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藤原春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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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小心地绕过还在进食的咒灵，躲过村里的人，里姬牵着春生的手，沿着来时的路一路返回。
由于之前的体力消耗太大，里姬回来的路上只能走一步停两步，这样身体才能坚持得下来。
然而很神奇的是，这个之前像猛兽一般凶猛的小鬼头竟然会乖乖被她牵着，安静地和她走了一路。
里姬下意识惊奇地低头看了一眼，结果这一低头，就看到这小鬼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牵着他的手的垂涎的目光。
里姬：......
“你要是敢咬一口，我就把你满口牙全拔光。”
春生正对着里姬洁白细嫩的玉手流口水时，就听到自己头顶传来母老虎冷冷的警告声。
“我...我才没有想咬！你的肉看上去就又柴又臭！肯定难吃死了！”春生嘴硬道。
里姬懒得和这个小鬼计较，她牵着春生的手躲过众人的视线，终于到了家门口。
看着眼前这破败荒凉的小院，一想到她可能要在这养这个小鬼十年，不由有些无奈道：“春生，这里便是我们以后生活的地方。”
这里还没当年政府分配的救济房好！
她现在手不能挑肩不能扛的，以后让这个小鬼把这里收拾一下好了，至少住着要舒服些，权当收点利息。
里姬暗暗点头，做下决定。
春生听了里姬的话却是一愣，他呆呆地转头，顺着里姬的视线看向面前的小院子。
这里就是...他以后的家吗？
他下意识握紧了和里姬相握的手。
“家...吗......”春生双眼无神，无意识地开口。
里姬被他的声音唤回神，低下头看他问道：“怎么？”
“啊...啊！那...那个！”
春生也瞬间回过神来，他突然涨红了脸，眼神在院子前乱扫，接着视线在院子门口的门松上一定，眼睛一亮地指着门松问道：“那...那是什么树？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里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眼，简单回答：“那是门松。”
春生茫然地眨眨眼：“什么是门松？”
“门松是过年用的盆栽，过年时挂上门松可以把年神请进家门。”里姬耐心解答。
然而春生看上去更迷茫了：“什么是过年？”
“嗯......就是家人聚在一起庆祝新的一年的第一天。”里姬想了想以前在电视上看过的内容，继续耐心地给春生解释，“到时候大家会在一起吃饭、祭祀、守岁。”
“什么是祭祀、守岁？”
这次里姬还没回答，春生自顾自地继续接道：“嘛，算了，反正过年的时候就知道了。”他撇撇嘴，开始主动拉着里姬往屋子里走，好似他才是这院子的主人，“走吧走吧，别站在门口了。”
里姬垂眼看了这拉着她走的小鬼头一眼，没有说话。
到家后，里姬看着自己身上满是血污的和服皱了皱眉。
啊，刚才应该顺手拿几件衣服回来的，她给忘了。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给这个小鬼洗个澡，他们这一身血污的样子可不能被村里人看到，不然更不好解释了。
早在出门前里姬就烧好了热水，于是到家后，她便牵着春生的手径直进了浴室。
“你...你要干什么？！”春生跟着里姬走进浴室，发现浴室里的水桶后，盯着水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惊恐。
里姬松开他的手，将早已松散的发髻拆掉，重新把乌黑的长发扎成一束马尾，气弱地淡淡道：“给你洗澡。”
“......我讨厌洗澡！”
“必须洗。”
“我不要！”
“没得商量。”
脱掉满是血污的外衣，把热水倒进水桶里后，里姬挽起袖子，平静地看向死死扒住浴室门不放手的春生，淡淡地问：“你自己洗还是我来洗？”
“我...我才不洗！”春生一把放开刚才抓紧的浴室门，扭头就想跑。
看来得她来洗了。
里姬叹了口气，再次一把薅住春生红色的头毛，在他的嗷嗷大叫中把他往浴室里拽。
“啊！！我不要洗！皮都要被烫掉啦！！”春生极力挣扎，在里姬手里各种扭动着想要逃走。
“你分明碰都没碰到水吧！”里姬的耐心彻底被他耗尽，她一翻白眼，三下五除二地扒光他的衣服，把他往水里一放。
为什么照顾小孩这么难！
“啊！！我要死了！我不要洗澡！！我洗澡会死的！！”春生大呼小叫，桶里的水因为他的挣扎溅得到处都是，还洒了里姬一身。
里姬无视耳边的大叫，忍耐地深吸一口气，拿过一旁的毛巾，面无表情地按住春生开始强行给他擦身子。
春生像是疯了般依旧在不断挣扎：“救命啊！我要死了！！我浑身都好痛啊！！”
然而听到春生说自己“好痛”的时候，里姬按着他给他擦身子的动作顿了顿，抓住他的肩膀就让他转了个身，背对着自己。
果然，里姬在他背后看到了三道像是野兽利爪抓出来的狭长伤口。
被水浸泡过后洗去了表层的血水和腐皮的伤口深可见骨，不断流着脓血，还有当时她用膝盖压着他时他挣扎后再次撕裂的痕迹。
