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巡视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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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成对着胡虎又是一脚，脸色恼怒道：“快说，佃户哪里去了？”
胡虎被揍的已经鼻青脸肿，此时又被李安成踢了一脚，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告饶道：“老爷饶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这就交代，那些佃户都在那边的那个村子里。”
李安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稍微远一些的地方有一座村庄，这才放过他，随后对一边的护院李波道：“李波，你去那边的村子找一些佃农来，我要问问情况。”
李波应声而去。
不多时就带来一群衣衫褴褛的农人，个个皮包骨，青筋直暴，瘦的吓人。
这些人见到李安成几个，也不知道谁是主人，站在一起瑟瑟发抖，二月的天还有些冷，这些人衣衫单薄，大部分人身上就像是只披了一块布，大家依偎在一起，表情木然的看着李安成几人。
李安成上前一步，看着这些人脸上闪过同情，“我是这些地的新主人，去年皇上将这些地赏赐给我，我一直都没有来瞧，如今正值春耕，我来看看情况，你们为何无人下地？”
一位年长者听李安成说完以后，颤抖着站出来，低着头恭敬道：“东家，我们是曹家村的，这些地一直是我们村在佃租，前几年收成都很不错，我们日子过的尚可，自从庄子上换了一个新庄头以后，我们的噩梦就开始了。”
这位长者叫曹正志，他看着地上的胡虎眼底迸发出强烈的恨意，似要将人拆骨入腹，他颤抖着手指着胡虎道：“就是这个胡虎，他真是一只吃人不眨眼的虎啊！自从他来到庄子上，不仅私自加收租子，更是做出泯灭人性的事。
我们村的黄花闺女都让他霍霍了，我孙女才十三岁啊！老天爷，他这个禽兽，连个孩子都不放过，硬是把我孙女给糟蹋了，孩子忍受不住耻辱，回家就自尽了，东家，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李安成听完睚眦欲裂，一旁的李大山虽然同样愤恨但是毕竟经历的事情多，站出来问曹正志：“那你们为何不报官？我们也见过我们的县令大人，是个清官，他应该不会不管的。”
曹正志神情戚戚道：“刚开始也报过官，但是这个胡虎的表姐夫就是县丞大人，他买通衙役，不让把此事上报给县令大人，我们之前还能到县城去报官，但是都被那些衙役给赶回来了，再后来我们连村子也出不去了，胡虎派人在村子的各个路口把持着，有谁出村高官就把腿给打断扔回去！东家，我们村现在伤的伤病的病哪还有人下田干活呀！”
李安成回身对着这群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那些村民看见终于有人替自己出头，个个流下喜极而泣的泪水，有胆大的也上来踢两脚，见无人阻拦，大家伙一涌而上，把这些人围在中间往死了打。
李大海见情形不对，赶紧制止。“大家还要留口气给他们，不然死无对证了，你们手上还要沾染人命，有理也变成无理了，我们定然会为大家主持公道，把这些人送到县令大人那里。”
村人听说正打的红了眼，没有人愿意停下来，不过想到自己的家人，还是停了下来。
地上胡虎一行人已经只剩一口气了，叫唤的力气都没有了。
李安成让李波带着人拿着李梦婉留给他的县主牌子用庄子上的牛车拉着人送到县衙去，“李波，这次你必须要让县令大人亲自知道此事，刚才老丈的话你也都听到了，如实复述给县令大人听，如果需要取证，告诉县令大人换一批衙役来曹家村取证。”
李波领命而去。
曹正志带着一众百姓跪地不起，“多谢东家的大恩大德，我等没齿不忘！”
李安成赶紧扶起老丈，“老丈言重了，这也怪我没有早点来巡视庄子，不然你们也少受些罪。”
李大海上前道：“诸位老乡，如今庄头已经惩治，我们不日就会派新的庄头来，你们放心，这个人肯定不会再出现胡虎的恶行，不知道我们村现在的劳动力怎么样？”
曹正志道：“不瞒东家，我们村现在确实病了一些人，不过都习惯了，也能下地干活，就是之前不想给胡虎干，我们故意称病的也有，眼看春耕了，我们也很着急，但是为了赌一口气，我们就撑到现在，如今解决了祸患，我即刻回去召集村民们下地。”
