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丢了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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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好朋友王大明痴迷于学纸扎手艺,别看他是个男孩子,可他却长了一双巧手。
用文庆支书的话说,这小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比我的手还巧,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的。
一张彩色的纸片,到了王大明手里,他折叠裁剪几下,很快就会变成一朵美丽的花。
我看他就像是在变戏法似的,我连基本的折叠都记不住,看来大家叫我张半勺,还真没冤枉我。
王大明做的花粘贴在花圈上,就是艺术品,简直可以以假乱真。
真是术业有专攻,打死我,我也做不出来这么漂亮的花朵来。
我不喜欢王大明的职业,可我喜欢他做的纸花,更欣赏他的艺术细胞。
我俩在一起的时候,那是多么快乐的时光啊,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
他时常会提起,小学的时候,我用冰块蹭他脖子的事,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
只要我去他的店里,他总喜欢追问我,关于赵春妮和刘招娣的情况。
有时候,我也感到莫名其妙,这家伙开始关心我和这两个女孩的关系问题了。
王大明从小凳子上站起来,手里拎着剪刀神秘兮兮地问:“天成,你和春妮睡过了没?咋样?”。
“我要在结婚的时候,才和春妮睡,我俩是真正的爱情,我不能老早地和她睡在一起,再说了,我怕耽误春妮考学!”我说的一本正经,入情入理。
“那就是和刘招娣睡过了呗?美不美妙?”王大明还在刨根问底。
“操,不许你再问这样的混蛋问题,我和刘招娣是姐弟关系,怎么可能睡一起呢!”我继续回击王大明,把他的话头打断。
王大明见我要急眼,立马转移话题,开始谈论起赵胜利和黄志尧。
可是一转屁股,王大明又把话题说到了春妮身上,他说:
“天成啊,人家赵春妮学习那么好,别将来她有了出息,看不上你啊!到那个时候,你可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你纯粹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我俩的感情绝对是海枯石烂的,不许你再提赵春妮!”我冲着王大明摆了一下拳头,提醒他别再瞎扯。
临走的时候,王大明递给我一朵鲜红的花朵,说:“天成,这是我做的红玫瑰,你拿回去送给你的心上人赵春妮吧!”。
我只好说了几句感谢话,接过了这艳丽的花朵,我不想让好朋友失望。
可是,在我返回学校的路上,我把纸花直接扔进了垃圾堆。
哼!再鲜艳这也是纸花,纸花只能用在王大明的行当上。
我才不把这种东西送给我的姑娘赵春妮呢,赵春妮是我的白雪公主。
王大明知道,我喜欢赵春妮,她就是我的一切,我愿意为她干任何事情。
春节后开学,我把全部心思都放在春妮这里了,我为她操持着一切,每天都给她买吃喝,围着她打转转。
学校里,老师和同学都知道,我和赵春妮特别好,有的人说“人家是发小,相好能咋地!”。
也有同学说:“赵春妮和张天成就是天使与魔鬼,一对畸形恋人,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他俩长久不了。”。
我根本就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只要我的春妮永远是第一名,这就足够了,让别人羡慕嫉妒去吧!
我母亲总是忠告我,说:“天成,你一定要学会自己长本事,别到最后真成了大傻冒,被人家赵春妮给甩了!”。
我对母亲的话总嗤之以鼻,回答她说:“绝对不会的,我和赵春妮就是一对打不散的鸳鸯。”。
听了我这样的说词,母亲立马闭口,她便不再说什么了。
我和赵春妮好,已经成为村里和学校里不公开的秘密,几乎尽人皆知。
一向对我十分严苛的父亲,现在也拿我没办法,或许,他也认为他的半勺儿子和赵春妮很般配吧!
