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士气如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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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祯登上了血腥味未散的雄县城墙，看向南面，见天边微微发白，大约半小时后天就会亮，到那时谭渊等人再头顶茭草潜伏水底，就有可能会被发现。
“城门开着么？”
拿着望远镜看向月漾桥的朱棣问道。
“开着呢！”
张玉坐一张木椅上休息，听到殿下发问后忙起身回答，并解释：“如今这时辰已是开城门时候。”
楚祯看了看远处朱棣的大营，开城门倒也没错，等敌人杀来再关上。
“张将军刚打完一场，尽管坐着！”
朱棣叮嘱他，又对朱能说道：“你去把城门关了，叫我们的人马进城内，不得出现在城墙上，剩余人守好营地，把投降的南军叫一些上来，待会潘忠来了，诱他进城！”
朱棣再说道：“他若起了疑心，速速打开城门与他厮杀！”
“是！”
朱能刚要离开，楚祯指着城墙下开口道：“关了城门却没尸体有些奇怪。”
朱棣会意，对他再吩咐道：“把先前收拾起的尸体重新放回去，待他们来了，确认身份后就打开城门让其速进城来，他们不进我们就打出去！”
朱能也反应过来，雄县城刚打完一场，炮弹痕迹仍在，若是雄县守住，燕军退却，城墙下的尸体应该没那么快被清理才对。
他下去快速布置一番，把朝廷军尸体换上了燕军衣服，又把一批人叫上城墙，让两个听话的朝廷军将领负责喊话。
朱能刚布置完毕，拿着望远镜的朱棣就说了一声：
“潘忠、杨松来了！”
众将纷纷起身，看向远处，隐隐约约见到有人影出现在河对岸。
楚祯用史官之眼看向月漾桥，发现谭渊的一千人已经头顶茭草，潜伏在河水北岸，靠近城池的方向。
如此一来，就算被发现，朱棣也能领军冲出救援他们。
“世美也来看一看。”
朱棣把望远镜给张玉，又夸赞一次：“史官所赠之物非比寻常，如今我领军已少不了它了！”
众人跟着恭维楚祯，并逐一拿着望远镜看远处。
要不怎么说是个人都喜欢马屁呢，被他们一拍，楚祯心情顿时舒服。
望远镜又到了朱棣手中，他站城墙用它远远看着，口中说道：“他们开始渡河了，并未发现水下有人……很好！”
堂堂燕王，嘴角咧得老高。
不一会，朱棣又兴奋说道：“他们过一半人了，咱们的事也成了一半！”
“殿下，我去准备！”
朱能下城墙，备好兵马在各城门，准备杀出。
楚祯继续看，不久后，潘忠等人率南军来至，原守城将领站墙头朝下方喝问：“来的是谁？！”
朱棣命人在他们背后亮着刀，但凡有人乱说一句话，立即砍死，并开城门与南军厮杀。
“我乃莫州潘将军部将，将军星夜赶来支援你等……我问你，贼军何时攻城？！”
“趁、趁夜攻的城，被我等打退！”
双方对答一番，城门缓缓开启。
朝廷军没有马上入城，似乎是回去商议一番，但楚祯看到，北面城门的朱能已经领军出了城，只等一声令下杀过来。
城墙上再有众多士卒趴伏，箭矢上弦，也在等着进攻的号令。
朱棣坐在城门楼中，耐心等着。
片刻后，朝廷军开始进城，进了约有千余人后，有人禀报：“潘松已入城内，正欲去往城中卫所！”
“点炮！！”
朱棣果断下令。
但炮声还未响，楚祯看到入城的人已经发现不对，城内太过安静，潘松意识到不对想抓领着他们进城的人，那几人却已经飞快躲入巷子内。
“不好，中计了！”
刚有人急着大喊出来，城墙上炮声轰然响起，四方齐齐响应。
大量人马从各处杀出，城内城外杀成一片，月漾桥附近同样有炮声响起，潜伏的人纷纷起身，占据了桥头，阻止城外的朝廷军逃离。
混战只持续了不到半小时，潘忠杨松等人就被擒到了城墙上，押来朱棣楚祯面前。
