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同桌抱个大腿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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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和学生们的笔录里,对李月老师大多都是称赞和惋惜。
但是邻居们,却有很多不同的说法。
亓越阳大略扫了扫:“看来当年,李月老师被撤职,主要有两方面的原因。”
“首先是,她被人举报私下收了红包。不过这里面没有人提到红包金额。”
“其次是……”亓越阳顿了一下,“有人说,她的作风不好。她和学生,以及老师搞暧昧。”
笔录中的用词更加露骨和下流,亓越阳从旁观者的角度,都能看出其中大多是自以为是的臆测和污蔑。
所有的恶意发言都被加上了一句,“听说啊”。
那几页笔录里,没有夹杂着小纸片。
亓越阳翻到最后:“记笔录的警官是……周沿。”
送亓越阳和林一岚回学校的周警官。
路灯下,站在校长身边,神色严峻凝视着无头尸体的周警官。
当年的周沿,也像现在的张哥一样,是个小警察。
而周沿也是周坚的父亲。李月老师出事的那一年,正是周坚大学毕业,回校任教的第一年。
“周沿警官,当年有发现不对劲。”
牧时说:“你们看,那么多小纸片记录着他的思路。”
笔录里有人说谎,有人刻意隐瞒,有人答不对题,种种细枝末节,可能存在的嫌疑人和作案手法,他都用细碎的小纸片记录着。
但卷宗最后,独独结果那页,除了一个自杀的结论,什么也没有。
李月老师是在元旦晚会期间死亡的。如果她不是自杀,那当时,除了学生,在场的老师都有作案时间。
牧时问:“这里面谁的嫌疑最大?”
亓越阳翻看着:“周坚,李默和那个校工。”
“他们三个人,都没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当年的周警官甚至查到这一步。自杀的定论很早就下了,他扛着难以想象的压力,在学校和警局两端周旋着,将嫌疑人排查到只剩下三个人。
然后,他的行动猝然终止。
“校工说,当时他在后台打扫卫生,应该有学生看见了。但是没有学生能证明这一点。”
牧时想了想:“可能是晚会比较忙,听着挺合理的。”
“李默去处理突发事件了。当时有个学生摔了腿。”亓越阳说,“但是,他把学生送到医务室就离开了。当他再出现时,晚会已经接近尾声。”
“他是主持人,”亓越阳说,“中间有两次报幕,他没有出现。李默自称是送学生去医务室耽搁的。”
“那个学生根本没注意表演节目,”亓越阳说,“现场很混乱,周警官不能判断出这个时间差对不对得上。”
林一岚问:“那,周老师呢?”
亓越阳看了看:“周坚的节目本来在中间,但被他要求挪到了最后。”
“中途,他说自己一直在台下看节目,但是没有人能证明这一点。”
亓越阳说:“这么看来,周坚的嫌疑,其实最大的。”
而真相近在咫尺之际,周警官停下了调查。
亓越阳还有些不解:“可是,动机是什么呢?”
“校工之前举报过李月老师,可以假定他们之间存在某种矛盾。”亓越阳说,“但李默和周坚,又有什么动机呢?”
“周沿查了那么多东西,似乎都没有查过这一点。”
牧时点头:“的确,他们三个人还是大学同学……从动机来看,校工的嫌疑又成最大的了。”
林一岚抬头:“不一定。”
她举起手中,那封刚才看到的信:“我觉得,李默老师,可能才是最值得怀疑的人。”
那封信,是李月写的。
读信之前,林一岚有想过,李默老师是个怎样的人。
他在办公室担任文职,穿着得体,谈吐温和,有自己的兴趣爱好,对谁都是和蔼的样子。
可是,李月却这么写着:“我觉得你像个魔鬼,你说出的喜欢让我感到恶心。”
那封信里,她明确地拒绝了李默的追求。
“我在大学里,并非一心只读书。你做过的许多事情,我和我的朋友都有所听闻。”
“我们不是一路人。我不需要你的关照。我不是蠢笨的女人,我知道我所承受的一切,实际来自于谁。”
“你应该尊重我,远离我。并且,畏惧我。”
林一岚展开信,信纸被撕成了碎片,又被人小心翼翼地,用胶带粘粘复原。经年的时光过去,那些字迹也显得模糊不清。
林一岚读完了信,有些错愕:“李默老师,原来是李业校长的儿子吗?”
