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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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术领的那些侍卫早就吃喝上了，虽然是农家饭，但色香味丝毫不逊色于王府里的伙食，这已经获得了侍卫们的一致认可，更有甜米酒佐餐一众人吃的不亦乐乎欢声笑语从远处传来。
何驰站在二楼客厅的窗口看着思宁的身边的显示窗口在黑暗之中移动，显然刘季那边已经安置妥当。一天时间来了这么多客人，光招待他们的花销就是一笔巨款，何驰只觉得心痛，想着那皇帝老贼打劫似的举动，心中就生出许多无名之火。
“齐王请！岭南王请！淮北王……多吃一些。”
何劳禄邀着王爷们入座，齐王与岭南王还没坐下呢，淮北王陆麓就已经吃上了，“叮叮当当”之间一碗饭连一锅咸肉炖豆腐扫了干净，那李铮也刚出客房还没入席，现在就站在他的对面，陆麓刻意回避着李铮，眼神左右跳动就是落不到李铮身上。
“慢点吃，你可是王爷。”
齐王终于看不下去了，这客厅何等的雅致，座上宾三个王爷，一个将门虎女，加上何劳禄与何驰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淮北王像饿了几天的饿鬼一样只盯着盘子里的菜，当真一点王爷的风度都没有了。
“思宁，再端一锅豆腐上来，多加点肉王爷爱吃。”
何驰站在窗口看着走到楼下的思宁微微一笑，思宁回了一句“是”直奔厨房去了。
“余福兄弟我这王侄不懂事，你切勿怪罪。之前他冲撞了曹乡君庄上的人，还吃了你的人参果，种种损失我等替他赔给你。”
何驰笑着摇了摇头在最后入座，他对三位王爷说道。
“那人参果只是豆腐加上小人模具做出来的，本来只是想和我家娘子开个玩笑，谁知道被淮北王看到了。吃了就吃了吧，就是豆腐而已，和王爷刚才吃掉的那一锅东西是一样的。”
“不行！”
李铮一直保持着沉默，何驰本以为这个将门之女走的是文静路线，哪知道她这一吼气势十足，陆麓手中的筷子都打了一个颤，像是感受到威压般脖子都缩下去了一截。
“白吃人家东西，就没这样的规矩。”
“女侠息怒，不过十几文钱的东西，你们要吃我这里管够。”
“听到没有！才十几文钱，你这个王爷也好意思白吃白拿。”
何驰真是庆幸，自家曹纤和媚娘算有些脾气，思宁更是能上战场杀敌的巾帼，却也没一个像李铮这般正统的河东狮。狮子的胆气当真了得，在两位王爷面前依旧照吼不误，也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恩怨，要知道淮北距离襄阳可不近啊，难道他们一路追一路逃过来的。
外客厅中因为李峥的存在变得无比尴尬，内客厅中都是女眷而且长幼有序，唯独赵蓝若是个生人，但这病西施识得风向，收敛才气当个弱女子也是她的基础技能之一。
内客厅的吃食可比外客厅丰富多了，比起外面已经轮着上主菜，内客厅还在吃开胃小菜呢。
何驰在做罐头的时候，特意在曹纤和媚娘房中藏了许多水果罐头，大概是猜到思宁会把罐头这事告诉朝廷故而留个后手，只是皇帝的蛮横超乎何驰想想满满一货栈的货说封就封了。
罐头在知乐身后的长桌上摆开一溜，大致有五样桃子、杨梅、枇杷、橘和梨，它们都是襄阳附近出产的水果。
百姓家中规模化种植水果的极少，就算有规模化种植的也是某个豪族、或者皇家的林园，收拢来的时令果蔬还要经过海选，剔去品质不好的，剩下的就没法再挑了。要是挑出品相极佳的做罐头，何驰收来的水果就要丢到七成。万幸这时候的人也不追求极致的品相，只要能做到保鲜就可以了。前线的将士也不奢求，守着黄沙能有个小小毛桃吃他们就心满意足了，况且那罐中全是精糖调的蜜水，光能喝上那一罐水就不算亏了。
留在曹纤和媚娘屋里的罐头自然是品相最好的，毕竟家里很可能用它们来招待客人，像今天这样的情况曹纤也早就预想过，她自然不会心疼这些储备。知乐在一旁伺候众人，谁想吃什么，她便从罐中捞出装在碗里再打满蜜水端上桌。
林还月好奇这些罐子有何奇妙居然能保鲜水果，赵蓝若却收敛着心神只装的和不懂世事的样子随意说笑，唐莹伴在曹纤和媚娘身边小心翼翼的看护着。何悦岚的房里也有罐头储备，但是她罐头的品相就差了些，逮到机会她当然要狠狠报复，整个小脸盯着玻璃罐子里的梨子，嘴巴里的还没吃下又端着碗要去添。
