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不要说话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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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卷家的祖宅整体是‘回’字型的，四面的房间将中央的庭院围了起来。
整座住宅即使有着大敞着的中央庭院，但依旧光线昏暗。
里姬也没有看到钟表一类能确认时间的物品，唯一能确定的时间只有年份，玄关处的墙上挂着的日历显示2018年。
看来这里的时间限制不是具体的，而是比较抽象的，比如狗卷的咒力体能活多久，这无疑会给人更重的心理压力，判断失误的概率提升。
那么这里的规则应该倾向于针对他们进门后的行为，诱导他们在了解所有规则前做出违规举动了，不然不会将已经制定好的规则一条一条给出。
但换句话说，她是不是可以推断这里的契约咒灵没有一级契约咒灵，没有制定规则的能力，所以将规则一条一条给出是最利于他的做法？
里姬垂眼猜测到。
不过这一切要等到她看到其他规则后去证实了。
里姬示意狗卷继续指路。
他们三人进门的入口处位于祖宅南面的中央位置，在狗卷的示意下，他们朝东边走去。
还没过转角，里姬看到入口处隔壁的房间房门紧闭，门上挂着一个木牌，写着‘棘’。
看来这是狗卷的房间了。
里姬暗暗记下。
她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按狗卷所指的方向继续往前走。
看里姬直接无视了狗卷的房间，还等着她进门查探一番的加茂宪纪一愣。
里姬回头看脚步停下的他，用眼神问他‘怎么了？’
宪纪侧头瞟了瞟狗卷的房间，示意道‘不进去看看？’
里姬：......
她在进项目之前是不是强调过，不要质疑她的做法？
假胖达的教训还不够吗？
里姬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厌烦，她皱起眉头，正准备完全不解释地拉着他们继续往前走时，突然脚步一顿。
......不对，她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激怒。
是被这个宅子里的什么东西影响了吗？
......是‘祂’？
里姬的心绪顿时冷静下来。
她回头看向因为她一意孤行的举动，已经开始烦躁皱眉的加茂宪纪。
里姬想了想，她放开握着狗卷的手，拽起加茂的一只手，在他手心写道‘找齐规则前，不要轻举妄动’。
写完，里姬抬头看向宪纪，用眼神询问他‘懂了吗？’
然而里姬一抬眼，就看到宪纪满脸通红。
见里姬看了过来，他不自在地侧开眼，慌张地点点头。
里姬：......
她明白了，这里不是放大人的负面情绪，而是放大人的所有情绪，来影响人的判断。
这推测太复杂，又不能开口告知，里姬思索片刻，再次扯过宪纪的手，写道‘保持冷静’。
既然是加茂家的嫡子，她写得这么清楚了，应该不会还反应不过来吧？
还好，即使情绪被整座祖宅的未知事物影响，御三家嫡子最基础的判断和思考的能力宪纪还是有的。
在感受到里姬在他手心写下‘保持冷静’后，他立刻清醒过来，沉下心神。
......这里和他们第一次经历的明目张胆、直白地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恶意不同，它的恶意是藏在暗处的，在趁他们无知无觉时设下陷阱。
意识到这一点，宪纪的额角流下一滴冷汗。
里姬在狗卷手心写下同样的话后，便再次迈步往祠堂的方向走，无视了那个明显在引诱他们打开门进去寻找的狗卷的房间。
祠堂在祖宅东侧正中央的房间内，里姬没有犹豫地拉开障子门。
一拉开门，一个吊起的人影突然从天花板上掉落在里姬眼前。
加茂宪纪和狗卷瞳孔猛地一缩，宪纪背着狗卷大退一步。
这里怎么搞一惊一乍这套啊！还让他们不能出声，也太坏了吧！
还好他们被吓到时的条件反射不是张口就喊，不然就悬了。
二人按住剧烈跳动的心脏，努力平复内心的惊恐情绪，眼前因为丢失理智而扭曲的景象缓缓恢复正常。
而正面对上上吊的人的里姬平静地看着快要怼到她鼻尖的两眼翻白、长吐舌头的脸，别说她有没有被吓到，她心跳频率都没有变化。
里姬看了吊死的人片刻，转身用眼神问狗卷‘这人你认识吗？’
从惊吓情绪中将将脱离的狗卷顺着里姬的示意再次看向吊着的人的脸，看清他的面容后，狗卷一愣。
‘小叔......’
