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救甥女天师重翻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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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海惊见张天师就站在金母身边，冷冷地看着他，暗自一惊道：“娘娘！老衲既为佛门弟子，怎敢越轨破戒？告我之人居心叵测，恐有诬告之嫌！
金母道：“本宫行事公正严明，勿枉勿纵，你不必急着辩解！张天师，你来说说：法海禅师究竟破了哪三戒？”
张天师道：“老和尚！我来问你：身为出家人，坑蒙拐骗该是不该？”
法海道：“阿弥陀佛！出家人连半句妄语都不会说，何敢坑蒙拐骗啊？”
张天师道：“好！那么我下面问你三个问题，众目睽睽之下，你若打了妄语，就不算是出家人了！”
法海道：“天师发问就是！”
张天师狡黠地看着法海，法海有些心虚……
张天师道：“和尚，二十年前，是你亲自动用佛祖赐予的金钵才收服白珍娘的，对吗？”
法海道：“老衲是奉了金母娘娘懿旨！自然不假！”
张天师道：“那么你可还记得，你是用什么方法将那金钵扣在白珍娘头上的？”
“啊？这……”法海心惊地回忆起当初收服白珍娘时的情景——
一个卖杂货的货郎推着小车，经过西湖，经过法海身边。
法海道：“小施主请留步！”
法海取出一个金凤冠递给货郎道：“麻烦小施主将这个金凤冠卖给那边穿白衣的妇人。”
货郎疑惑道：“嗳？大师，您一个出家人，难不成也学做起生意来了？那您怎么不直接去卖给她呢？”
法海吞吐道：“老衲就是不愿意让他们知道是我送的。小施主，不妨就帮老衲一个忙，不管卖多少银子，都归你！只要将它送到那位相公的手里就行！”……
货郎吼道：“卖杂货！如意、金锁、金凤冠了！”
白珍娘、许晋贤惊喜回头。
许晋贤道：“小哥，你这金凤冠怎么卖啊？”
货郎道：“官人要买，就给——一两银子吧！”
许晋贤道：“一两银子，我要了！”说着从货郎手中接过金凤冠道：“来！娘子，戴上试试！”
许晋贤拿起金凤冠，缓缓地凑近白珍娘的头……
碧青惊呼的声音：“姐姐不要……”
许晋贤猛抬头，看到碧青从天而降！正自惊疑，白珍娘一声惨叫——头上的金凤冠猛地发出金光，变成了金钵！
——讲到这，张天师愤怒道：“你为了收服白珍娘，将那金钵变作金凤冠，还欺骗货郎卖给许晋贤！这难道不算是打了打诳语、破了戒吗？”
法海一阵心虚，不知所措……
金母道：“法海，天师所言可否属实？”
法海急道：“娘娘！老衲那时是奉您的命令收服白蛇的，哪里和什么货郎扯上关系？”
张天师冷笑道：“老和尚！看来你是真的不想当和尚了啊？”说着向金母道：“娘娘！据臣所查：那被法海所骗的货郎已于数月前病逝。不过，弟子前日曾查知他的魂魄尚在地府等待投胎。所以特意将他带来，与这和尚当面对质，即可证明弟子所言不虚！”说着从身后解下一个牛皮口袋，默念几句咒语，货郎的魂魄即从口袋中飘出。
法海又是一惊。
张天师再作法，让他凝聚成人形，出现在众人面前。
张天师道：“货郎，你来看看！这位老和尚可是曾经教你卖金凤冠的人？”
货郎缓缓转头，看到法海一惊！
货郎激动地道：“没错！没错！就是他！骗我将他的金钵卖到那官人手上，害得他娘子身遭金钵压顶之苦！都是这秃驴害的！”
金母道：“法海，你还有何话说？”
法海道：“啊？娘娘，当时是您亲自下令，命我收服那妖孽的！老衲若不使出计谋，那妖孽怎肯束手就擒呢？”
