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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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忙迎了出去，说自己是姓张，问他找谁，青年说找孙组长，我爸忙将他带进屋子。
“齐浩，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到了。”老孙给齐浩倒了杯茶。
齐浩刚准备答话，就看到了老孙的脸，说：“哥，你这脸是咋了，怎么这样了？”老孙讪讪一笑说：“那什么，蚊子咬的。”
我爸招呼齐浩坐下，他喝了口水说：“那这儿的蚊子挺牛逼啊，还会挠人的脸呢。”
老孙脸色一沉，齐浩就赶紧转移话题，“我和朱群我们俩来的，人歇车不歇其实一个小时之前我们就到村口了，也不知道哪个傻子把一辆大卡车停路上了。我们等了半天没没人来开，我想实在不行就把车弄成空档我和朱群推一下，我把车门一打开，嚯！那个傻子连车钥匙也没拔，我们……”
齐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孙打断了，“兄弟，你开这么长时间的车累了吧，来，喝口水。”
“没事哥，我不累，我接着跟你们说……”
老孙去蚌埠定居了，蚌埠住了说：“我停的。”
“哎？张哥你家的水真甜哎，真好喝。”看的出来齐浩还是有点害怕老孙的，老孙一说他停的车，齐浩立马就不敢接话了。屋子里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上峰哥，这是你让我带的烟东西。”还是齐浩率先打破了沉默，把手里拎着的包递给了老孙。
老孙接过了包还没说话，我爸开口问老孙，“那啥，大兄弟，我听这个小兄弟管你叫上峰，你不会是国民党吧？”
老孙被这个问题弄愣了，“我踏马叫孙上峰，啥国民党啊！你可以质疑我的人品，但不能质疑我对国家和人民的忠诚！”
老孙说着话，就把手里的包扔给了齐浩，说道：“我还好心的让他们给你带烟，我不给了！”
我爸一听人家本名就叫上峰，不是旧时候国民党称呼上级的叫法，再一听老孙说还专门叫人给自己带烟了，就更觉得自己嘴欠了。
我爸赶忙说：“误会了，误会了兄弟，你说你来咱们村做了多少好事，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哪个不夸你？昨天村东头的李寡妇还问我你是不是单身来着……”
老孙贼兮兮的问我爸：“是不是那个穿着红格子上衣，蓝色裤子那个？披肩的长发又黑又直，是她吗？”老孙说着还向齐浩扬了扬下巴，齐浩配合的竖起了大拇指。
我妈轻咳了一声，我爸和老孙都默默的端起了茶杯喝了起来。
老孙把那一包的烟扔给了我爸，我爸拿着看了看，最起码得有二十条烟，清一色的红山茶。
“大兄弟，这么多烟我也抽不了，我就下几条就行，剩下的你们拿走，给我折现就行。”
老孙没搭理我爸这茬，认真地问我：“三儿，你十五了也不小了，孙叔问你你愿不愿意跟我走，去过真正的男人该过的生活？”
我当时虽然不知道老孙说的真正的男人的生活是什么，但我隐约的觉得我应该跟老孙走。因为我真的很好奇老孙他们是一群什么样的人，但我很舍不得我爸妈我大哥二哥，很快我就舍得大哥二哥了。
多年以后，我明白了老孙说的，真正的男人的生活是什么，是每一次的生死付出，是隐姓埋名的守护，守护这片土地和我爱的人。
我点点头，算是回答了老孙，我愿意跟他走。
我妈给我准备了好多衣服让我带着，我爸也准备了好多吃食，都被老孙给拦下了，说衣食住行都不用他们操心，他都会安排好的。
当我跟着老孙他们要上车的时候，我妈抱着我哭，跟我说让我好好听孙叔的话，我爸也红了眼眶，我真的很舍不得家里人，我犹豫了，不知道要不要走。
当我妈看到我大哥二哥，缺心眼似的围着桑塔纳小汽车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我妈止住了哭声，走过去一人踹了他们一脚。我爸上去一只手揪住他们一只耳朵，训他们弟弟都要走了还在那儿玩，缺心眼儿。
我爸妈都不哭了，我也就觉得没那么难受了，尤其是看这俩缺心眼儿的哥哥，我就舍得走了，这俩哥哥可以舍下了，哎。
上了车之后，齐浩把罗盘递给了老孙，车一开动，老孙就盯着罗盘一直看，一点也没看车窗外的景色。
我问老孙，“孙叔，你干嘛一直盯着这玩意儿看呢？”
老孙回答说：“不看不行啊，我晕车，看这个我能找到北，有方位感我就不晕车了。”
我怕打扰到老孙，再让他晕车，只能无聊的看着窗外。那些花草树木和我倏地相遇又倏地分别，我看的有点失神，眼睛睁着却无法聚焦，我也不想提起精神去看什么，就这么静静的坐着。
老孙可能看出了我的失落，主动和我介绍起了齐浩和朱群。
“三儿，齐浩和朱群，以后你就管他俩叫哥，他们俩是同乡。三儿你知道尧帝吗？”
听到老孙说话，我回了回神，答道：“知道啊，尧、舜、禹。”
“嗯，对，齐浩的家就在尧帝的出生地，伊祁山，传说啊，齐浩的齐就源自尧帝的姓氏伊祁。朱群的家在尧帝大儿子丹朱筑城的地方，那儿叫大王子城，朱群的姓氏应该是源自丹朱这个名字里的朱。”
我想了想问老孙，“如果说齐浩哥是尧帝的后代，朱群哥是尧帝之子丹朱的后代，那是不是说齐浩哥天生比朱群哥大一辈？？”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老孙，他拍着齐浩的肩膀说：“齐浩啊，咱们永远是哥们儿，对不对？”
齐浩一听乐的哈哈大笑跟朱群说：“群儿啊，那什么，老叔感觉我现在的身份并不适合开车了，弄得像是你不懂事似的，哈哈哈。”
朱群应该是有点口吃，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不咋爱说话。但现在被他俩这么开玩笑，他不反抗也不行了。
“叔，叔，叔个屁！”可他反抗的时间有点太长了，在他说出第一个叔字的时候，老孙和齐浩已经齐齐地“哎！”了一声。
朱群的脸急的胀红，他一生气直接拿出了杀手锏，“我，我，我有，儿子。”
这下老孙和齐浩就都不说话了，原来他们俩家里都是闺女。这并不是歧视女性，只是他们工作的特殊性，希望有人继承的话，还是儿子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