狗卷的口型如上说着。
这人是阿棘的小叔吗？为什么会吊在这里？
里姬盯着小叔翻着白眼的死相沉思。
突然，里姬以为死透了的吊者身形一抖，原本向上翻着的黑色眼仁猛地瞪向他面前的里姬，小叔的嘴角也露出一抹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本来以为吊死的人的再次动作把宪纪和狗卷又吓了一大跳。
......原来不是死透了？那看来吊在这里没有什么深意，而是专门为了吓他们？
里姬因为眼前的人的动作回过神，脑内推翻了刚才以为这个行为有什么深意的推断。
既然明白这是单纯为了给他们造成心理压力的，那就忽略就好。
她记得没错的话，这人是狗卷的小叔？
这种吓人方式，是三级契约咒灵？
那避开他就是不触发什么未知攻击条件的最好方法了。
这么想着，里姬对着冲着她阴森冷笑的上吊者礼貌一笑，做出口型：‘小叔好。’
接着便绕过他，牵着狗卷和宪纪进入祠堂内部。
小叔：......？
在狗卷经过上吊人时，他小心翼翼地看了长着自家小叔脸的咒灵一眼，学着里姬用口型乖乖打了声招呼：‘小叔好。’
小叔：......？？
都不把他放在眼里是吧！他们等着！
小叔恶狠狠地瞪了三人的背影一眼，然后瞬间如云雾般消失了。
里姬没有错过小叔咒灵的突然消失，她侧眼看了变得空荡荡的祠堂门口一眼，接着转回视线，放在眼前的祭台上。
祭台正中央放着一个大型相框，相框里是一个老人的黑白照片。
老人和蔼地笑着，视线直视前方。
他的相片周围摆满了祭奠用的菊花，还有一些新鲜的蔬果，蔬果上放着一张写满话的纸条。
里姬视线一顿，将蔬果上的纸条拿起。
——和规则木板背后的字迹相同，是狗卷的字迹。
‘进入祠堂，我就已经能感受到祖父的气息仍然萦绕在身旁。对于给予了我如此多的回忆的人，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忘却。’
依旧是一段像是回忆的话。
‘祖父的气息’吗......
里姬抬眼看了一眼老人的照片。
在她抬眼那一刻，本还和蔼笑着的老人表情突然一变，狰狞地瞪向她。
里姬：......
这个祖宅的咒灵都这么幼稚吗？小孩吓人的手段？
看到照片里的老人变脸，里姬依旧像刚才对待小叔那样，朝老人礼貌一笑，做出口型：‘祖父好。’
虽然不清楚这么频繁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但在清楚全部规则前她是不会动他们的。
爱吓人，那就吓去好了。
里姬收回看向照片的视线，将目光放回纸条上，把纸条翻了个面。
——‘不要打开狗卷棘的房门，会惹祂生气。’
果然，这里的咒灵在给他们暗中下套，不轻举妄动是对的。
里姬把纸条递给宪纪和狗卷，让他们看了下纸上的内容。
二人愕然睁大眼，心里皆有逃过一劫的庆幸。
在他们路过了挂着‘棘’的木牌的房间后才告诉他们规则......
