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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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陆曜转身朝舱内走。
吴刚鄙视的瞥了他一眼，“小倭人，去哪啊？”
陆曜用倭语说了一句，“我是你爹，滚开。”
吴刚站在一旁的倭人，语气不善道，“他说什么？”
倭人在海寇群体中地位十分低下。倭国贫瘠，地产不丰，只能靠海上掠夺维持生存。在陆地打不过大许军队，在海上又斗不过这凶神恶煞的海寇，为了谋生只能依附于海寇，充当海寇的打手，求一条活路。
海寇刚要说话，陆曜将袖子掳起来，对吴刚道，“我受伤了，要去房间包扎一下？怎么？你想替我包扎。”
吴刚朝地吐了口吐沫，“呸，你算老几，也配让老子伺候。别以为得了二当家宠幸便能耀武扬，你才来几天，早晚弄死你。”
身旁的倭人见陆曜与吴刚一来一往，便不敢再插话了。
陆曜朝前走一步，吴刚跟一步，“我倒要看看，你小子要去干什么？”
陆曜突然转身掐住了吴刚的脖子，吴刚身边的海寇连忙上前，想要帮吴刚，他们与吴刚相处日久，有兄弟情谊，而陆曜刚来不久，对他们来说，是外人，只是他们不及陆曜动作快。
陆曜将吴刚抵到甲板上，一个用力将他扔到了海里。
吴刚的兄弟愤怒了，“你找死。”
陆曜轻轻弹了弹衣角，冷漠道，“这句话若是莫爷跟我说的，我便立即跳海自尽。”
这句话成功威胁到了在场众人。他们不敢动陆曜了。
莫风带领的海盗纪律本就不严明，吴刚在海里扑腾着，便有几个相好的兄弟将绳索扔给他，其他海盗便在旁边看下话，不时插两句话指挥着。
陆曜轻飘飘的离开了。
……
莫风的手抓住谢宁瑶的肩头，谢宁瑶猛力一挣的同时，肩膀被划出几个口子，钻心的疼，她暗骂道，“陆曜这个不靠谱的，怎么还不来？她快顶不住了。”
莫风见血兴奋了许多，招式更狠辣了几分。
突然门被推开，陆曜走了进来。
莫风回神看了一眼他，原本严肃的脸上露出几丝笑意，“你来了，快来帮我，这小娘们武功不弱，我一时竟奈何不了她。”
陆曜道，“莫风，她便交给我了。”话音刚落，陆曜手中的匕首刺穿了莫风的心脏，同时另一只手紧紧捂住他的嘴唇，以防他发出声音。
陆曜与谢宁瑶不约而同的想起他们在怀安县时，那时的他们连昏睡在床上的敌人都不敢杀，可如今，杀人便如吃饭喝水这般简单了，只是为了活着。
他们都成长了。
陆曜与莫风互换了衣裳，同时坐在舱内的镜子前捣鼓着自己的脸，不一会镜子里便出现了莫风的脸。
谢宁瑶呆呆的望着镜子，“陆曜，你……何时会的易容术？”
陆曜的牵住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摸，触感粗糙，一摸便知道不是人皮，但看却看不出来破绽，“还记得三年前在街坊卖泥人的老头吗？”
谢宁瑶点了点头，“那时你总爱跑到他的摊子前，求他教你捏泥人。”
陆曜将她抱到自己腿上，亲了亲她嫣红的唇瓣，继续道，“他见我坚持，便答应了，他带我去了他家。我看他家立着一排精致的面具，便也来了兴致，缠着要学，他说，学这死物有什么稀奇的，你若拜我为师，我便教你些活物。我拜他为师，他便教我学了这易容术。”
“他说自己是鲁班后人，善工艺。可大许实行的国策是重农抑商，旁人看不起他商人的身份，想传承他手艺的还都是想要混口饭吃的。他见我虽是官宦子弟，但真心想学，便生了收我为关门弟子的打算。”
谢宁瑶突然想起那日在陆府门前见到的假的陆曜，于是便问了出来，“那日在陆府门前假扮你的是谁？”
“是孙楚。我与孙兄里应外合，这才成功偷得淮阳侯手中的账本。”
……
京城
孙楚在离谢宅不远的地方支了一个货摊，卖些玉佩，玉簪。突然他的目光定住了，因为他看见他的头——韩灵竟然领着一个姑娘在大街上闲逛。
虽然那姑娘穿着男装，面色涂黑了些。
云宁眼中放光，面上始终挂着笑，从前阴沉的模样仿佛没有在她身上出现过。
“我想要……那个”，云宁怯生生的指着一个鬼面具道。
一般女子都喜欢可爱的或者漂亮的面具，偏偏云宁喜欢这种。
韩宁付了钱，云宁接过面具，迫不及待的戴在脸上。
“还想要其他的吗？我今日钱带的多，都可以给你买。”韩灵语气平淡。
可云宁就是听出来了他话中满满的疼爱。
