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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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找不到姐姐？”
季书惊讶的看着甘宁。
甘宁也觉得有些奇怪，他脸色微凝点点头说道。
“乐会一结束我立刻去后台寻她了，可怎么找都找不到。后来我问了待在后台其他女子和杂役，他们说有一男子把轻语叫了出去就没回来。”
“会不会是和护卫一起回去了？”
赵云问道。
“不可能！”
季书脸色黑了下来，对赵云解释道。
“姐姐以武侠自居，常以自己的一身功夫自傲，出行从来不带护卫。”
季书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知道轻语的武功是真的不弱，就连周泰也不是她的对手！
正常来说，就是几百人一起上也难以留下轻语，怕只怕她中了阴招。
“再说，她知道我们今晚参加乐会。姐姐性子那么爱玩，这次大大的露了个脸，怎么会不来找我炫耀一番就先回去了？”
季书心中几乎可以断定她是出事了，不是被人迷晕了，就是被人偷袭打晕了。
只是季书实在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人敢这么大胆！
或许那人并不知道轻语和季书的关系，但这场乐会可是在整个江东名流的一次聚会，刚才那档子事导致孙策来这里的消息也人尽皆知。在这样的场合！就在江东之主孙策的眼皮子底下！那人竟敢行凶？
“轻语在这里也不认识几个人。”
就在季书思考的时候，甘宁黑着脸又补充了一句。
会不会是绑架？
见色起意，鬼迷心窍。有些男人色欲一起，胆子真是比天还大。
众人都有些着急了。
孙策沉声安排道。
“现在断言还为时过早。”
“仲谋，公瑾醉了，你带几个护卫送他回去，然后到季书府上看看轻语小姐回来没有，派人通知我们。”
孙权年少稳重，见状点了点头马上叫来两个护卫架起周瑜离开了。
“兴霸、幼平，你们去那边找找，多问人，肯定有人看到的。”
“是！”
甘宁和周泰应了一声，急忙去了。
“子渊，我和你找这边。”
孙策话音一落，赵云、青山和张纮、张昭等四人也纷纷表示帮忙寻人。
安排好方向，大家便分头寻找起来。
孙策还只是怀疑，季书却很肯定轻语是出了什么事了。
他还有一点没说，轻语虽然性子洒脱，也讨厌繁文缛节，但到底是司徒府千金，对于礼仪还是有些讲究的。王允教导的礼数早已经深入她的习惯里，这点可能她自己都没发现。这或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自顾离开可能会让季书他们担心，只这一点，轻语就绝对会在离开前来跟他们打个招呼的。
季书心急如焚，可和孙策两人一路寻问过去却没有什么线索。季书已经开始打算让孙策调动军队查问了，他知道这样可能会把事情闹的很大，这相当于驳了所有在场世家的面子，但他也管不了这么许多了。
“大人，这边！”
这时有个声音像故意压低音量喊话似的。
这声叫喊打断了季书的计划，他慌忙四处张望寻找声音的主人。
孙策起先也没在意，只觉得声音有些耳熟，但他眼神却比季书好的多，一下就发现躲在一处树荫后的人影，正朝他招了招手。
两人疑惑地快走了过去，孙策讶然道。
“你是，刚才的那个小六？”
“大人记性真好，正是小人。”
小六连连点头，张望了下见没人注意到这边，作恭道。
“大人，你们可是在找刚才乐会上舞剑唱曲的那个轻语小姐？”
“你知道？”
跟在后面的季书，一个箭步冲到了小六前面按住了他的肩膀。
“嘘嘘！”
小六吓了一跳，连忙打手势让季书安静下来。
等季书放开了手，他才低声开口道。
“请两位大人不要怪罪，其实刚才甘将军来后台问的时候那几个人是知道点消息的，但是我们这些下人有些话可不敢随便说，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正巧我有个一起住的兄弟就在其中，跟我说了这事，我这才赶忙去告诉了甘将军。甘将军又让我来通知二位大人。”
“其实是沈家的下人说要送礼物给轻语小姐，把轻语小姐叫出去了，然后就再没回来。”
“沈家可是江东的世家豪门，而这沈家公子沈侩可是出了名的好色之徒。甘将军已经先一步赶过去了，两位大人也快些去吧。”
季书脸色一黑，沉声道。
“沈家！沈侩！好大的狗胆！”
季书转头看向孙策，孙策会意地点头道。
“你去点几百军士吧，我们一起去搜这个沈家，我还就不信了，这个沈家还敢骑到我头上来。”
得到消息，季书心中稍安，急匆匆离开了。
“大人，那小的也告退了。”
小六连连作恭，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他们都不敢说，你怎么又敢来告诉我？”
孙策忽然开口问道，他还没有走，就是想问这个问题，依孙策刚才所见，这小六可胆小的很。
小六略一犹豫，继续说道。
“其实大家犹豫了很久，都是想找机会偷偷告诉甘将军的，毕竟真有个姑娘因此被坏了清白可就毁了一生了。谁心里能安生？大人有恩与我，我知道这事后是自告奋勇来的。”
孙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这些人到底是有多笨？
自己挨了打，受了苦，却拼命地忍耐着生活。即使先前孙策承诺给小六更好的生活，他也没有勇气去改变。然而，现在他冒着被那些个老爷、公子打死的风险来见自己，只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
不知为何，孙策恍惚间好像回到了那一天。
那一天，父亲的话在耳边回响。
“伯符，你看这些士卒，当兵能得到什么？”
“粮饷吗？为了一口饭，赌上性命值吗？”
“无数将士为爹浴血而战，不离不弃，他们就只是因为一口饭吗？”
“不是的。他们都有一个梦想，他们梦想着有朝一日天下太平，父母妻儿有衣穿、有饭吃，不用再受战乱之苦，因此，他们才与众不同，他们才成了为爹驰骋天下的精锐之师。”
“他们把梦想寄托在爹的身上，相信爹能带他们实现这个梦想。他们觉得值。”
“爹也有一个梦想，跟他们一样的梦想。”
“所以哪怕别人都不理解，但只要最后能拨乱反正、平定乱世，爹觉得就值了。”
百姓笨吗？
在孙策的眼中，像六子这样的人活得像牛马。
但看着眼前的小六，父亲的话回荡在孙策的脑海里，他鬼使神差地说道。
“你甘心做那些地主家的仆役吗？”
“你甘心你的儿女一辈子也在地主家为奴为仆吗？”
“某些世家子弟自以为人上人，根本没将王法放在眼中！”
“那沈侩看到了漂亮女子，就敢在我眼皮底下抓人，你也知道了。那我问你，若是有一天，那些个老爷、公子对你的妻子、女儿出手，你也不敢反抗吗？”
短短几句话小六已经是一头冷汗，他颤抖着。因为他知道这绝不只是一个假设，他听说的那些烂事就不少。这是个奴仆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做我的士兵，我会带你们执行一个王法，一个公道！我将给这个天下一个王法，一个公道！”
“我最后一次问你，你是愿意做我的士兵，和我去征战，还是做一辈子的奴仆，乞求别人的怜悯？”
小六抬起头，用不那么颤抖的声音回答道。
“大人，我不甘心，我想当兵！”
孙策拍拍六子的肩膀，将一块随身的玉佩递给六子。
“赎身要多少银子去太守府的账房领，以后你就是我孙策的士兵了。”
看着六子离去的背影，孙策发呆了许久。
这一刻，他确实看到了和他所熟悉的士兵所不同的百姓，这一刻，他又看到了和他所熟悉的士兵相近的百姓，这一刻，他才真正看清了他父亲所走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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