李大海拱拱手道：“辛苦大家了，稍后我们会派大夫去村里给大家瞧病，大家安心种地，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们来善后，没有米粮下锅的也可以来庄子上打欠条暂时借一些米粮回家下锅，毕竟春耕也是力气活，吃不饱可不行。”
曹正志等人听完，又要下跪，被李大海眼疾手快的扶住了，“老丈，我们年纪相仿，我知道你们的难处，我也是农人，大家就别在这耽误时间了，该干啥干啥去吧！”
曹正志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花，带着众人回村去了。
李大海这才看着李安成道：“爹刚才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说了那些话，你没意见吧？”
李安成傻愣愣的站着，听见李大海在给自己说话赶紧道：“爹，你做的对，我没意见，都听爹安排的。”
李大海叹了一口气，看着这个脑子不太灵光的二子道：“这里也没有外人，我告诉你，这庄子是皇上从去年就赏赐在你名下的，但是你刚才听胡虎说了什么？他说的是县主，现在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打着小婉的名义做什么为非作歹的事情，爹刚才那么做也是在给你积名声，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以为县主的爹是那么好当的？”
李大山点点头，很赞同老伙计的说词，也对李安成道：“安成啊，我们李家村都在帮着爱惜小婉的名声，你这个当爹的可不能只享受女儿给你带来的尊荣，不懂得守护呀！”
李安成傻傻的点点头，原来这中间有这些弯弯绕绕，他简单的脑袋瓜子仿佛有些不太够用了。
李大海看着他这样就知道自己白说了，叹了一口气背着手走了。
李大山拍了拍李安成的肩膀也叹了一口气，难怪当年兄弟三人只有李安成过的最落魄，不是没有道理的。
几人回到庄子上的院子去转了一圈，这个院子还挺大的，有三进，已经被胡虎糟蹋的不成样子，还要派人来重新整理一遍，把胡虎的东西都给扔了。
李安成带着李大海和李大山回到李家村时，已经是下午时分。
李大山先回家了，拒绝了李安成留饭，李大海跟着李安成回了他家，他还有事情要交代。
李安成一回来就喊饿，中午都没有吃饭，让厨房快些上点吃食来，被李大海训了一顿：“吃吃吃，就知道吃，饿一顿能饿死？你也是现在的日子过好了，以前一天两顿饭的时候是咋过来的？”
李安成讪讪的不敢还嘴，一米八五的个子站在一旁杵着。
李大海叹了无数次气，这才耐心道：“小婉年前买的人是不是有管庄子的管事？你去把人找来，我给他们交代几句。”
李安成赶紧溜了出去，他最害怕李大海黑着脸的样子。
不一会儿，文慧和李仓就被带来了，两人来见过礼后就站在一边听老太爷发话。
李大海看了二人一眼道：“你俩是县主为庄子上备好的管事，年前因为各个店铺开业，县主没有时间管庄子上的事情，现在正值春耕，我们今天上午已经去了曹家村那边的庄子，情况很不好，现在还不知道县主名下的那个庄子是何情形。
李仓你今天下午就动身去你们老爷名下的庄子，那里的事情有些复杂。
你先给村里的人找大夫看病，一切费用都是你们老爷出。
如果有人需要米粮的，你就让他们打个欠条，把米粮借给他们，等秋收了从租子里面扣。
另外庄子上有一个三进的院子，已经被那帮畜生糟蹋的不能用了，你带着人重新整理修缮一番，费用也从你们老爷这里领。”
李仓听完也能猜出事情的大概了，他以前就是管理庄子的，什么样的情况他多多少少都会听说一些，所以李大海一说，他就知道了，领命去府中账房支取银子。
李仓走后，李大海又看着文慧道：“文慧，你是皇上赐给县主的，你就管理县主名下的庄子，明天我们会去那边巡视，你也跟着我们一起去，什么情况你在当场也好知道的清楚。”
文慧行礼应是。
文慧退下后，李大海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脸上已经疲态尽显，毕竟年纪大了，这半天来回奔波，又思虑事情，就有些耗费心神，见站在一旁的二儿子，除了有些无力，精神还好的很，心里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自己生的有什么办法，只能多操些心。
又过了一天，李安成早早的就去喊李大海一起去巡视另外一个庄子，李大海没有说话，背着手闷着头在前面走，李安成挠挠头，疑惑自己哪里又把人给惹了吗？
李大海径直上了马车，李大山今天有事就没有一起去，以防万一，李安成又带了一批护院一起。
一行人到达李梦婉名下的庄子，这个庄子在青云镇的北边，要去庄子必须要路过青云镇，出了青云镇五六里就到了。
