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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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三日之期眨眼便要过去,陆曜坐在自家院落里喝闷酒,谢宁瑶坐在他身侧,伸手抓住他的手腕,“陆曜,别喝了。你爹一定会没事的。”
陆曜放下手中杯盏,将谢宁瑶拉坐在自己怀中,轻吻着她的发顶,以往神采奕奕的眼睛里没有了光彩,他的声音沉涩到极致,“能做的我都做了,接下来只有等了。”
……
锦衣卫夜袭抓朝庭要员的案子依旧由沈琦主审。
陆商等人跪在刑部大堂下,身着囚衣,再没了往日意气风发的样子。
在审案子前,沈琦的案边早已堆满了证据,这证据是沈愈派人搬过来的,他一拍惊堂木,“就从陆次辅开始审好了。”
花纹玉佩被下人递到沈琦手中,他将玉佩高高举起,“次辅可认得此物?”
陆商,“不认得,这不是我的东西。”
沈琦道,“带证人。”
一个陆府家丁被带了上来,他垂着脑袋,身子微微颤抖,不敢抬头看陆商一眼,目光陡一触及那枚玉佩,身子便一软跪在地上,额头紧紧挨着地面,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大人,小人可作证,那枚玉佩是陆次辅的。”
沈琦继续问,“你是在哪里看到的?”
“腰间,小人曾看他戴在过腰间。”
沈琦又重重拍了一下惊堂木,厉声喝道,“你抖什么?你说的可是实话?若是在堂上做假证,你的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陆府的下人身子颤的更厉害了,半晌抬起脸,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大人,小人身份卑微,未见过什么大世面,一时害怕也是正常的,但小人说的都是实话,小人虽身份低微,但心中也是有正义的,陆商此人仗着地位高,平日里没少贪污受贿,小人今日上公堂检举他,也是为天下百姓做了一件善事。”
沈琦沉默片刻,转头问陆商,“他说的可属实?”
陆商额头上有汗滴落,因为那个下人口中说说的贪污受贿却有其事,但他却不能认下这个罪,“他撒谎,我此前从未见过这枚玉佩,又怎会佩戴它?东亲王可去问我的贴身侍从,看看他们可见过这枚玉佩没有?”
陆府仆从又继续道,“那些人平日里对你唯命是从,又怎会说真话?”
……
公堂外拐角处,迎面走来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
中年男子正是谢蕴,他躬身向清秀男子行了一礼,“长公主,接下来靠你了。”
云宁长公主嗯了一声。
接着便独自走进了厅堂。
刑堂里拿着兵器的卒吏立即抬起手中武器对准了她,大声喝道,“何人如此大胆?敢直闯刑堂,快快离去,若不然要你小命。”
沈琦看见云宁,脸上先是露出一抹错愕,随即立即从椅案后站了起来,来到云宁身旁,“二妹,你怎出了宫?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派人送你回宫。”
听到沈琦口中的二妹,让众人意识到云宁的身份,整个刑堂顿时安静下来。
云宁却是抢过沈琦手中的玉佩,高举着道,“这枚玉佩乃是父皇送给母妃的定情之物,母妃薨逝后,本公主便一直将她佩戴在腰间,前段时日我的寝宫中招了贼,将本公主的玉佩偷了去,本公主一直暗中找寻这枚玉佩,听到风声就连忙赶来了刑场,二皇兄,你快告诉我,偷这枚玉佩的贼子可曾找到。”
沈琦眉头微拧,想要夺回玉佩,“这个案子与你无关,回宫去。”
云宁声音更大了几分,“二皇兄可去查父皇档案中的起居注,当中对此玉佩一定有记载。”
此话一出,还有何人敢说话呢?有谁敢质疑先皇呢?
沈琦下令先将人犯押回牢中,退堂后便亲自去了皇宫。
父皇的起居注他要亲自查。
……
而沈愈也在皇宫中注意着刑堂的一举一动,韩灵便是他的眼睛。
韩灵跪在沈愈面前道,“陛下,都是臣的错,臣未查清那枚玉佩的来厉,以至于出了纰漏,被首辅翻了供,请陛下责罚。”
沈愈一把踢翻了面前的椅子,胸口剧烈起伏,“谢蕴真是好大的本事,“让长公主作证,更是搬出父皇这座大山压在朕的头上。”
韩灵微垂着头,不发一言。
沈愈平复了自己剧烈的呼吸,突然笑了起来。
俊朗的青年笑的和熙,让人想起冬日初生的第一缕晨阳,那么纯净而美好。而韩灵看见这抹笑却只觉得心惊,心惊于少年帝王心中的城府与阴暗。
多人悉心的教导未能将他引入正途,没有人能救的了他了。
沈愈半蹲在韩灵面前,“所幸朕早就做过最坏的打算,所以有所防备。朕的目的本就不是为了杀了他们。韩大人,你会永远效忠朕的对吧?”