我小妹已经开始牙牙学语和蹒跚学步了,这个小精灵格外让人喜欢。
刘招娣哄她时间久了,有时她居然会喊招娣妈妈,在招娣的怀里找奶吃。
每当我回家的时候,我的小妹总是要挣脱招娣的手,扎进我的怀里,和我撒娇,她用不太清晰的声音喊着“哥哥,哥哥!”。
血脉亲情是割舍不断地,血缘关系真是个很奇妙的东西,或许我和小妹之间有一种磁场吧。
每个周末回家,我都会给小妹带回一些好吃的好玩的东西。
久而久之,我小妹只要见我回家,就要跑到我这里,索要吃的玩的。
我爱我的小妹,打心底里爱她,她是我这个世界上的一个小亲人,她是别人无法替代的,更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刘招娣知道我爱小妹,也总是刻意把她推到我的怀里。
然后,刘招娣便撒腿跑出去玩了,我从来不关心她和谁玩,她还是一个孩子。
甚至,我更盼望招娣多出去走一走,散一散心,哄孩子真的是个苦差事。
为了我放走了招娣,母亲没少吼我,她希望我把时间用在学习上,而不是去哄我的小妹妹。
我对母亲的吼叫总是置若罔闻,我不在乎她的吼叫,我疼爱我的小妹,我需要亲近她,我并没有任何错。
我的学业只能如此罢了,学与不学没有什么分别,我的心思本不在学习上,学又能咋样呢,我不是读书的材料。
在那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年代里,许多农村子弟们都把考学,作为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
晓窗分与读书灯的大有人在,有些人已经梦想成真,考学、农转非、分配到体面的工作,完成了人生转折。
可是,我张天成并非天资聪颖,不具备这种天分,又何必赶鸭子上架,去强求呢。
我是有自知之明的,没事的时候,我就用老憨叔送给我的古铜镜照一照我自己。
尽管古铜镜有些氧化,照出的图像已有些模糊不清,可我知道镜子里的人是谁,他有几斤几两。
我时常会想起老憨叔所言“人无论穷富,无论地位高低,一定要心存敬畏,对大自然也是如此!”。
老憨叔和大山打了一辈子交道,他自己感悟出许多,他从戏匣子里面学了很多。
我时常对自己说,让一切都顺其自然吧,不必去强求更多。
现在,已经是阳春三月,山上的杏花开始泛起粉白,花骨朵含苞待放了。
在这种美好的季节里,黑山嘴村也呈现出它的繁忙景象,土地的耕种已经开始,人们挥洒着汗水,把希望的种子播撒向大地。
在春意浓浓的时节里,距离一年一度的中考也越来越近了。
在那个年代里,这可是学子们既期盼,又有些害怕的日子。
我的春妮还在勤学苦读,她要保持她的第一,她要考上她向往的学校,完成鲤鱼跳龙门之举。
如果赵春妮能够梦想成真,那可是黑山嘴这山窝窝里面,飞出了一只金凤凰了,她注定能创造黑山嘴村历史的。
多少年前,黑山嘴董家曾经出过一个“秀才”,就是董志军的爷爷,这老头考取了秀才后,一直冲击三年一次的“乡试”。
可最终,老人家未能考中举人,后来他的精神出了状况,一直赋闲在家,办了一个小私塾,教小孩子们读书写字,维持生计。
董志军写得一手好字,这可能也是和遗传因素有关系吧。
这一阶段,我的心情比春妮还紧张,我使劲地给她鼓励,给她宽慰。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担心她发挥失常,我知道她的心理素质很一般。
最近,就好像我张天成马上就要中考似的,弄得我一度很失眠、焦虑。
中考前夕,赵春妮状态很棒,她的模考成绩继续保持第一,她已经被学校确定为考取中专的种子选手。
校长和老师们也都处于紧张状态,甚至主动帮助春妮查漏补缺,做好考前最后的冲刺。
总之,现在赵春妮已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就等待着中考那一天的到来了。
一个星期四傍晚,我正在教室里面看书,教室里面特别安静。
这时,我的班主任老师急匆匆地走进教室里。
他来到我的作为近前,低声对我说:“张天成,你收拾好书包,然后跟我走!”。
我一脸茫然,不知道班主任老师是啥意思,难道我又犯了错误,不可能,我绝对的没违反学校的纪律。
等我走出教室,跟着老师来到他办公室的时候,王大明的父亲正好等在这里。
他对我说:“天成,你马上跟我回家吧,你小妹妹丢了,现在全村人都在帮着寻找呢!”。
听了王叔这句话,我的脑瓜子“嗡”的一下,我差点晕倒在老师的办公室里。
“王叔,这是啥时候的事?怎么丢的?”我急不可耐地问。
王叔冲老师点点头,表示告辞,然后对我说:“天成,一句半句说不清楚,咱俩赶紧回家吧!”。
我听了这个消息,彻底蒙圈了,这一路上,我满脑子都是小妹胖乎乎的笑脸!
我也能想象的出来,现在家里一定乱套了,我母亲一定急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