我的阿大啊，你去哪里了？再不回来狗儿可咋办？”
眉静娴安慰她道:“狗儿一定会平安无事，刘叔他们已经去接他了，他肯定会回来的。”
婆婆的眼睛终于有了点光芒，可转头似想到了什么，又盛满悲伤，泪水顺着眼角往下流。
她的脸上一片衰败之色，尽管不愿承认，但眉静娴心里明白，婆婆的生命已到了油尽灯枯之际。
眉静娴明白婆婆的担忧，她和秦爷爷都走了，狗儿即便找回来，可他只有三岁。婆婆的儿子不知还活没活着，狗儿的娘亲又是那么不靠谱。
“婆婆，您放心，狗儿一定会好好的。”眉静娴跟她保证道。
她离开前会给狗儿安排好去处，实在不行，她就带着狗儿一起，只要她有口饭吃，就一定保证狗儿不被饿着。
“丫头！”
婆婆知道自己活不长了，不得不想着把狗儿托孤。
她伸出颤抖的双手，紧紧抓着眉静娴的手，慢慢道:“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也猜到你可能有不想让人知道的难处。婆婆我舔着脸求你，替我照顾狗儿，好不好？”
眉静娴哭着点头。
婆婆抬手擦去她的眼泪:“你是个善良的孩子，我知道我难为你了。可我实在没办法照顾狗儿了，你就当我不要老脸了吧！”
眉静娴握着她的手，摇头道:“婆婆您别这样说，您是我见过最慈爱的长辈。我答应你，我会把狗儿当做亲弟弟一般照顾，直到他长大成人。”
她不忍心在这一刻让婆婆失望，狗儿是个好孩子，如果不是她现在前途不定，她一定不会犹豫的。
可现在为了让婆婆安心的走，她只能许下承诺。
到时候，如果狗儿愿意，不怕跟着她吃苦，她就带着他。
等她和小翠她们汇合了，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婆婆在得到眉静娴的保证后，闭上眼睛安静的走了。
接近辰时的时候，刘叔他们一群人总算带着狗儿回来了，只是一个个脸色都不太好看。
跟着一起的，还多了个哭哭滴滴的长得娇俏，身穿桃红棉裙的女人。
眉静娴猜这可能就是狗儿的娘吧。
可惜，婆婆已经走了！
终究没能看到狗儿最后一眼！
村长正带着村里的人一起帮着办理秦爷爷和秦婆婆的后事。
刘叔抱着狗儿在大门前一愣，转瞬便明白了什么。
狗儿还不懂发生了什么，看见眉静娴出来，高兴的扑过去。
“仙女姐姐，狗儿回来了！狗儿的娘亲也回来了！”
“仙女姐姐，我奶奶呢？我想奶奶了。”
说着蹦跳着往屋里寻去。
待看到停在堂屋里的爷爷奶奶，睁着懵懂的大眼睛问道:“爷爷奶奶怎么了？他们怎么不起来啊！”
狗儿虽小，可见大人们的神情，也迷迷糊糊意识到什么。
他怯怯的走到眉静娴身边，拉着她的手问道:“奶奶是不是不理我了？”
眉静娴忍着难受，俯下身看着他:“狗儿，爷爷奶奶睡着了，他们要去很远的地方，以后狗儿要乖乖听话。”
“他们死了吗？”
狗儿突然问道，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他知道死亡是什么，曾经家养的土鸡有天躺着不动了，奶奶它是死掉了。
他也见过村里有人家办丧事，他悄悄的去瞧过。
眉静娴一时喉咙堵得慌，眼睛一圈，终是点了点头。
狗儿转身扑到婆婆身上大哭起来，边哭边道:“狗儿以后再不调皮了！奶奶你快起来吧！”
花大婶看得也跟着抹眼泪，走过去抱起狗儿哄着。
直到狗儿哭累了，抽噎着睡了过去。
跟着刘叔他们一起回来的女人，也就是狗儿他娘，此刻呆呆的站在大堂中间，怔怔的望着秦婆婆两老口的遗体。
眉静娴看她眼神也不由有些厌恶。
原本以为她只是受不了生活的苦，只是有点自私罢了，哪怕她为了另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抛下年幼的狗儿，她也理解这是人性的趋利避害，是她迫不得已。
可她却回过头拐卖伤害自己的孩子，那便是坏了根子了。
一个母亲，即使不爱自己的孩子，但怎么能够狠下心去伤害呢？
见大家都用不善的眼神看着她，女人哭着道:“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这样子。是他威胁我，打我，逼着我这么做的，他说把狗儿卖到富贵人家去享福，吃好的穿好的，总比跟着爹娘他们吃苦受罪好，这样爹和娘也不用那么辛苦。我们也可以得一笔钱，大家的日子都好过。呜呜，我真的不晓得会这样？”
“他说他说，你自己没脑子吗？什么都是他说，他怎么不把自己卖了去换银子？”眉静娴气愤的道。
“还是说你心里很清楚，你们就是想拿狗儿换银子，满足你们的私欲？你真的不清楚孩子卖出去的后果吗？都想着吃好的喝好的，世界上有这么好的事？”
眉静娴不想再看她，望向刘叔:“她怎么也回来了？”
刘叔身旁的一个小伙一脸担忧，见眉静娴终于问他们话，便急着道:“狗儿既然已经回来了，刘叔你赶紧离开躲躲吧！”
“发生什么事了？”眉静娴见状道。
“刘叔失手打死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