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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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襄阳和江陵，江夏和长沙实在太过安静了，何驰本就对江夏太守的安排就极为不满。卫城虽然是江夏管辖，但是这个卫城的位置却在乌林！如果对地理不太熟悉的诸位也听说过赤壁之战吧，赤壁之战的赤壁与乌林隔江相望，而义勇军前来增援时走的那条路就是着名的华容道，尽管昭朝之后未必有三国，这地名是绝对错不了的，何驰这几天整天盯着地图发呆，越看越觉得毛骨悚然，扼守汉江与长江交汇之地的乌林卫城居然没有正规军驻扎，问过先前最先抵达的江夏义军们，何驰方才确定江夏太守从始至终都没往此地增派人手的打算。
“太诡异了！江夏太守不想让我们过江，而我们缺乏机动力，水贼军完全可以不走官道从江上绕过我们北上袭击夏口港。”
何驰对着地上的手绘地图陷入了沉思，他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全局视野加持他只能看到身边发生的一切，就算是每天去探查的斥候也只能传回卫城方圆百里内的情报。
“少爷，老陈有句话想对你说。”
不知何时陈术已经来到了城墙上并站在了何驰身后，他的眼睛盯着何驰用炭笔在墙上画出的地图，一开口便是一副准备提意见的架势。
“陈教官有事便说。”
“我等只是义军，天子下诏也只是让义军辅助城防，少爷这些日子是不是过分劳心劳力了。”
“那依陈教官之见该当如何？”
“此地非我等用命之处，若是立下战功将来天子封赏自然皆大欢喜，但要是守不住丢此处我等非但无功还会因此获罪。如此这般劳心劳力却换得一个戴罪之身何其冤哉！”
何驰拿出炭笔以城墙墙垣为纸，绘制出乌江地图再勾勒出附近的小道，并不回头却对陈术问道。
“那你有何妙计？”
“少爷可修书两封，一封送于襄阳太守，让太守转令我等去江陵驻防。一封送去江夏，言明襄阳义勇军另有驻防之任，把这差事推脱掉了，以免惹祸上身。”
何驰一动不动的站在城墙上，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才从面前绘制的地图上收了思绪，并悠悠的叹道。
“这就叫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亡国之相也。”
“少爷，这话可不能乱说。”
“人寿有尽，国寿亦有尽。管涌已现，纵使堤高百丈，溃坝也只在瞬息之间。虽然说天子顾北而寡南是国之大计，但如今南方各自为战无总督战局之人，放任贼众步步蚕食步步做大，以后想要一股剿灭谈何容易。就算不能剿灭贼众，也要能防尽守搓其锐气，谁都事不关己退守郡城，那今年冬天郡城中人都要饿死！”
何驰置气的把炭笔一丢，拍了拍手上的炭灰，仰头看向南边那一片林地说。
“我们的客人来了。”
从卫城壕沟到那绿荫地边界有足足有五百步远，江南地区水土丰美植被自然也是依水而生，低矮的灌木会遮挡视线，更不用说一片低矮交错的树林，那里埋伏下千军万马亦非难事。
等了这么久敌人终于还是来了，何驰倒不怕战，手指已经完全康复，一把三担之弓依着城墙放了好些时日。可来敌并不急于进攻，在这湿燥闷热的干黄梅天气，他们居然可以躲藏在树林之中纹丝不动。
卫城南北城门洞开可以一眼从南门前看到北门的守卫，城内有匠人打铁的声音传出，城墙上稀稀落落的几个守卫遥望着远方。战争居然以这种相持的状态开始了，两方都在试探，埋伏在树林中的敌人一动不动，卫城之内的民兵们也是一动不动，贼军想要争夺先机，能够借着系统看穿贼军动向的何驰所求得是敌人不动的答案！
午时刚过，一匹快马便从南边而来，守门的军卒先是一惊定睛一看后却松了口气。来者是官兵打扮，应该是江夏来的传令。