闲暇时,学生们也会议论班里,学校里的“关系户”,但林一岚好像从来没听说过,这个消息。
所有留下的档案和记录里,对李默,并没有不利于他的描述。
亓越阳微微皱眉:“校工的鬼魂……在笔仙的游戏里,他承认过,李月老师是因他而死。”
牧时觉得脑子要烧了:“所以凶手到底有几个?”
林一岚有点纠结:“可是,当时查案子的人那么多……难道不会有别人发现异常吗?那个自杀的定论,会是假的吗?”
亓越阳忽然说:“李倩倩,也是自杀。”
当时,幽黄的路灯下,老王脸上的表情变了变,他苍老的脸上沟壑纵横:“她就是自杀。”
亓越阳觉得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牧时,我们继续找校工的消息。”
十几分钟后,牧时说:“找到了。”
元旦晚会后一个月,校工在后山的旧被电死。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屋子里漏了水。”
牧时说:“半夜,他开了电灯,然后落在地上的电线漏电,他因此而死。”
亓越阳说:“屋里漏了水,他为什么还会开灯?”
牧时说:“他好像,脑子不太好。他几年前落水发烧,生了场重病。”
亓越阳点头:“李默提到过,学校因为关照校工,让他去后勤做杂活。”
“可是,”亓越阳拿起另一边的,李月的档案,“一个因为脑子不好,只能做杂活的人,为什么要去举报另一个老师收红包?”
“如果他讨厌她,”亓越阳说,“对他来说,举报的方式,是很不直接实际的吧?”
林一岚说:“对哦,这里写着大家都不太理会校工,因为他智力障碍,不好沟通。”
“这样的人,怎么会想到用举报的方式,去伤害另一个人呢?”
亓越阳觉得眼前的迷雾,正在被拨开。那些细碎的线索,看似毫不相关的人事,跨越了时光和距离,正在被慢慢收束和串联。
林一岚想到什么:“亓越阳,那架钢琴,是李默为了李月老师买的,对不对?”
亓越阳点头:“李默应该拿了他父亲的章,自己通过了那份采购单。”
林一岚说:“那他能不能,也用那个章,做出处罚李月老师的公文?”
牧时吸气:“所以实际的举报人,应该算是李默?”
“他不是一直说喜欢人家吗?”牧时觉得这个爱真是畸形啊,“就这么搞人家,让人家丢了工作?”
林一岚微微叹气:“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从来没想过李默老师会是这种人。”
“我之前还很羡慕他,”她说,“他有一份很好的工作,又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李默的温和不是伪装,那是他长久的安稳人生,无意显露的一星半点痕迹。
亓越阳指尖敲了敲厚厚的卷宗。
“你们还记得,钢琴鬼复现的往事吗?”
亓越阳说:“那个坐在她身边的人,她在教他弹琴。”
牧时说:“那个人不是李默吧?会是谁?”
他最先想到的是周坚。
但二人对视的瞬间,牧时福至心灵。
亓越阳点头:“是校工。”
已经下午了,亓越阳看了看时间:“我们先收拾好,回学校吧。还有点事情要确认。”
“好。”
林一岚把散落的纸张一一放回去时,牧时在她身后,轻声问亓越阳:“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亓越阳也轻声答他:“不要告诉她。”
不料林一岚早就觉得缺了什么,正装作专心整理东西的样子,实则竖着耳朵听他们动静呢。
林一岚警惕地回头:“不要告诉我什么?”
牧时一下噎住:“这……没什么?”
林一岚说:“你甚至不愿意用个肯定的语气。”
亓越阳说:“一岚,待会要吃什么?”
林一岚不满:“你甚至还是这么生硬地转移话题!”
林一岚要去抢亓越阳手里的资料,亓越阳把手抬起来,林一岚踮起脚也够不到。
她瞪着眼:“你以为不让我看,我就想不到了?”
到底是缺了什么呢?
林一岚盯着亓越阳,但是神思已经发散。刚才,他们聊了那么多东西,到底是什么,被刻意忽视过去了?
林一岚眼睛一亮:“名字!那个校工的名字!”
从头到尾,他们都刻意避开了他的名字。
林一岚不解:“这有什么好瞒着我的?我总不能还认识他吧……”
她的声音顿住。
片刻的沉默后,林一岚不可思议道:“难道,那个校工,他,他跟王叔……”
亓越阳无声地叹了口气,轻轻点头:“一岚,那个校工可能就是王叔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