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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生死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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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到工棚被拆的消息后,立马撒腿就往老憨叔家跑,我想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当我气喘吁吁地跑进老憨叔家门后,我气还未喘匀,就说:

“老憨叔,我听街上的人说,石材场的工棚被上边定成赌窝,已经被人拆倒了。”。

我的这句话,就好像一闷棍,再次击打在老憨叔的头上,他捂着头,倒在了炕头上,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

过了老半天,老憨叔抬起了头,我发现他的目光很空洞,就好像被抽去了灵魂似的。

他用拳头捶着眼前的枕头,哭着说:“这帮王八蛋,还是把工棚给拆了啊!完了,黑山嘴村的噩梦来了。”。

说完这句话,老憨叔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老憨叔哭,他哭得很伤心。

对于老憨叔的痛苦,我是能够理解的,他对工棚有感情,那里有他的青春和汗水。

可他说黑山嘴的噩梦,我就不理解了,看老憨叔痛苦的表情,我又不敢多问。

我发现,老憨叔的眼睛里充满血丝,看来他是真的急眼了,可如今他也无能为力了。

说实话,工棚被拆的事也让我气得头疼了,因为这工棚里面同样有我许多欢乐,有我喜欢的姑娘和大黑。

可如今,工棚不在了,大黑也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只剩下我心爱的姑娘了。

这时,老憨媳妇也坐在一旁抹眼泪,她是老憨叔的枕边人,只有她最懂老憨此刻的心情。

可她知道,老憨倔强了大半辈子,她无力改变自己的丈夫,只能用哭泣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随后,她给丈夫倒了一茶缸子热水,把白色的止疼药片,递到丈夫的手里,劝他喝下去。

我又安慰了老憨叔几句,就带着春妮去另一个房间,一起写作业了。

人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会感觉到拥有时的珍贵。

这一天,我第一次亲吻了春妮,是吻在她的脸颊和额头上的。

我发现春妮并没有反抗,而是脸变得绯红,就像红红的苹果,格外地好看。

或许,赵春妮也喜欢我吻她吧,她调皮地说:“天成,以后可不许这样了,让我爹知道,要打我的。”。

女人就是口是心非,我知道,春妮是喜欢我亲她的,或许她的感觉比我还强烈呢。

“天成,天成,你来一下,我有事托付你。”老憨叔在他的房间喊我。

我放下钢笔,跑到老憨叔的房间,忙问:“老憨叔,有啥事,您就说吧?”。

“天成,明天你和春妮去工棚看一看,帮我找几根干木头回来,我要做一副拐杖用。”老憨叔慈祥地对我说。

“好嘞,老憨叔,我明天就去办,这是小事一桩。”我爽快地答应了他。

是啊,对于一个断腿的人而言,拐杖是非常重要的,在断腿没有愈合前,是离不开拐杖的。

“我需要拐杖,我不能在炕上这么瘫坐着了,我要学会走路!”老憨叔说。

“我知道了,您放心,我一定会给您找到最好的木头的。”我继续表态,答应着老憨叔。

第二天,我带着春妮返回了工棚,这里已经被糟蹋得面目全非了。

工棚被暴力拆倒,老憨叔的行李和生活用品被弄得散落一地,已经没有了使用价值。

我和春妮围着工棚转了一圈,捡拾了几件小的物品,暖水瓶居然没有被打碎,可能是干活的坏蛋们,留着喝水用过吧。

我发现了夏天里,我送给春妮的花环,这是山里野花编制的花环,那时戴在春妮的头上,是多么的美丽啊!