“臣此一生,唯忠君一人。”
“那朕还有一事需要你做。”
“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
先皇的起居注确实对这枚玉佩有记载,有先皇与长公主作证,大臣们身上的罪被洗清了。
第二日升堂之日,沈琦正要宣布他们无罪之际,突然有人高喊慢着。
宋竹走进刑堂,指着陆商道,“我要告发次辅大人另一桩罪行,贪污行贿罪。一个月前,首辅大人曾收了我兄长宋盔五万两银子,承诺要为我兄长在朝中安排一个好的官职。”
沈琦,“你有何证据?”
“五万两不是个小数目,一举一动间肯定会留下痕迹,大人可去查兄长家的账目,自会有答案。”
……
除陆商外,其他大臣被无罪释放。此案牵扯甚广,朝中民间多关注,锦衣卫行冤狱的事实摆脱不掉了,沈愈为了平息愤怒,下令撤了韩灵的职。
而陆商贪污之罪再次被搬上朝堂,引起言官们的一致弹劾。
此事被牵连的还有谢蕴。宋竹指控当日他曾向谢蕴检举此事,谢蕴却未曾理会。
一时之间,又掀起满城风雨。
……
谢蕴正坐在书案前批改奏折,谢宁远推门走了进来。
谢蕴放下手中毛笔,对他招了招手,“来,我们父子俩一起来讨论一下如何安置洪家旧党的事宜。”
谢宁远见父亲精神抖擞,没有被议论牵累,这才放下心。
谢蕴早知会有这么一天的,但他不后悔。当日太后还大权在握,淮阳侯的势力如日中天,他就算检举陆商贪污的丑事,这事也会被压下去,他及朝中官员所做的努力都会白费。
……
夜半,陆曜拎着酒壶敲响了韩灵家的门。
韩灵着一身单衣,将门打开,站立在月光下,犹如一尊雕像。
“来我家做甚?”
韩灵话音刚落,醉鬼陆曜便用一只手勾住了韩灵的脖子,把他的身子朝屋里带,陆曜走路有些踉跄,身上也带着若有若无的酒香,行动间身上那股纨绔不堪的气质被带了出来,“我来寻你喝酒……还有来谢谢你。”
韩灵极力想甩开陆曜的胳膊,但醉鬼粘人,始终没有成功。
两人一同进了屋,对立坐着,陆曜对韩灵咧嘴一笑,“多谢,若不是你,我爹身上的冤屈就没法洗清了,你救我爹一命,我便欠你一命,日后有用的着的地方尽管开口。”
韩灵淡淡道,“我并未做什么,何况,你爹此刻还在牢里待着呢。是生是死,还未可知。陆公子此刻不想法子救自己的父亲,反倒有闲心来我这喝酒?”
陆曜仰面闷了一大口酒,眼角眉梢的那抹红为他增添了无数的风情,“不想法子了,一码归一码,前些日子他入狱是受了人冤枉,而如今他入狱,是罪有应得,我如何有本事将那些真真正正的证据化为乌有,又如何将那些证人的嘴都缝上?”
韩灵拍起掌来,“陆大公子真是好大的气度。”
陆曜抹掉眼角沁出的那点水渍,凄苦一笑,“我是没有办法了。我劝过他的,要做个好官,他不听,如今已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额角的碎发不听话的散下一束,他喝的有些多了,脸颊泛起红来,他一只脚翘在另一条凳子,仰面又开始灌酒。
陆曜喝酒的姿势虽不羁,面上也露出对于陆商案子的不在意来,可就是这样刻意的伪装才让人看出破绽,更何况他对面坐的可是韩灵。
韩灵的双眼透过陆曜俊朗的外壳直抵他的灵魂,那灵魂是不完整的,带着点点碎裂的纹路。
陆曜喝完最后一口,将酒壶往桌上一扔,踉踉跄跄的站起来,“谢也道完了,我该回家了。”
“为何夜晚来道谢?陆大公子可是没有道谢的诚意?”
陆曜回头,清月的光映在他脸上,俊美非凡,“我怕没有机会道歉了,毕竟我爹犯的可是祸连家族的大罪。”
陆曜继续往前走,在快要踏出韩府之际,韩灵突然又叫住了他,“等等。”
“韩大人还有何事?”
韩灵语调依旧和缓,只是垂放在身侧的手暴露了他的不平静,“你如何得知是我去寻的云宁长公主?那日……王树与你说了什么?”
陆曜回头,唇角勾起一抹笑,深邃的眼神下透着一抹细碎的光,“王公公说……云宁长公主是你的妹妹,亲妹妹。”
此话一出,韩灵觉得四下猛地安静下来,唯有他的心跳声一声高过一声,指甲陷入他的肉里,鲜血顺着手掌缓缓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