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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蝎子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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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二十一,雨。

何驰建起的灯塔在黎明前熄灭了,这手搓的真空灯泡和钨丝能点亮三个夜晚,何驰已经心满意足了,如果真要将这灯塔长久的运行下去,要做的事那可就太多了。首先要控制电压这样可以避免电压过高时对灯芯的损耗,其次要么找到更多的坞矿要么找到足够廉价的替代品,接下来就是培养一批对电器有基础知识的人才负责维护灯塔。

这事要是认真做起来,前途那可谓长路漫漫,毕竟何驰自带的能力作用有限,不可能一个点化就让原始社会跨步进入原子能时代。

木齿轮换位的摩擦声传来,这水车算是昼夜不停了,晚上发电白天磨面,有了那个大磨盘媚娘便可去买便宜的麦子回来自己磨,这样做的话面摊还能少亏一些钱。何驰检查了一下包裹在两根朱管中的铜片,在没有橡胶做绝缘体的年代这算是最好的措施了。

正准备从望阁下去,何驰突然发现一艘渡船往乌林码头驶来,这大清早的什么人一大早渡江,船上就三人一匹马,分别是摇橹的船夫、一个成年男子、一个小孩子和一匹骏马。

“刘季!”

何驰认出了船上的刘季,此时他穿着布衣,明显已经离开了军队。何驰匆匆忙忙下了望楼赶到江边相迎,刘季脸上挂着些许无奈,将八岁的儿子抱上码头,再让骏马上了岸,他拱手对何驰道出了原委。

“我只是与那婆娘说了我的打算,结果她就闹别扭,甚至以死相逼,就算我躲到营中,她还来营中寻我。刘某在众将官实在没了面子,也忍不了那婆娘了,便辞了官带着儿子过江来了。”

“不是让你过冬之后再来吗?”

“主公,我是与那婆娘这般说的。但她顿时就急了,我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还一溜的撒泼打滚。”

刘季满脸无所谓,何驰却能够理解他的媳妇,毕竟熬了七年才成了一个校尉,以后大小是个官,普通人一辈子也算到头了,也就你刘季心大不放在眼里。

“主公勿虑!那娘们过不了几天就会过江来找我的。”

何驰伸出两根手指指着刘季说道。

“给你个任务,现在就过江把你媳妇接过来。”

“可是主公!”

“你既然来投我,就照我说的做。告诉你媳妇有地方安排给她住,也有活给她做,跟着我定比在江那头当军属强。”

刘季不敢违抗,他只得点头答应。他看了看儿子,何驰顺手将这个孩子牵过来问。

“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刘季抢着回道。

“小子八岁,叫刘狗蛋。”

“你好歹是刘邦的子孙,也给你的儿子取个像样的名字吧。”

“生他的时候算命先生说了,这个孩子自有贵人起名,只需有个贱名叫着便可。”

何驰看着这个孩子眼睛大大的倒是机灵,跟着父亲过江也不哭也不闹更不认生,便用左手挠了挠腮帮子给孩子想了个名字。

“俗话说上阵父子兵,我看就取名叫刘协,协助的协。将来助你建功立业。”

何驰说着用一根树枝在江边的泥地上写出了“刘协”两个字,刘季看着那两个字立刻喜笑颜开道。

“好名字!多谢主公!”

刘季先是感谢,然后又带着刘协向何驰磕了三个响头,这才高高兴兴的乘上渡船返了回去。何驰将刘协领回卫城,一进门就看到了整天没事干的思宁正盯着自己,面摊一共才多少帐,就算白天看磨盘、洗衣服这个思宁也没多少活要做。暗暗一想,必须把她利用起来,她可是为数不多的文武双全者。

“刘协,在这里等我。”

何驰的手指就像施展了定身术一般将这个小孩定在了原地,随后便钻进了一间堆杂物的仓库中,找到了一架做坏了的十珠算盘,这架算盘因为装第四道横杆时用力过猛,凿穿了边框,于是成了个残次品,只有三横三十颗珠子。何驰又找了一根草绳将这算盘穿起来,看了看松紧应该正好可以挂在一个孩子的脖子上面。

回到刘协站的地方,何驰把这三列算盘往他的脖子上一挂说道。

“去找巧思宁先生拜师,让她教你认数!”

刘协看了看何驰,又看了看坐在前方的巧思宁,迈开双腿跑了过去,噗通一声跪下就是三个响头。

“师傅再上,受刘协一拜。”

思宁也不拒绝,只是何驰说要授课也没个章程,若没基础直接上账本几个孩子学的会呢。

“先教他如何拨动珠子,从零开始,加1加1加1,一直让他加到一千。再从零开始,加2加2加2,一直让他加到一千。再从零开始,加1加2加1加2,如此循环让他加到一千。”

何驰吩咐下去之后,便往自己棚屋下的工作台忙去了。

十一月的雨透着一股钻心的凉意,但在船上呆久的汉子们早就习惯了,这群人吃的就是年轻饭,等三十多岁的时候基本都有些关节疼痛。

况且今天是庐江船帮的大日子,一艘怪船从庐江船帮的总堂码头下了水。这船煞是古怪,走在江中活像一只尾巴卷起的蝎子,它像由三艘船拼成的,两艘小的稳固两翼像蝎子的两钳子放在身侧,中间一艘大肚皮有极大的船肚子,肚子上没遮没盖像是专门用来装东西的样子,蝎子尾巴有三节,铁环和铁片铆接在一起保护着中间由皮革麻袋连成的管道,尾巴尖上还有一个乌黑的“倒钩”,尾巴根部是一根长长的铁皮管子,足能钻进去一个孩子,有三对脚踏板并列装在管子底部应该是供人踩的部件。

这怪船引来了无数人围观,谁也不知道它是干什么用的,那尾巴就卷在船尾也不见它动弹。

“泥!”

