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被挖断的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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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初刻了,夜色渐渐褪去,青白色的天际下,远远近近地山丘笼罩在淡淡的薄雾里。
如果不是有龙翔军的威胁,眼前的景色多么令人心动。
李德缘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一夜没睡,有些倦了。
东边的天空刚刚开始变了颜色,尖锐的鸣镝声骤然在半空中传来。
“来了,终于来了!”
李德缘知道这鸣镝是埋伏在蒲林亭的屯卫军发现了龙翔军发出的警报。
就看自己选的这个战场和那些安排能不能拿下这个龙翔军了。
拿下了,自己下山的第一次出手就挣回了在这一世立足的资本。
拿不下大不了当个闲散的被废黜的王爷而已。
怎么也比穿越前苦逼的挣个散碎银两糊口强。
山丘上铜锣声、竹哨声连成一片,比唱戏还热闹,一群群的士兵和民夫们从竹林里、小溪边跑上山丘。
而玉林禅寺的僧人们只有二十多人站在李德缘身后,其他人不知去向。
伴随着像平地而起的雷声一般的隆隆声,烟尘从蒲林亭那边升腾而起。
第一个出现在李德缘视线里的骑兵,全身都是黑色的,黑盔黑甲黑披风。
从露出的马腿和少许前胸能看出这匹战马是青色的,整套的马甲,马面也有黑色的甲遮挡。
李德缘瞪着眼睛看的直眼馋,这就是具装骑兵啊!
光在史书里看见简单的记述,他一直觉得影视剧里拍的都不像,今天一见,果然后人是无法想象和复制的。
现代影视剧里的重装骑兵为啥不像?
首先战马就不行,骑兵逐渐退出历史舞台后,马作为交通工具又渐渐被淘汰。
那些血统高贵的马被保留,精养在马舍和俱乐部里成为富人的玩物。
再就是景点那些被阉割过的低矮瘦弱的供游人骑上慢吞吞走几圈的马。
上哪去找冲锋陷阵蹄扬咆哮的军马?
比如那个铜奔马标志,用的是侧面,你看看正面,那完全就是仰着脖子怒目呲着牙要咬人的样子。
你再看看影视剧里的马,哪有一点血性雄浑的样子?
霍去病要骑影视剧里那种马,别说封狼居胥了,出不了河套就成步兵了。
你看看这龙翔军的胯下战马,高大健壮,小跑着,肌肉疙瘩一鼓一鼓的,跑起来特别有节奏感,看着特别有劲。
你能感觉到这马随时就会急速地像坦克一样撞过来!
怪不得管金人的铁浮屠叫古代的坦克呢,这连人带马千把斤加速冲击,光冲击力就足够骇人了。
李德缘看着陆陆续续从蒲林亭过来的骑兵,这才算理解阳虎给他轻描淡写说的左武卫大营的骑兵对战有多凶险了!
这下李德缘后背冒汗了,自己这现代人还是太低估古代的重装骑兵了!
可人家已经杀过来了,怎么也得试试自己的法子,就这么转身跑了,以后还怎么混!
强装镇定地示意身边的十九郎发信号。
十九郎举起临时做的信号旗,其实就是绑在竹杆上的红色的麻布。
向左摇三下,向右摇三下。
当先的龙翔军数骑不紧不慢地开着路,并未注意道旁的小山上的旗号。
突然最前面的战马一个趔趄,前蹄踏空,马身子重重地向前栽了下去。
马上的骑兵被从马头前甩了过去,狼狈地脸朝下来了个狗吃屎,弄了一脸土。
一骨碌爬起来,马匹和人倒下激起的尘土眯了眼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跟在他后面的同伴被吓了一跳,立刻勒住战马,下意识地就把马弩拽了出来。
是陷阱!准确说不是坑,是沟!
官道被挖断了,出现在几个骑兵眼前的是一条深达丈许宽约一丈多的土沟。
几条绳索晃动,哗啦啦地一阵响动,前方地面又塌陷下去,露出两道深沟。
被甩在两道深沟之间的龙翔军士兵,手脚并用地爬到沟边,伸头一看。
战马落到沟底,躺在那里四条腿有两条在蹬刨着,那两条显然已经折断了,白色的骨头茬子带着血色戳在皮肤外面。
士兵登时眼珠子就红了!马就和他亲儿子一样。
跳起来拉出腰间的配刀,疯了一般对着周围大喊大叫的。
一支弩箭从道旁的灌木丛里射出,正中还在喊叫的士兵嘴巴。
叫骂声戛然而止!咕噜咕噜地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听着就让人觉得憋的慌。
弩箭从嘴巴进去,穿透了头颅,钉在头盔的内衬上,士兵双手抓着箭杆,还试图拔出箭来。
箭还没拔出来,人慢慢地歪倒,扑通一声跌入深沟,和他的马作伴去了。
那几个龙翔军士兵手中的马弩一连串的向灌木丛射去弩箭。
发射完弩箭后,一拨马头沿着来路向后疾驰而去!
刚刚通过蒲林亭的龙翔军大队,看到飞奔而来的士兵,打头的校尉一挥手,排成两列的骑兵们纷纷勒住了马。
深沟道旁的灌木丛里闪出几条人影,头也不回地沿着田埂向土山跑去。
龙翔军的校尉正在听属下报告前面的情况,突然看见道旁蹿出人来,一挥手十数骑呼啸而去。
等龙翔军赶到深沟旁,那几个人影已经消失在山脚的灌木丛里了。
校尉又一挥手,十余骑又呼啸而去,很快赶到刚才过来的骑兵身后二十步左右。
龙翔军们人人摘下马槊,或是拉出铁椎,不少人用脚给马弩上弦。
没错,挖断官道就是李德缘的计划里的第一步。
只有阻断龙翔军的去路,才能不让他们去虞国腹地祸害。
昨晚李德缘在看到亭长的尸体和长山县方向的大火时,就决定必须把这个龙翔军留在此地!
所谓的官道也就是挑地势平坦的地方用牛拉上石碾子来回碾压,再用人力夯实。
比不了后世的柏油马路或是水泥路那么结实。
新安郡的这条官道年久失修,很多地方被雨水冲刷,坑坑洼洼地,路基也松散了。
昨日赶路时李德缘就发现这条官道,和他小时候去过七八十年代的村里路一样。
晴天一身土,雨天两脚泥。
夜里让民夫刨土试试,只有表面二三十公分是硬土,再向下就是松软的湿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