张天师道：“既然你无能收服白珍娘，为何又要领命亲自收服呢？”
法海道：“那蛇妖水漫金山，害死多少无辜生灵？老衲身为佛门弟子，绝不能视若无睹！”
张天师道：“好！既然你提起水漫金山，那贫道就再说说你破的第二戒！和尚，身为出家人，对待万物众生，是否该一视同仁呢？”
法海道：“那是自然！一切众生皆我父母！佛门弟子最忌杀生！”
张天师道：“好！但你在水漫金山之前，早已开了杀戒！”
金母惊道：“什么？开杀戒？”
张天师施法，将虾蟹龟贝招到面前……
虾蟹龟贝跪拜道：“小妖叩见金母娘娘！”
金母道：“天师，这是何方小妖？为何要将他们拘来？”
张天师对法海道：“老和尚，他们几个你可曾眼熟？”
法海惊道：“老衲何以认识这些妖孽？”
张天师道：“哼！他们你不认识，那他们的主人你应该不会陌生吧？虾蟹龟贝，你们来说说，你们黑风大王是怎么死的？”
虾蟹龟贝仇视法海道：“就是你这秃驴！当年亲手杀死了我们黑风大王！”
金母道：“黑风？法海，你可认识黑风？”
法海惊愕不已，回想着——
黑风挺身举起长矛，刺向法海……
法海以禅杖抵抗着，退后几步……
黑风的长矛与法海的禅杖相持……
法海腾出一只手，俯身抓起蒲团向前一扔……
蒲团飞出，法海也被打倒在地……
黑风躲开蒲团，却见蒲团飞向正慰问碧青伤势的白珍娘……
碧青道：“姐姐！你小心那个蒲团！”
白珍娘毫无防备……
黑风喊道：“贤妹！小心！”跃身冲到白珍娘面前，正欲拉其躲开，不料蒲团已经击中身体，从黑风腰间横穿过去……
白珍娘与碧青被推到一边，大喊道“黑大哥……”
黑风被蒲团的力量甩出几里之外，跌进滚滚江水之中……
——说到这，老龟愤怒道：“你这秃驴！当年将许晋贤私自囚禁在金山寺。白娘娘苦苦哀求你放出许晋贤，你都不动心！”
老贝道：“是啊！我们黑大王看不过去，协助白娘娘讨要许相公。不想你竟对黑大王使出杀手锏，害得大王如今魂无依归……”
法海惊道：“啊？你这妖孽！血口喷人！那黑风想行刺老衲，老衲杀他是替天行道！以免他伤天害理，残害百姓！他这是罪有应得！难道是老衲的错吗？”
小蟹道：“你胡说！我们大王虽是鱼精，但却一直隐居山林潜修，素无恶性。他与白娘娘同修数年，情如兄妹，行刺你这秃驴只是为白娘娘打报不平！”
小虾道：“就是！许相公本来不愿出家，谁让你私自囚禁他的？想不到你倒恶人先告状，害得白娘娘身陷雷峰二十年，沉冤难以昭雪！还算什么出家人？”
张天师道：“法海，出家人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你身为出家人，对心存善念的生灵不先劝化，竟然狠下杀手！你的慈悲之心何在？”
法海无言以对道：“这……”
张天师道：“你已经开了杀戒！还算哪门子出家人？又有什么资格代表金母娘娘去惩罚白珍娘呢？”
金母道：“那么水漫金山究竟是否白珍娘所为？”
张天师道：“娘娘，那江水虽系白珍娘发动，但只是往金山上漫去，何以会倒流下山，反淹了山下民居呢？这其中的蹊跷也是法海所为！正是其所破的第三戒……”
法海再一惊，想起当时的情景——
法海扯下身上的袈裟，张开双臂撑起来。
袈裟化作一面红色的屏障，立在寺庙与大水的之间，变成了一堵红墙……
白珍娘所驾驭的宝葫芦在升高，江水随之升高……
法海气势汹汹，大喝一声，使劲将袈裟一拉……
江水被退了回去……
白珍娘、碧青亦随之退回……
江水疾速地倒流……
白珍娘立在半空中，惊慌地看着倒流的江水……
白珍娘道：“哎呀……不好了……江水倒流，要淹到山下的城镇了……”
碧青道：“姐姐……那怎么办……”
