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诺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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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雨过后,卡拉马的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几朵悠闲的白云懒散地卧在澄蓝的天上,让人见了便觉得无比的惬意。
邹郁和陈希都是一早的航班,于是便连同着林皓,三人同行,一起前往机场。
陈希自从昨天接了那通电话后整个人便一直心事重重,看起来恹恹的。
林皓见他这样,也不敢开口说话,三人便一同保持着沉默,直到准备安检。
由于他们所乘的航班不同,登机口分布在了一南一北两个方向。
于是邹郁便先行向他们笑着挥手道别。
陈希见状,也扯了扯嘴角,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
“陈哥,人都走了,你也不给个好脸色。”林皓看着邹郁的背影走远,小声地凑在陈希的身边耳语道。
往常碰到林皓这样,陈希定会口齿伶俐地反驳他几句,今天却一反常态地没有作声,沉默地向着属于自己这边的登机口走去。
林皓看他这样,心中惊异,却不知该如何处理,于是只能往上提了提手里的行李,默默地跟上陈希的步伐。
…
或许是这几天经历的太多,邹郁刚一登机便昏昏睡去,就连其间空姐发饭,她也未曾转醒。
直至后面飞机抵达希思罗机场,她才强忍着困意,睁开双眼,在前来接机的人潮中,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邹郁没费多少时间就在人群中看到了诺拉。
她披了一件粉色的长羽毛外套,里面穿着印有夸张骷髅头的黑色内搭。修饰身材的紧身牛仔裤上拴满了各色的金属拉链,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金色的头发则在脑后被梳成了冲天高的马尾,一副大的夸张的墨镜戴在脸上。
这样的打扮无论放在哪里都能够第一时间吸引别人的目光。
当邹郁看向她时,她也发现了邹郁的存在。
只见她跳起来挥舞着双手冲邹郁大喊道:“嘿,邹!我在这!在这!”
邹郁觉得此时她看起来像极了一只在路上东跑西撞的粉色鸵鸟。
于是连忙上前,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把她拉离现场。
十一月的伦敦已是深秋,邹郁身上还穿着在卡拉马的薄外套。
一阵风吹来,刺骨的寒意直往她身体每个缝隙里钻。
好在诺拉的车停的不远,两人连忙上车,开足了暖气吹了半天,邹郁才觉得有些缓过来了。
“你那天短信里要跟我说的是什么事?”邹郁一边搓着手一边问诺拉。
诺拉启动车子,向着邹郁在国王街租住的小公寓开去。
“你离开伦敦后的两天,你有个朋友拿了一幅画到瓷器店说想让你鉴别一下真假。”
“哪个朋友?”邹郁下意识地问道。
“就是给你介绍这单生意的朋友。对了,你这次事情办的怎么样?”
邹郁愣了一下,没有想到竟是那人拿画前来鉴定。
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邹郁觉得他的身上一定有着大问题。
“这次的事一句两句说不清楚,还是先说你这边的事吧。”
“当时那人拿着画过来要让你鉴定一下,我说你还要一点时间才能回来,不介意的话可以过几天再来。”
“然后他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诺拉看着眼前的红灯,踩了脚刹车,车子稳稳地停在了白色实线的后面。
“他说如果你回不来的话他会过来取走这幅画。相反,你要是回来看到这幅画后能辨别它的真假,那么就把它送给你了。
他话里的意思奇怪,你当时正在参加拍卖,不好打扰,于是我便想着回来和你说。”
诺拉不知道邹郁这几天的经历,所以听到那人的话也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而邹郁回忆起自己这几天所遭遇到的一切,“要是隔壁住的不是陈希的话…”。
她这样想着,突然就起了一身的白毛汗。
看样子那人似乎是知道些什么。
“后来他又来过了吗?”邹郁看了几眼车上的后视镜,确定没人跟踪,缓缓向诺拉问道。
诺拉面带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你在看什么?”
“看有没有人跟着我们。”
诺拉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看着她,“邹,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我好像被盯上了。”邹郁神色认真。
接着她向诺拉讲述了在参与拍卖会后的一切遭遇,包括被人跟踪,夜晚被人闯入房间,自己躲到隔壁阳台才逃过一劫。
只不过她在其间隐藏了陈希的存在。
“关于自己父亲的事情,这么多年都没发现什么线索,就不要再卷入无关的人了吧。”邹郁心里这么想着,即使诺拉在这件事上并不是毫不知情。
“那公寓看来是回不去了。”诺拉这么说着,邹郁却不知道为何在她的语气里听到一丝兴奋。
“不过我倒是有个他们想不到的地方。”诺拉把油门踩到地,车子就如同一支飞箭般冲了出去。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吗?”她大叫着想要盖过汽车引擎的声音。
邹郁当然记得。
那是她刚搬来伦敦,父母尚在。
邻居家的凯西阿姨是个很好的人,经常给她拿一些自己做的点心。
而诺拉就是凯西阿姨的女儿。
小时候的诺拉跟现在很像,鬼马精灵的。
当时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趁邹郁不注意把泥巴摔在她的花裙子上,看着邹郁嚎啕大哭,然后在凯西阿姨的怒吼中转身逃走。
再后来邹郁父亲失踪,母亲精神也逐渐变得不正常。
凯西阿姨见她可怜,经常领她回家吃饭。
“倒是有点像陈希口中的那个场景。”
她突然想起这幅画面,然后又是一愣。
“自己今天这是第几次想起陈希了。”
诺拉那个时候也长大了也点,不再调皮捣蛋,反而像个姐姐一样,经常拿出自己珍藏的各种东西分享给邹郁。
后来又经历了一些事情,两人成了可以生死相托的朋友。
就像她父亲和陈希的父亲一样。
车子向着记忆里熟悉的方向驶去,命运的转轮被再次拨动,又开始滚滚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