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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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湛见陆菀许久不理他,瞧了她一眼便收回视线。
“罢了,这些事我让赵括叮嘱你宫里的白苏,再由白苏转达给子佩她们。”
陆菀将衾被往上提了提,“谢湛,每晚让我枕着你胳膊,不会麻么。”
当然麻,他失而复得岂会放手。
“不会。”
倏地想起一件要紧的事,“明日春闱放榜,你怎不问问我你兄长是否榜上有名。”
“这种事我怎好过问。”
陆菀当然想早些知道,但等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日。
“六月初的殿试,你兄长会参加。”
只这一句陆菀就懂了,兄长考中了,只待殿试定名次!
这一刻的喜悦比知晓有孕时更甚,陆家有望了,父亲母亲不早早给兄长定亲就是在盼这一日。
自祖父仙去陆家不如往日多矣,陆氏族人都盼着兄长能重振陆家门楣。
如此也说明,谢湛从未阻挠过陆家的前路。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怎不说话,欢喜过头了?”
陆菀被他低沉的嗓音怔忡了一瞬,身旁这人给她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是他,又不是他。
“嗯,我很欢喜。”
他将温热的掌心覆在她小腹,想早些见着孩子,想与她携手抚育。
“那就延续下去,将你的欢喜传给我们的孩子。”
陆菀应声便阖上了眼,他真的好期待这个孩子,这么想要孩子为什么不让赵括为宫中妃嫔调理身子,为什么那些妃嫔只私底下一盏一盏喝坐胎药,为什么与皇后成婚多载皇后从未有过身孕。
嫡庶终究有壁。
次日是十五,谢湛没有出现,陆菀已在这日入主临安宫正殿兰昭殿,果然比卿玉阁宽敞的多,摆件大多都是谢湛派人新送来的,一应布置也都是子佩安排。
也是在这日晚膳,陆菀第一次感觉平日里爱用的荤食瞧着都腻腻的不想用,只稍稍用了些瞧着清爽的素菜便撤下去了。
才有孕一个月多点便有了反应,但她并不觉得难耐,她腹中有一个小生命与她血脉相连,虽还未感受到胎动,但这种奇异的感觉令她产生了无限憧憬。
翌日早膳刚用了几口粥便觉反胃,平日里瞧着可口的小菜也都不想用。
待赵括请脉时陆菀腹中空空面色有些难看,人也显得恹恹的没精神。
“怎的才过了一日娘娘的气色就差成这样。”
昨儿晚膳就用的不多,一晚上没睡好,总觉得自腹部到喉头都腻腻的不舒服,早膳用了几口粥就吐了,很饿又吃不下,难受的紧。
这些话是由子佩转述给赵括,陆菀实在提不起劲儿。
赵括提笔拟了几个药膳递给子佩,还嘱咐不管多少一日三餐不可废。
赵括走之前在陆菀手臂上几个穴位上扎了几针,午膳时那种腻腻的感觉便好多了,起码没吐。
因着午膳用的不多,午憩后不久便饮了盏刘娘子炖的莲子燕窝羹,用赵括教的法子炖的,果然清爽不腻。
到院中廊下坐了一会儿便回房继续睡了,这一觉很舒适。
醒来时谢湛正坐在榻边握住她的手,痴痴望着她,那眉心皱的厉害,眸中是不加掩饰的心疼与担忧。
赵括说完她今日的状态他就有些分神,到底处理完政务才过来。
方才听子佩说用了盏燕窝羹才歇下,怎的气色还是不太好,唇瓣用力抿了抿。
“怎么来了也不说话。”
说完又意识到此刻是日光,天还大亮着,他分明不想被人瞧见他在这,怎么大白天就来了。
“才一日不见怎么感觉隔了许久。”说着以指背抚了抚她的右颊,嘴唇开合三次都未将心中所言表露。
他差点就说让她迁到宣德殿住着,虽只后殿能安寝,到底每日来往之人繁多,还是不便,且易被人诟病。
陆菀将头挪到他腿上,一语不发。
谢湛爱怜的捋顺她的青丝,殿中安静的只有二人并不重的呼吸声。
“饿不饿,想吃什么。”
陆菀本以为自己睡了许久,如今瞧这天色应该也就睡了半个多时辰。
“晚些再吃,你若饿了可让刘娘子早些准备。”
他饶有兴致把玩着她的指尖,“不急,等会与你一起。”
只这一会儿的功夫陆菀又睡了过去。
这一小觉醒来时屋里已暗了,她还枕在谢湛腿上。
一整日睡睡醒醒,头都睡的昏沉了,明日再不能如此。
“饿了吧。”
陆菀轻轻应了一声便支着榻要起来,谢湛自然而然为她穿鞋,又取过外衫为她披上。
陆菀见他做这些实在不自在,被旁人瞧见实在不像话,这种事他反倒不遮掩。
“这些还是唤子佩来做吧。”
“顺手的事唤子佩作甚。”
说完便去唤殿外守着的竹云,让她吩咐下去让刘娘子备膳。
回首时陆菀正在点灯,谢湛忙大步过去接过她手中的火折子。
陆菀被谢湛一只手搀到矮榻上坐定才说道,“我又不是泥捏的,走两步坏不了。”
这样被人捧着护着的感觉仿佛已许久没有过,这个孩子是在他父亲期待中来临的,很好。
“走两步倒是无妨,关键屋里太暗,容易磕着碰着。”
不一会儿屋里便亮堂起来,谢湛倒了杯温烫的水递给陆菀见她喝了才推开崭新的黄花梨榻几,坐在她身侧一手抱着她另一手紧握她的手。
“谢湛,你好黏人。”
陆菀微微翘首望着他,他却直接亲了亲她,并不深入,只浅尝辄止。
于她而言,这样浅显的吻才最打动人的,不为那些旖旎之思,只因她是陆菀。
“黏着你和孩子不是应该的吗。”
细想想,入宫之初谢湛虽言辞冷淡整日一副臭脸,可他仍旧喜欢与她贴近,他打从一开始就是如此,只从暗黏变成了明黏。
“我和孩子好好的,哪有什么应不应该。”
谢湛稍稍有那么一点点被揭破的窘,很快就消失了。
少时只偶尔在无人处才能碰一碰她的手,就算碰到了也不敢像如今这般轻抚摩挲,只记得那时心头狂跳,紧张的几乎忘却掌心牵的是她的手,哪有现在这般随性,便是被人瞧见也无所畏惧。
想着,搭在她肩头的手渐渐滑至腰后。
双唇相贴时不自觉阖上了眼,不同于初次与她亲密接触时的感觉,那时的他生疏且茫然,隐约还记得咬破了她的唇。
少时那些悖乱的梦都成了真,还结了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