记得,我的姑娘戴着我送的花环,笑的格外开心灿烂。

我蹲下身子,捡起了这花环,对春妮说:“咱俩去看看大黑吧!”。

春妮红着眼圈点点头,我拉着她的小手,奔埋葬大黑的地方走去。

我把花环套在了大黑坟前的木棍上,我瞥了一眼春妮,春妮眼里充满泪水,正不断地流出来。

我知道,春妮一定很伤心,大黑也是她的好朋友。

我掏出手帕,擦去了春妮的泪水,说:“我们该找木头了,你爹要做拐杖用的木头!”。

春妮的思绪从大黑这边收回,我俩就到工棚的废墟里,寻找了几块坚硬顺直的木头,用铁丝捆绑好。

我和春妮用木棍抬着几块木头,我手里拎着老憨叔的竹皮暖水瓶,返回了春妮的家里。

当我把木头交给老憨叔的时候,他非常高兴,仔细端详了木头后,老憨叔一直夸我聪明,会挑选木料。

说实话,在村里人的眼里,我张天成就是一个半脑壳,除了父母和黄校长外,就只有老憨叔夸过我聪明了。

这一天,对于老憨叔而言,确实是非常糟糕的一天。

本来他的身体尚未痊愈,却又获悉工棚被拆的坏消息,这事对老憨叔的打击非常大。

老憨叔让他媳妇找了工具,自己坐在炕头上,开始给自己制作拐杖。

对于他这种骨折伤患者,简单的直棍是不能用的,必须要做出能架在胳膊下的双拐来。

别看老憨叔做石匠,手法娴熟,是个能工巧匠,可干起这木匠活,他着实有些外行。

老憨叔生来就是倔脾气,他媳妇说要去买个成品用,可他就是不同意。

直把炕上弄得一堆木屑和木头皮,一直折腾到正月十四那天,总算是做成了一双拐。

这拐从外观上看,算不上漂亮,但是木头比较粗壮,完全可以支撑老憨叔发胖的身体了。

老憨叔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再过几天,他就可以架着这副拐,到外面走动了。

元宵节是春节一个重要节日,村里和镇上又是汇演,大家都玩的尽兴,乐得开心。

老憨媳妇安顿好丈夫,带着春妮外出去看花会。

是啊,自从老憨受伤,春妮一直在家里,伺候她爹,也该出去散散心了。

娘俩傍晚返回家里的时候,却发现老憨不见了,这可急坏了春妮和她妈。

春妮妈开始挨家挨户地寻找丈夫,她边找边哭,这个女人再也受不了任何刺激和惊吓。

赵春妮则跑过来找了我,说:“我爹不见了,你快帮我找一找吧!”。

我穿好衣服,拿上手电筒,紧跟着春妮跑出家门,我同样着急。

我稍加分析了一下,就猜测出老憨叔的去向,然后对春妮说:“你爸肯定是去石材场了,我们去石材场找他吧。”。

我拉着春妮的手,飞快地向石材场方向跑去。

冬季的夜晚漫长,白天很短,我俩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春妮边走边喊:“爹,你在哪里?我是春妮,你快回家吧!”。

我俩找到工棚的地方,前后搜索了一阵子,我发现在工棚门口位置的石头上,有新烟屎,我闻了闻,这就是老憨叔的烟味。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老憨叔肯定来过这里了。

可是,在这茫茫黑夜里,老憨叔又去了那里呢,我和春妮都很着急,又在四周找了一阵子,还是没有人影。

春妮急得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我是男子汉,这时候不能乱了阵脚,我忙劝住了春妮,说:

“春妮,别哭,这那是哭的时候啊,老憨叔肯定就在附近,我俩抓紧找吧!”。

春妮收了眼泪,我俩沿着下山路线继续寻找,边走边不停地呼喊着。

就在我俩走到半山腰的时候,春妮突然扯了我的衣袖,说:“天成,你听,好像下面有声音。”。

我马上停下来,竖起耳朵仔细听,确实山谷里有石头敲打岩壁的声音,这声音非常有节奏,就像老憨叔做石匠活,凿石头的节奏。

“是,确实是有声音,这不是大自然的风声,春妮,你在这里等着我,我下去看一看。”我对春妮说。

“天成,你可要加小心啊,我在这里等你!”春妮哭着对我说。

这里本是我的玩乐场,我对这里的地形在熟悉不过了。

我从最狭窄的地方,绕道别处,下到了二十几米深的沟底。

当我的手电光晃过的时候,我一阵子眼前发黑,我的面前就是老憨叔新作的拐杖,老憨叔躺在四五米开外,已经奄奄一息了。

显然,老憨叔返回的时候,在山路狭窄处,失足掉到了深沟里!

我试了试老憨叔的鼻息,非常的微弱,嘴角有血,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他受了重伤,生死不明啊!

我的天老爷啊!你太不公平了,怎么倒霉事,都让老憨叔摊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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