大家下了马车，庄子里有看门的小厮，见来人乘着马车，赶紧迎过去问道：“诸位是找人？”
李安成道：“这里可是青云县主的庄子？”
小厮立即点头道：“正是，不知几位前来所为何事？”
李安成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还不错，远处的田里已经有人在劳作，回过头来道：“我是县主的爹，县主让我来庄子上巡视，你们庄头在哪？”
小厮一听立即恭敬道：“老爷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老爷见谅，我们庄头在地里监工，每年春耕秋收庄头都会去监工，防止有人偷奸耍滑，不好好种地。”
李安成道：“难道地不是租给佃农的吗？他们还会偷奸耍滑？”
小厮立即道：“是小的说错了，是我们庄头怕他们偷了种子，所以去监工。”
文慧站在一旁突然冷声开口道：“休得胡言乱语，收起你的小心思，如实招来，当心一会儿查出实情，把你做为帮凶扭送官府去。”
小厮见对面一个身着细棉布的中年女人，身上散发出大家管事的风范，心里有些打怵。
文慧毕竟是宫里出来的，什么场面没有见过，治一个小厮还不在话下，威严一放，小厮就瑟瑟发抖。
“禀老爷，具体的我也不清楚，那些农户好像不是佃农，应该是庄头请人来帮工的，每年收庄家的时候把给主子的那部分交上去，其他的都是他留着了。”
小厮磕磕绊绊的说完，低着头像鹌鹑一样。
文慧一听就知道这个中缘由，但是主子没有发话，她也不好说什么，于是退到一旁静默不语。
李安成脑子就是一团浆糊，他听完看着李大海。
李大海瞪了一眼儿子，这才上前道：“你们庄头在哪？你现在就带我们过去。”
小厮顺从的在前面带路。
一行十几人，来到地里，就见一个身体肥胖的中年男子，正站在田埂上吆五喝六的，明明是初春，头上还要撑一把凉伞，下面还放着一张矮几，矮几上面放着各种点心还有一壶茶，喊累了就坐下来吃一口，肚子就像一个大皮球，站起来都费劲。
小厮快走几步跑过去通知庄头。
庄头得了通知，震惊的扭过头，脖子上的肥肉真是可以当游泳圈了，赶紧在小厮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还要喘半天气。
李安成几人走到近前，打量着庄头，庄头也在打量李安成等人。
“你是庄头？”李安成震惊的看着这个行走的肉球，他真的没见过这么胖的人。
“小人许旭见过东家老爷，小人正是这个庄子的庄头。”许旭想行礼也弯不下腰，只能尴尬的站着。
李安成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扭头看着老爷子，李大海上前道：“你是庄头，我问你这些佃农是哪个村的？”
许旭没想到对方一上来不按常理出牌，不问庄子产出什么，收成如何，反而问佃农，一双绿豆似的小眼睛在眼眶里转了转道：“都是附近的散户，没有整个村子的租。”
李大海不想跟他废话，直接让李波去找一个农人来问问就一清二楚。
李波带来最近的一位农人，农人黑黝黝的，见着众人还有些紧张，李大海温声道：“老乡，我们是这个庄子的东家，有些事情向你打听，你不用紧张，捡自己知道的说就行了。”
农人这才放松下来点点头。
李大海问道：“你家租了几亩地呀？”
农人眼中闪过疑惑道：“老爷，我家没有租地，我只是短工，许管事说东家不给佃租，只让我们做短工，给些工钱就打发了。”
李大海看了一眼许旭，许旭已经额头冷汗直流，初春乍暖还寒，他已经一脑门的汗。
李大海继续问道：“那这五百亩的地，就没有固定的租户吗？”
农人道：“没有，全都是散工，而且还不给全部的工钱，还要压一部分，直到秋收结束才全部结算清楚。”
李大海点点头道：“老乡，我知道了，这个是我们新的管事，文管事，你们有想租地的可以来她这里登记了，县主知道你们都不容易，今年给大家免费发放种子，过些天就会把种子运过来，你去通知一下，有愿意租地的今天就能来登记了。”
农人浑浊的双眼迸发出惊喜，使劲的点点头道：“谢县主，县主真是大好人啊！我这就下去通知！”
农人走后，李大海用冰冷的眼神看着许旭道：“你以前的种种欺主行为我不管，但是现在庄子是青云县主的，你是自己走，还是我把你扭送到官府？”
许旭擦擦汗连连道：“我自己走，自己走，谢大老爷高抬贵手。”
许旭在小厮的搀扶下，连滚带爬的跑走了，说是跑其实就是一个肉球在缓慢移动。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文慧管理，她目睹了全过程，心里已经有了一定的章程，上手会快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