面具后的她没了笑模样，感慨道，“若是我能一直戴着面具生活便好了，这样便无人认识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听到这话，韩灵心头一涩，面色依旧冷漠，可说出的话却让云宁哭出了声，他道，“从今以后，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天塌了，我替你顶着。”
川流不息的街道上，兄妹俩对立站着，一瞬间，这里仿佛只余他们二人似的，云宁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她仿佛能隔着衣服，触摸到亲人的体温，“哥，可你要保全自己。”
韩灵清俊的脸上突然勾出一抹笑，“不会的，从前我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反倒不在乎这条命。可如今，我想好好活着。”
韩灵带着她来到孙楚摊前。
孙侍卫被端妃无辜连累至死，云宁对那个和蔼可亲会逗她笑的孙侍卫始终有愧，可人死，她便无法还情，便想见见他的后人，看有没有机会还了这份愧疚。
孙楚见两人像是朝他摊前走来，连忙低下头。
这鸵鸟行径让韩灵气的牙痒痒。
韩灵随手拿起一只玉簪，“老板，这个怎么卖？”
孙楚无奈只能抬起头，“大人，这个送你。”
韩灵不客气的将它簪在云宁头上，转头对云宁道，“算他送你的。”
又对孙楚道，“这摊支的还有必要吗？”
“陛下下达的任务，不敢不从。”
韩灵又被气笑了，“陛下派你跟着谢宁瑶，可如今谢宁瑶在哪呢？若是等谢宁瑶与陆曜双宿双飞，怀里还抱着一个娃回来的时候，便是我也救不了你。”
孙楚只是道，“多谢大人替我隐瞒。”
一听到孙侍卫的后人可能会死，云宁立马揪住了韩灵的袖子。
韩灵懂云宁的意思，出言道，“我已以你的名义禀明了陛下，今日的摊出完，便不必再出了。”
一听到这话，孙楚立马站了起来，开始担心起陆曜来。韩灵心道，倒是一个讲义气之人，“我都不知陆曜此时在何处，陛下更不会知道，放心吧。”
孙楚抱拳向韩灵行了一礼，“多谢大人搭救。”
“想救你者另有其人。”韩灵说罢，便转身去了离这不远的茶摊处。
云宁走进摊子，斟酌着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孙楚抬头望了云宁一眼，他知道此人是谁，那日跟着韩灵入宫时，曾远远望了一眼，明眸皓齿，国色天香，拥有这等天人之貌的女子，任何人只消看过一眼，便无法忘怀。
不像他，长相普通，只能当个暗夜里打探消息的行者。
这等身份的人也不会与他产生任何的交集。
他重新在板凳上坐下，意有所指道，“云宁长公主知道属下姓什么便可。”
一句话便将两人之间所有的遮羞布都撕下，云宁站在孙楚面前，身子有些抖。
孙楚站起身，开始收拾摊上的东西，“摊子上的东西粗鄙，配不上长公主的身份，属下便不献丑，送给长公主了。”
云宁手还握着韩灵刚才递给他的玉钗，她将手缓缓伸出，“这个就很漂亮，就当你送的了。”
谁知孙楚却一把将玉钗抢了回来，粗糙的手划过她细嫩的小手，让她心头一颤，“这是假玉，进价二十文”，他将玉钗朝地上一摔，玉钗顿时四分五裂，“这等东西，便是摔碎，也不能出现在长公主身边，若不然别人该发现您私自出宫了。”
他的所言所行明明还有恨意。
云宁眼角湿润了。
孙楚背上箱子准备走，云宁拽住了他的衣角，“对不起。”
孙楚步子顿住，深深呼出一口气，用了些力，将自己的衣袖从云宁手中扯出来，“长公主，我们两个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日后还是莫要再见面了。”
……
陆曜站起身，将莫风易容成自己的模样，同时手指狠狠掐在自己的脖颈处。
谢宁瑶看的心疼，便只能转过头去不看。
陆曜胳膊上青筋暴起，不停的用劲，直掐的自己只剩最后一口气才松手。松开手后，脖子上已经有一道明显的青紫痕迹。
开口的声音也哑的不成样子，分辨不出是谁。
他又将莫风身上流的血抹到自己和谢宁瑶身上，将谢宁瑶抱到床上，轻轻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别怕。”
谢宁瑶小指勾住他的手指，抬眸望他，眸染秋水，“我谢宁瑶不怕。”
陆曜将床纱拉开，虚挡住她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