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从头到尾,都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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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策昨日夜里听了苏敏的话，心中一直不愿相信。
想到眉静娴之前在宫里那般得理不饶人的模样，哪像什么命不久矣。
甚至，这段时间以来，他觉得她的生命力更胜从前。气色变好了，精神也好了。
哪次见到她，在他面前不是嚣张跋扈，让他想要忽视都难。
她的确是变了，好像是从两个月前落水后起就这样。
以前他看到她就不觉带着嫌恶，眼神都不想在她身上多停留，基本说不上几句话。这段时间来，好像每次见到她，自己就很容易生气。她每次都要跟自己顶嘴，讨价还价，一点亏也不愿吃。
她聪慧、敏捷、狡猾、无赖、嚣张……
哪怕被误解，被冤枉，任何时候她都不灰心丧气，永远都是乐观向上，充满朝气。
一颦一笑都灵动美好如一幅色彩鲜明的山水画。
要说以前的她命不久矣，他还可能相信。
现在这样神采奕奕的她怎么可能？
所以开始的时候，苏敏的话他不全信。
萧策一夜没睡，早上朝会上也心不在焉，散朝之后去了淑妃宫里问安。
淑妃因为眉静娴的关系，本来不太想搭理他，但后面还是见了。
萧策到底是没忍住问了淑妃。
“不可能！”淑妃也特别吃惊，娴儿不可能骗连她也骗。
她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萧策:“难道娴儿是不想让本宫担忧，所以才故意隐瞒的吗？”
“策儿，那个苏敏不会是乱说的吧？说不定她根本什么也不知道。”
萧策只道是淑妃对他有介怀，不肯与他说这些，因此沉着脸打算告退。
“策儿，本宫其实很想问问你，你为何之前如此不待见娴儿，她到底哪里不好了？”
淑妃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身后。
萧策没法作答，他总不能说是因为淑妃吧！
淑妃叹口气道:“本宫记得，你小的时候，还没到丽景宫前，有一次被人欺负，还是娴儿给你解围的呢。”
“那时候娴儿还很小，她娘亲走得早，性子从小比较文静，很多时候不爱管闲事的。可看你冰天雪地里因为抢一块糕点，被几个皇子压着欺负，却还是出声了。她见你手上生了冻疮，便把自己的暖手炉给了你。后来在本宫这里见了皇上，顺嘴说了此事，就是因为那次，皇上才重新注意到你这个儿子。”
“你娘婉蓉从前是从我宫里出去的，那时她病重无法照顾你，本想着让人把你送到本宫身边来的，可没等下旨，婉蓉就去了。再后来德妃和皇后都想着收养你，但皇上最后还是让你跟了本宫。”
“三年前，你又在皇觉寺外救了娴儿，本宫便一直以为你们二人是有缘的，可没想到，终是本宫好心办了坏事。”
“……”
淑妃还在说什么，可萧策的心里却大受震撼！如一面重鼓敲在头上，嗡嗡直响。
他不可思议的睁大双眸，转头看向淑妃，声音颤抖问道:“那年大雪，给我手炉的红衣女孩是眉静娴？”
“不是她还能是谁？那日本宫专门派了身边的麻姑姑去接的她进来。”
怎么会是她？
不是玉儿吗？
……
那一年冬天，下着大雪。
天是真冷啊！可比天冷更难挨的是饥饿。
宫里的太监宫女惯爱捧高踩低，常常克扣他们娘俩的食材。娘亲病得很重，他偷跑出冷宫，摸到御膳房偷了几块糕点，却被几个年长的皇子抓住欺负嘲辱。
他觉得快要死去的时候，一道清透的女孩子声音响起。
“你们在干什么？”
“皇上往这边来了。”
那几个皇子一听皇上来了，吓得飞快的跑了。
他当时趴在雪地里，怀里紧紧捂着两块压坏了的糕点。
女孩走到他面前，递给他一个暖手炉，“拿着吧，你的手生冻疮了。”
他没有啃声，眼角只瞧见她红色的裙角和伸过来的那双白嫩的小手。
直到她远远离去后，他才抬起头看着那个红色的身影越来越远。
后面他跟值日的太监打听，当日哪家大臣家眷入了宫，值日的老太监说是皇后娘家的嫂子和侄女武大小姐来过。
武玉儿是武大将军的女儿，从小爱穿红衣，喜爱舞刀弄枪，性子活泼，爱打抱不平。
萧策后来在宫里也见过他。他娘亲去世之初，他在皇后宫里待过一段时间，她每次进宫都会给他带些小零嘴，还有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武玉儿也说过让皇后去跟皇上提议收养他在皇后宫中。
但一个月后，他却去了淑妃的宫里。
说起来，他从来没问过武玉儿大雪那天的事，因为他心底的自卑不愿在她面前提起那时的不堪。
可原来，
从头到尾，都弄错了！
萧策感觉自己的心口闷闷的疼，差点喘不过气来。
淑妃见他面色难看，眉头紧皱，不由担忧道:“策儿，你怎么了？”
“哎！算了，事情都过了，以后便不提这些吧！可能是你们终究没缘。”
“你下去吧！”
萧策有很多话想直接问她，却是张了张嘴，没有问出口。
出宫后，他一直想着淑妃的话，宫门碰见太子殿下嘲讽他几句，他也没听清，只是拱手告退了。
路过回春馆的时候，他不由让马车停下，进去找了张大夫，他要亲自问问他，眉静娴的身体到底如何。
张明恩听了他的话，冷笑一声，道:“命不久么？呵！她那个身子现状，也可以这么说！行了，王爷也别再来问老夫了，老夫无能为力。只看她以后的造化吧！”
他第一次不知道她的身份，可后面宫里和王爷府上有派人来问，又传出晋王和晋王妃和离之事。他要是再猜不到原委，他这几十年就白活了。
年轻时候也在皇权中心待过，其中的阴暗腌臜之事他也见过。他对眉静娴这个孩子充满同情，因此，此时就颇为厌恶萧策。
不过他也没说假话。
眉静娴要么可能难产丧命，要么今后药不离口，生不如死。
这跟命不久矣没什么差别！
……
眉静娴正与小翠银翘聊的开心，却突然感觉一道视线一直投在自己身上。
她转过头去，却见晋王萧策站在院落边角的围墙上，不由一怔。
她左右看了看，没见其他人影。
银翘注意到她的目光:“小姐看什么呢？”，说着也随她视线望过去。
“晋王殿下？”
萧策见自己被发现，也不躲避，直接跳下来，往她们这边过来。
眉静娴眉头一皱，心中疑惑。
“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