何驰眉头锁的更深了，他看到了只有他才能看到的事，约莫半柱香之前，有一个方框离了大部队从远方绕了一个大圈，就在要走出系统框可以显示的极限距离时突然折回，并从沿江官道径直向卫城奔来，眼看着传令驱马赶到城下，何驰心里升出千万个疑惑。
“你们这里是谁负责！”
传令语气非常狂傲，守门的义军一时间被他唬住了，没有应对经验的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是我！我负责此地防务，传令有何事？”
何驰的腿脚已经轻便许多，他按下弓箭决定以不变应万变，与陈术低声吩咐一句，就急急下了城墙迎接传令。
“我奉江夏太守郝统的命令前来，有军令给你们。”
“劳郝太守挂心了，军士里面请。”
何驰将传令领进卫城，这传令一应装束何驰看不出任何问题，难不成城外全是官兵。
“吵死了！安静些！整天打铁，烦不烦！”
陈术喊出了暗号，铁匠们谩骂几句收了工具回屋扇风纳凉去了。
“就这几个人。”
“军士莫怪，我们带来的粮食都快吃光了，这两天正在筹粮呢，江夏那边是不是可否调拨些粮草。”
“此事自有太守定夺。”
传令的目光不停的掠过一间间土屋，外面的太阳越是毒辣，土屋内的阴影便越是浓黑。陈术已经看出这人的猫腻，他与何驰眼神交流着，悄悄摸起一根棍子慢步跟在何驰与传令身后。
“热死了，我进屋子避避暑！”
“军士这边请。”
何驰机智的伸手一引，传令头都没转，径直向着一间房门紧闭的土房走了过去，一间空屋，两间空屋，三间空屋，传令几乎将一溜的屋子都查看过了还是不死心。出了屋子他径直向着水井旁的一辆布棚马车走去，直接双手把帘子挑开。
“军士这是为何？”
“这！这是规矩，怕你们带了妓子进来！”
军士肚子里早就藏好了说辞，何驰更加确信城外埋伏的不是善类。
“军士，你都查验过了！太守的军令呢？”
“咳咳！”
军士干咳两声，突然猛一把揪住了何驰的衣领，恶狠狠的说道。
“你们挺有钱啊！我！江夏太守的好大儿郝侩，要钱！要曹小姐亲自送去江夏！”
传令喷了何驰一脸唾沫，陈术手中的棍子险些就打了出去。
“这是我家公子要我传的话，你也不要怪罪我。听说你们襄阳的曹小姐是女中豪杰，我家公子甚是敬佩，想要与她一见。”
“了然，了然！”
“你说英雄配美人，难得搭上这份好姻缘，我们跑差的是不是也沾点好处，以后你也跟着飞黄腾达岂不是一件美事。”
传令摊开右手，何驰立刻递上了百十个铜板，传令掂了掂重量满意的笑了往怀中一揣。
“让你们小姐打扮的漂亮些，要是被我们公子看上了，不是麻雀变凤凰，江南一溜女子等着嫁我们公子呢，我们公子自然是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
“小的明白，等我见到曹小姐一定转告她。”
“那我还要回去复命呢。”
“军士不喝口水再走？”
“喝水干什么，当兵的就要喝酒。”
传令的手又是一摊，又讹了百十个铜板，将马牵回笑嘻嘻的从来时的路回去了。何驰上了城墙远远的看着，这传令果然有猫腻，他的路线像游蛇一般，从官道绕了个大圈到敌人埋伏的地方，过了一会儿又绕上官道走到了系统框显示的尽头。
“系统显示的极限是一公里……”
何驰数着马蹄声算着距离，大致判断出系统的显示框最远可以穿越障碍物显示的最大距离，在一公里极限的时候那框虽然还在，框上的字早就已经小到不能辨认了。这破系统预警有余，上限却较低，要是但凡多个功能何驰能把床弩当狙击步枪使唤。
“少爷！就这么放他走了？”
“不放走他敌人立刻就会攻来，你知道为什么他们现在不动？”
陈术不解的摇了摇头，何驰捡起丢在墙根的炭笔，将墙上的地图补了两笔说。
“就因为我们前后城门开着，他们怕跑出一个人去通风报信。消息一旦走漏，就算夺了卫城也守不了多久。所以今晚他们必定来偷城，先让大家上来吃过晚饭我们再做打算。”
卫城里有短时间埋伏上千兵卒的地方？那自然是有的，只需几架梯子千余兵卒和两位女士就能下到城后的沟壑之中，因为这几日的暴晒沟底的泥巴早就晒干了，铁匠们重新开始作业，躲藏在沟壑中的人们顺着架好的梯子齐齐爬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