二人皆投降，并说莫州只有万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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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忠特意说道：“莫州有马九千余，听闻臣等败于燕王殿下，他们必然骑马逃走，殿下可速速前往，取之易尔！”
楚祯看到，朱棣立刻选择相信了他，并亲自率领百余骑为先锋，押着潘忠等将领，共三千余精锐骑士直奔莫州。
下午，朱棣领军回来，并带回莫州九千战马。
加上先前所得，朱棣这一天总共获得了一万七千匹战马，收编近万人，余者遣散，另有各种军需物资，士气大涨。
第二日，回军驻白沟河。
有一位叫张保的耿炳文部将来投，朱棣给他一匹马，让他回去报信，就说雄县莫州已被严峻攻克，燕军即将西进，与耿炳文决一死战！
张保前脚刚走，朱棣立刻领军西进。
“徐凯呢？”楚祯问他。
徐凯领数万人驻扎在河间，离莫州不远，与耿炳文遥相呼应。
朱棣此时扔下徐凯不管，领主力直奔耿炳文，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一旦被耿炳文、徐凯察觉，双方必然会合力围攻燕军。
“不管徐凯！”
朱棣分析说道：“二人分兵两处，主力由耿炳文率领，我遣送张保回去禀告，耿炳文只会将信将疑，但他会知道我在雄县莫州败其先锋军，不管真假如何，他都要派人来支援！”
楚祯懂了，朱棣想打的就是支援的那一支兵马！
兵法从来都是讲究以多打少，燕军人少，但可以创造条件，在局部战场以多打少！
三日后，朱棣领三千精锐骑兵往西南而去，主力则是往西北，两军绕开耿炳文主力。
两日后。
楚祯骑马站在高处，看着朱棣悍不畏死一般，亲自领三千精骑杀入耿炳文刚渡过河，还未修筑防御工事的营地，耿炳文大军刹那间乱成一片，各种呼喊声不绝于耳。
一刻钟后，朱棣率人逃离大营，朝廷军毕竟有近十万人，营地连成一片，三千人无法撼动。
“谋逆之辈，敢称太宗？！”
楚祯看到不少朝廷军将领怒火中烧，被朱棣的自称“太宗”所激怒，纷纷策马追击。
隐约中，楚祯听到有人喊：
“快命人去追，将军被贼军掳走了！！”
“什么？！”
“快追！！命右翼军出动，务必救回将军！”
越来越多的兵马被朱棣的三千人吸引，蜂拥朝他杀去。
就在这时，远处又有一支骑兵杀来，烟尘滚滚，直接撞入被拉长的朝廷军阵型中，血肉横飞，朝廷军被拦腰截断。
燕军主力来到。
朱棣回军再杀，朝廷军阵型大乱，无数人跳进河内，朝着对岸的真定城逃离。
“我李驸马，勿杀我！！”
有人大喊，是驸马都尉、左副将军李坚。
连他都如此，其余人更不必说。
惨烈大战持续一个多时辰，尸横遍野，从河对岸一路到真定城，河水飘满浮尸。
楚祯站在高坡，以史官之眼看着河对岸，浑身浴血的朱棣，押着耿炳文、李坚、顾成、平安等人来到真定城门前，勒令城内残军投降。
数万燕军一起高呼：
“太宗殿下威武！！”
“太宗殿下威武！！”
燕军士气如龙。
坐实了燕王殿下“太宗”之名！
城墙上的守军看着漫山遍野的尸体与数万投降的同袍，再加上主将耿炳文被擒，一时没了战意。
楚祯又看了一会，见真定城门缓缓开启，朝廷军尽数投降。
“他怎么就刚好抓住耿炳文了？”
楚祯翻出史书，里面记载这次战役朱棣是几欲生擒耿炳文，但眼下却是，朱棣第一回冲入朝廷军大营时，直奔帅帐，刚好将耿炳文擒获。
历史在微妙处发生变化，战局却天翻地覆。
十万朝廷军，一战覆没，死两万余，降者五六万，余者皆溃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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