少容夫人威仪端坐，俨然是一家之主的气度。整个内客厅就差一个思宁就能开席了，等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一道道热菜跟着思宁进了内客厅，悦岚才放过罐头里的梨子。
一顿饭过，何驰才发觉自己当初预备的六间客房还是太少了，岭南王和齐王就要占去两个大间，那淮北王好歹也是个王爷又占了一间，林还月与赵蓝若又是两间。六间客房还空出来一间，何驰想着唐家姐妹再占去一间可就满员了。
“不劳何公子挂心，我与妹妹自有住处，思宁姐姐已经给我们安排好了。”
“别搞错了年级，你才是姐姐。”
“何公子错爱，唐莹不敢尊大。”
何驰看了看唐莹的年级20（78）在心中泛起了嘀咕，于是张口便说。
“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在你父亲出事前你可曾许过人家？”
唐莹的肩头一动，眼睛连连闪避着回答道。
“未曾许过。”
“我也不曾限制你的自由，你如果有看上的人便和我说，你虽是琴扬公主的人，但现在宫外嫁了人家也就不需要再入宫去了。琴扬公主那里我还有点面子，说动她应该不难。”
“唐莹别无二心，只愿将来能随公主一起侍候何公子……”
看着唐莹面颊微红，何驰反而尴尬了，摇了摇头只叹自己管的太宽，这话要是让曹纤听到说不定又要生点小气。
“哎，随便吧。”
何驰头疼的不行，思考这种事果然只会影响自己的研究进度，索性不过问也不至于在心里塞个心结。顶着月光往实验室走去，何驰打算把今天的研究笔记做完再回房睡觉，各处的宴席已经散了，大家都酒足饭饱各回各家休息。
才走过拐角何驰就看到实验室里的灯亮着，何驰定睛一看只发现一个挂着18（90）寿限的小蟊贼正在实验室中。
“林家小姐别藏了，我都看见你了。”
何驰边走边喊，林还月皱着眉头从窗口探出头来，何驰的研究笔记用的是自制铅笔写的，其上字迹极其潦草诡谲，只有他自己才能看得明白。别人就算把实验笔记拿回去，也未必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别的女儿家都喜欢那桃子、杨梅、香水。你倒好，不陪曹纤来我这里偷鸡！”
“我想学做豆腐。”
“胸无大志！豆腐才值几个钱，来我这宝库也不偷点好东西。”
何驰一步跨入实验室，打开了看似随意放在门后的一个木箱，从木箱里面取出来了一个陶瓷蒸馏器，这是他让陶瓷工匠分三节套装制作的蒸馏器具，其实就是个放大版的大肚壶，壶做的不倒翁一样，壶口还斜开在顶端。何驰将一根铁管插入壶口，再往铁管衔接处拧上一段黏土用作密封，一个蒸馏器就完成了。
“把那个水滴漏拿过来，让水滴在这铁管上作为冷却用，然后在铁管出口放个杯子。”
何驰很快组装好了一切，他将蒸馏器架好添入甜米酒，随后安装好滴水冷凝装置，在蒸馏器底端闷一盆小火，这个机器就自己运转了起来。
“好呛！”
蒸馏出来的酒林还月嗅着异常刺鼻，这样粗糙的提炼不太可能提炼出纯酒精，第一次蒸馏能将酒提纯到三四十度戳戳有余。要是有温度计帮忙，这个度数还能再高一点。
“这酒比我爷爷喝的还要列。”
“蒸馏酒精不是用来喝的，多蒸馏几道就会越来越接近纯酒精，可以用来消毒杀菌处理外伤伤口。”
“可是这么做要消耗很多粮食。”
“说的不错。”
问题又绕回到生产力的死结上来，吸泥船来了一遭，今年襄阳附近的田亩增产肉眼可见，但亩产不过千斤是断然跟不上酿酒的消耗。还有那原生甘蔗也是拉胯，光往高里长一根根瘦的和竹竿似的，甜度也是有限榨出来的糖也没多少。
“可恶的皇帝，扣了我的货，害我连修育种温室的钱都没有。”
“你怎么说这杀头的话！”
“实话实说而已，扣了我几万贯的货还不让我抱怨两句？”
何驰怎么会不带脑子，他分明是看到思宁卡着视野死角走来，故意说的这般话。
“公子该休息了，林姑娘也该歇了。”
林还月被没有脚步声的思宁吓了一跳，何驰耸了耸肩膀说。
“来得正好，思宁姐姐喜欢什么香味？”
“……”
思宁盯着何驰后背，何驰头都懒得回，反而去问林还月。
“你呢，喜欢什么香味？”
“兰花香。”
“那思宁姐姐呢？”
“桂花香。”
何驰有从柜子里翻出一个箱子，打开一看标着花名的瓶子，取出兰花和桂花的瓶子。林还月看着何驰一步步操作，将蒸馏出来的酒精分做两大杯，一边加入碾碎的大把兰花，一边加入碾碎的大把桂花，再二次蒸馏之后滴入一个小瓶之中，就成了最粗糙的香水。
“这是兰花，这是桂花。”
盖上两个软木塞，何驰将两瓶大概只有十毫升的香水递给了眼前的两人，然后抬起头看了看已经高挂在头顶的月亮说。
“好了！收工！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