“......为什么不直接说。”
“说什么啊？！说我要死了吗？！我真的要死了？！”即使背对着里姬，春生依旧在大呼小叫，似乎以为这样就能逃脱“洗澡酷刑”。
里姬冷着脸没再开口，任由这小鬼在这里胡闹。
然而自己的怪叫再也没得到反馈，春生也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不自觉地闭上了吵闹的嘴。
他安静了一会儿，再次弱弱地小声开口：“......我不想洗澡。”
“我把你身上的血污擦干净，等会儿给你上药。”里姬见这小鬼安静下来，重新拿起毛巾给他擦拭身体，同时淡淡说道。
不过这次她用的力气比之前要轻上许多。
春生也不再挣扎，一声不吭地让里姬给他擦身，红色的刘海遮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又不是很痛。”片刻后，春生小声嘟囔了一句。
里姬没有说话，只是给他擦完身后，找了件干净的衣服把他包起来，牵着他走向自己房间。
“......真的不是很痛嘛。”春生见里姬不理他，轻轻晃了晃她牵着他的手，再次小声说道。
“安静。”里姬面无表情地开口。
里姬牵着春生进屋，让他背对着自己，然后用刀片一点一点把他伤口附近的腐肉刮掉。
刮肉的剧痛可不是伤口沾水可以比拟的，但这时的春生却并没有像刚才在浴室里那样大呼小叫，而是死死低着头，一声不吭。
里姬看着抖成一团的他，眼神不由放空，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一般，停下了动作。
“弄...弄完了吗？”看里姬久久不动，春生小心翼翼地问道。
听到春生的声音，里姬瞬间回神，她看着春生背上狰狞的伤口，眼神闪了闪，轻声问：“你不疼吗？”
“当...当然不疼啊！”春生疼得都快把身上盖着的外衣扯出一个洞，却依然嘴硬道，“如果疼的话我一定会大叫出来的！”
“是吗。”
“嗷！！！”
里姬猝不及防地碰了一下春生背上的伤口，春生一个没注意，大叫着跳了起来。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居然一脸无辜地对着小孩下狠手！”他疼得呲牙咧嘴地转身指着里姬大叫道。
该死的竟然偷袭他！
“疼的话可以说出来。”里姬的语气依然平静。
“说出来有什么用啊？！”春生气愤且怂道，“我喊两声伤口就会消失吗？！”
“你告诉了我的话，我会轻一点。”里姬垂眼，用火苗给小刀消毒，“而且说出来可以分担疼痛。”
“哈？分担疼痛？”春生一脸无法理解的大爷相，“怎么，我说出来伤口会分你一半哦？”
里姬对这小孩的挑衅视若无睹，她擦着刀片淡淡道：“那你对我说句‘很疼’试试。”
春生看上去有点不好意思，他皱着脸挠了挠头，纠结了会儿，还是准备相信里姬。
于是他吞吞吐吐地说道：“嗯...那个......稍微有那么一点疼......就...就一点点......”
听到春生的话，里姬放下手里的刀片，突然温柔地笑着伸出手，在春生警惕的眼神下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轻声说：“春生真是个好孩子。没事的，很快就过去了。春生真棒。”
“什...什么啊，你这个母老虎！不，不要装什么温柔欧巴桑像哄小孩那样哄我！”春生旧态复萌地开始大声嚷嚷，他不耐烦地挥开里姬的手，背过身去，“快点上药吧！...啊！你小心点给我上药啊！药粉进眼睛里去了啊啊啊！！”
里姬一边给春生上着药，嘴里一边耐心地答道：“是，是。”
“啊！好痛！你轻一点啊！”
“是，是。没事的，春生很坚强，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都说了你不要把我当小孩哄！你...我...我才没有哭！绝对没有！呜呜呜呜......好痛！眼睛里进年神了！我，我要揉揉......但是我绝对没有哭哦！”
“是，是。”
终于上完了药，里姬给他穿上自己的衣服：“我这里现在只有女士衣服，这两天你先穿着。等我这几天改几件衣服，你就有合身的衣服穿了。”
“......随便啦。”
春生紧紧裹着衣服不肯转过身来，湿漉漉的红色头发耷拉在那颗努力把自己的头往衣服里塞的脑袋上，显得他像只落水小狗一样可怜又可爱。
这一趟下来，里姬也累得满身是汗，尽管她现在就想躺下睡大觉，但还是强撑起身子起身：“你在房间里乖乖呆着，我也去洗个澡。”
“......喂。”里姬快要走出门时，春生声音闷闷地叫住了她。
里姬回头，只听把自己整个都缩进对他来说过于宽大的衣服里的小孩闷闷地问：“你...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里姬垂眼沉默片刻，接着轻声开口：“我叫里姬。”
“清宫里姬。”
“那...那你为什么要带我回j...这个地方？”春生悄悄抬起头，只露出一双与发色相同的红色眼睛，有些期待地问道。
里姬眨眨眼，坦诚道：“因为我是你的母亲。”
“......你骗鬼呢！不想说就别说！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