洞悉人性和人类的惯常思维方式，还知道通过阻止他们交流来增设隔阂。
这个项目里的咒灵，看来比‘标本展’里的更不好对付。
二人的面色沉了下来。
项目里的咒灵的目的是什么，里姬不在意，她在意的是下一条规则在哪里，规则一共有几条。
只有掌握了信息，他们才有主动权。
里姬拿回二人看完的纸条，盯着纸条上“狗卷棘”留下的话沉思。
下一条规则在哪里的线索应该就在这句话上。
她盯着‘祖父的气息’这个词沉思许久，又看了看‘已经萦绕在身旁’这几个字眼。
‘已经’吗？
里姬视线再次对上因为她轻慢的态度，表情开始变得愤怒的老人的照片。
她果断伸出手把照片从祭台上拿下，把老人生气的脸扣在地上后，她打开了相框的背板。
祖父照片的背面赫然是另一段话。
‘我的家人们秉持着一套奇怪的理论，他们坚定地认为，人类是所有生物中最低级的生物，上辈子作孽太多才会投胎成人。’
‘为此，他们一直在寻找着变成其他动物的方法。’
‘在我四岁那年，我从未谋面的小叔突然回家，说自己找到了转生成为动物的方法。’
这段话的下方，是这个项目的第三条规则。
——‘不要动用纸笔，祂讨厌那种声音。’
又是一条限制他们交流的规则，还是说另有深意？
因为“狗卷棘”的这些话，分明是一笔一笔写下的。
或者说他在写下这些话时，祂还没有出现？
那这些针对祂的规则为什么又会出现在同一张纸上？
里姬记下疑点，视线从规则上移开，重新放到“狗卷棘”写下的回忆上。
‘小叔’？那个吊在门口吓他们的咒灵？
如果与他相关的话...
里姬看向狗卷，点了点照片背后‘小叔’的字样。
狗卷立刻明白了里姬的意思，点点头，指向门口。
他知道他小叔的房间在哪。
里姬将相框背板重新合上，没有拿出里面的相片。
等她再次把相框立回祭台上时，她看到了老人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
里姬：？
她疑惑地歪歪头，这老头在生气什么？因为不敬死者吗？
但秉持着对好友的长辈的尊重，防止狗卷因为一些回忆和小事情绪波动，里姬思考片刻，然后双手合十朝照片拜了拜，做出口型：‘一路走好。’
接着转身离开。
眼见照片里的老人生气得快要冲出照片的宪纪和狗卷：......
狗卷想说，这个长着他祖父的脸的咒灵真的不是他祖父，里姬不用对他这么客气......
然而在他自己看向祖父那张不怒而威的脸时，小时候被祖父责骂、排斥的记忆不由涌上他心头。
狗卷默默地怂了，但好在里姬奇葩的举动让他转移了注意力，他只想吐槽，没有多余情绪沉浸在对于往事的难过中。
于是心态快速恢复的他也悄悄对着老人照片拜了拜：祖父你还是呆在黑白照片里比较和蔼，可千万别钻出来啊，一路走好，一路走好。
......老人他更愤怒了。
宪纪背着狗卷出了祠堂，狗卷向左指，示意要原路返回，因为他小叔的房间就在入口处的左侧，和他父母的房间挨着。
宪纪看到狗卷的指示，正要迈步走去，却被里姬一把拉住。
宪纪用眼神问她‘怎么了？’
里姬指了指还未走过的路，显然打算绕一圈过去。
里姬的想法很简单，既然祖宅的建造是‘回’字型，那他们不妨在前往小叔房间的路上看看这祖宅里都有哪些房间。
而且他们之前便沿着这个方向走，继续这么走下去是更安全的选择。
狗卷和宪纪点点头表示了解，在他们因为一惊一乍的怪像心惊胆战，里姬却接连找到三条规则还不会被吓到时，他们已经对她唯命是从了。
现在即使里姬判断失误也没问题，要是让他俩来，可能早就没命了。
于是出了祠堂，里姬领着狗卷和宪纪继续向右走。
在前往小叔房间的路上他们路过了三间房，经狗卷的简单介绍，分别是祖父母的主卧、正厅以及书房。
其中正厅占地最广，祖宅的北面全为正厅所有，按照狗卷的意思，正厅里还有一些小隔间，譬如茶水室、待客厅一类。
但现下正厅的障子门紧闭，他们看不到里面的构造如何。
规则又不允许他们动用纸笔，仅仅通过狗卷手舞足蹈的比划实在难以知晓里面到底有什么。
......按照提示走的话，正厅终究会探到的。
里姬完全不好奇。
她无视了同样门扉紧闭的主卧和书房，径直走向小叔的房间。
小叔房间的门口也挂着块木牌，上面写着‘斗’，看来是小叔的名字了。
里姬默默记下，接着一把拉开障子门。
似曾相识地，一道上吊的人影从空中直直坠下，再次出现在里姬眼前。
看着面前翻着白眼、吐着舌头的男人的里姬：......
她想问，他就没有别的吓人的方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