白珍娘道：“快！用宝葫芦收水……”说着将葫芦收在手上，对着江水猛吸……
江水倒吸进葫芦里……
法海仍然疯狂地向前拉袈裟……
碧青道：“姐姐，那和尚疯了！他还在退水……”
刚刚被吸回的江水又倒流下山去……
白珍娘拿着葫芦，对着江水大喊道：“快……快收……”
法海越发用力地拉着袈裟……
袈裟触到半空中正专注收水的白珍娘……
白珍娘被打倒，随之惨叫一声，跌下水去……
碧青大喊追上：“姐姐……”
法海看到江水退回，狂笑道：“哈……赢了！我赢了！妖孽！我赢了！”
刚刚被吸回的江水又倒流下山去，淹没了村庄……
——想到这，张天师愤怒道：“都是因为法海一时破了嗔戒，恼羞成怒，强拉袈裟退水。白珍娘也曾设法收水，但因法海强行退水，这才使得江水倒灌，淹了民居！当时金山寺的僧众都在场，看得一清二楚，弟子也从地府带来他们的亡灵，以此为证——”说着将牛皮口袋底朝天一倒，一大群人的冤魂纷纷出来，围着法海吵嚷不断。
法海道：“你……你们都是因那妖孽兴风作浪而亡的……老衲与她斗法，就是为了保护你们的安危！到头来，你们却都反过来埋怨老衲吗？”
众和尚道：“你要是从一开始就为我们着想，为何不给各自留条退路？偏要和那白蛇妖斗得两败俱伤！害得我们也跟着遭殃！”
法海恐慌地看着众人，惊骇不已……
张天师道：“既然已能证明法海连破三戒，那他就已经不配为出家之人！又有什么资格作为佛的使者来镇压白蛇？”
法海道：“娘娘！纵然老衲破了戒，但却是那白蛇私配许晋贤在先！是她触犯天条在先啊！许晋贤本就是佛祖坐下的捧钵侍者，老衲拆散他们这段孽缘，只为度化许晋贤早登极乐，这也有错吗？”
张天师道：“娘娘！早在这和尚动用金钵收服白蛇之前，我早已说动许晋贤休了白珍娘，而白珍娘也已做好回山修炼的准备。当日，我曾与这和尚有过协议：只要白珍娘主动离开许晋贤，就放过她！谁知这老和尚出尔反尔，却还在白珍娘尚未回山之前，抢先将她收服！如今东窗事发，还以此为借口为自己开脱罪责。况且这么多年以来，白珍娘一向在塔底诵经念佛，那些逝去的亡灵早该得以超度！如今她该受的刑也都已经受过！剩下的责任难道不该由这和尚来承担吗？”
法海道：“不……我没有错……凭什么要我为水漫金山负责？这不公平！是不是天师你跟那白蛇有亲，就存心偏袒她！”
张天师冷笑道：“贫道一向只偏向公理正义！白珍娘有罪，可她懂得反省，早已意识到自己的过错，曾经以自己的鲜血解除人间瘟疫，功过已然相抵！况且她已经受到应有的责罚，而这和尚却始终这般顽固不化！枉为佛门弟子，却连蛇妖都不如！”
金母惊道：“张天师，你说白珍娘曾经舍弃自己的鲜血替凡人解除瘟疫？”
张天师道：“正是！白珍娘下凡前曾饮下娘娘赐予的琼浆玉液，故她的血能解百毒！曾在人间解除了两场瘟疫！前不久，她的儿子又在镇江治理水患，使得当年的受灾百姓永远摆脱水患之苦。这些功德足以与她水漫金山之罪功过相抵！”
金母掐算几下，微微点点头道：“法海，你本是佛家弟子，连破三戒之事，倘若本宫插手，只怕会招致佛道不和。所以，本宫也不便过问——至于白珍娘，只要文曲星君顺利完成治水，届时功过相抵，白珍娘即可赦免！”
张天师大喜道：“谢娘娘！”
金母道：“张天师，就由你负责度化白珍娘，待其回到天庭后，再行封赏！”
张天师道：“谨遵娘娘懿旨！”
金母道：“法海，你是佛门弟子，破三戒之事，本宫不便作出裁决！你可亲自前往西天，向佛祖讨教求情，再转告本宫做出最后的裁决……”
法海不服气地道：“老衲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