一个水鬼从水中钻出,报了个泥字,另一个拿着锥量深度的报。

“四尺!”

这时围观人群中挤进来四个穿着华丽的,有人认出了他们,就是与何驰拜过把子的四个公子哥。

“放尾!!!”

那乌黑的铁尾直直向下垂到江中,此地江道平缓处,正值秋季枯水时节流动更是缓慢,选择这里作为怪船首次试验的地方,也是何驰相中的。

那三对脚踏板就是三根跷跷板,一边踩是吸气,一边踩是放气,有个大气囊迁在船尾一胀一瘪甚是滑稽,众人看着船尾四人踩得欢,渐渐几下之后便听到了黑管中传来的涌动声。

很快一股黑臭的淤泥被吸了上来,倾倒在大船肚中,围观的人有许多都被熏到了,站立不稳差点掉进水里去。

“好肥的泥呀!”

有个庄稼汉看着那喷出的黑泥水,暗暗叫绝。古代的肥料大多是人们能想象到的有机肥,用河泥施肥很多人都想过,但是奈何采集成本太高,要么放空河道铲泥,要么雇水鬼上下潜水,无论哪一种操作一天也收集不了多少。但是眼前这个船六个人齐齐踩着那踏板便能收获大量的河泥,而且这泥越是臭越是黑,肥力自然也就越足。

不消半个时辰,那大船的船肚里便堆满了一丘的臭泥,众人只看着那大船的船舷越来越低,已经快到承载的极限了。这时几艘船帮新作的小船驶来,替大船分担压力,这些运泥船将河泥运到岸边,而大船换了踩踏板的工人继续吸着淤泥。

“臭!臭死了!”

这堆起的河泥堆臭气熏天,但懂行的人都知道,这就是一座肥山啊,谁家有田拉回去堆肥那来年指定有好收成。船帮的人也不说卖,派了十几个人围着这肥山守着。有几个脸熟的人已经开始向四公子询价了,还有陆陆续续的人赶来,现在在众人眼中那吸泥的船简直就是一个捞金的宝贝。

不多时有个拿着根乌黑铁棒的人走到黑泥堆前,还有两个人扛着木盆在他后面跟着,只见拿铁棒的人用铁棒在黑泥山旁边蹭了几下,一些毛茸茸的东西就附着在了铁棒上。

“果然不出帮主所料!”

众人也不知怎么回事,就看着那群船帮的人玩泥傻乐,很快那些玩泥的人直接来到大船上,在小船分装黑泥的时候就开始采集那毛茸茸的玩意儿,等到收工时,船帮总堂外多了三座泥山,还有五盆乌黑的东西被船工们当成宝贝一般抬进了屋去。

“好泥,真好。”

没想到这事惊动了赵高县令,这老小之前拿了何驰的钱财后,把乡里道路彻底整修了一遍,也捞了个治县有方的美名,还被天子点名嘉奖了。现在船帮但凡有点动静,他就往这里赶,生怕错过了捡漏的机会。

“赵县令,来看热闹呢。”

苗不思打着扇子和方超走到县太爷身边,看着那赵高眼睛直直的盯着黑泥堆,就知道有生意登门了。

“两位副帮主,这泥要是撒到田里去,那可有了大用场啊。不知何帮主意下如何?”

两位副帮主哈哈笑着,他们当然知道何驰的个性有事拉不下脸来咬价,赵县令可是专挑心肠软的下手,所以这次试水何驰就说了他不会来。

“好说,五吊钱一百斤。”

“这么贵?!”

方超拍了怕赵县令的肩膀说。

“这才只是原料,我们帮主说了,原料就得这么卖。这好东西拿回去自己搅和搅和拌点草木灰,一百斤能添出两百斤来,县令不稀罕买,我们还不舍得卖呢。”

苗不思接过方超的话,接着说道。

“我们这也不愁卖,金家的庄子上已经定了一批,那水家还有一镇的田等着呢。”

赵高的眼睛转的飞快,这种田莫不过水与肥,交完税之后剩下多少都看自己的田里出产多少,虽然天机大帝改良了稻、麦种子,但肥料这一块基本都是民间自给自足。要是庐江有这么一个长久的营生,县令从中赚一道介绍费,那不就是细水长流嘛!

“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总堂里说去。如何?”

方超和苗不思相视一笑,这赵县令终究还是上钩了,两人齐齐开了扇子给金不换和水任打暗号,于是大家就看到四公子两前两后架着县令进了船帮总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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