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助纣虐白鹤泄旧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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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锦云在卧房内听到外面的吵闹声，颤颤巍巍地从床上爬起来，欲出去一探究竟。
文琴慌慌张张地推门进来……
顾锦云道：“文琴，外面发生什么事了？胜兰姑娘呢？”
文琴道：“她不见了！一转身的功夫就凭空消失了！”
顾锦云大惊道：“啊？怎么会这样？”
文琴恐慌地道：“少爷……胜兰姑娘刚才受伤了……小的看到……看到……”
顾锦云急道：“看到什么？”
文琴道：“她的手臂上全是鳞片！就像……就像蛇鳞一样的鳞片啊！”
顾锦云惊恐道：“什么？蛇鳞？难道她……不可能……不可能的……”
文琴道：“小的也觉得不可思议，可是少爷……是小的亲手摸到的……绝不会有错啊！”
顾锦云道：“那她到底是怎么受的伤？”
文琴道：“是那悍妇朝胜兰姑娘身上洒了一瓶什么东西……她一瞬间就倒地不起，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顾锦云道：“那洒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文琴道：“小的方才尝过那瓶子里剩的东西，好像是雄黄酒……
顾锦云大惊道：“雄黄！她怎么会怕雄黄酒？难道……”
文琴寻思道：“蛇鳞？雄黄？莫非那胜兰姑娘她是……不……不可能的……她心肠那么好，怎么可能是……”
顾锦云寻思道：“文琴，你有没有觉得这位胜兰姑娘长得很像一个人？”
文琴道：“啊？谁啊？”
顾锦云道：“你忘了二十年前我得的那场大病吗？”
文琴道：“少爷是说……那个将你迷得神魂颠倒的扫帚精？”
顾锦云道：“没错……”
文琴道：“小的只记得，少爷您当时带她回府时，已是深夜，所以也看得不太真切……记不清楚了……”
顾锦云道：“虽然我当时病着，脑袋迷迷糊糊的。可我还记得在路上见她的第一面——
顾锦云扶起碧青前行。刚走几步，碧青脚底一绊。
顾锦云急扶住碧青道：“姑娘怎么了？”
碧青顺势往少年胸中拍一手掌……
顾锦云顿觉神魂颠倒，色咪咪地看着碧青。
保和堂大厅，碧青埋着头，端茶给顾锦云，头始终不敢抬起来。
顾锦云有些好奇，有意撇头去看碧青。
喜官在门外喊叫碧青道：“青姑娘！你快过来帮我打理一下药材！”
碧青一惊，抬头回望。
顾锦云惊见碧青面庞，大惊失色道：“你……扫……扫帚精……”
——想到这，顾锦云道：“那次我病好之后，前往保和堂登门致谢时也见到她。她当时的容貌，我现在还记得很清楚！都这么多年了，她的样子居然一点都没变！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呢？”
文琴道：“这么说……那胜兰姑娘很可能就是当初的扫帚精？”
顾锦云道：“可这也不对啊……当初我到衙门状告许大夫之后，夫人说可能是那扫帚精变化成保和堂小丫鬟的模样……也有可能是那妖孽被许大夫收留在店里了……”
文琴道：“少爷，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啊！可今天这位胜兰姑娘她嫉恶如仇，怎么可能和当初的扫帚精扯上什么瓜葛？就算她真是妖精，那也是蛇妖，而不是扫帚精啊！再说这妖孽都只会害人，哪会有救人的道理？”
顾锦云道：“太不可思议了……不行！这个胜兰姑娘恐怕来者不善，莫非也是觊觎咱家宝贝，冲着百鸟图来的？咱们以后绝不能再跟她纠缠不清了！”
夜幕降临，沈千在郊外树林里不停地喊着“青姑娘”，四处寻找着……
碧青藏在一棵大树后面运功疗伤完毕，看到自己手上的蛇鳞已经消退，长松口气。
沈千就在离碧青不远的地方四处寻找着：“青姑娘……你在哪儿？胜兰姑娘……”
碧青听到沈千的呼唤声，慌忙闪身躲在树后，心道：“沈大哥……你又何必这么执着呢？都已经二十年了，你还不能放下吗？”
碧青正踌躇着该不该和沈千见面，猛觉四周有个白影一闪而过，伴随着一声鹤唳。
碧青一慌，环顾四周，惊恐不已道：“啊？奇怪！这里怎么会有仙鹤的叫声？莫非真碰上那死对头了？”
碧青正预备逃走，却被一个白衣道人横身拦住——正是白鹤童子所化贺道士！
白鹤童子道：“哼！小青姑娘，别来无恙！”
碧青道：“啊？你是——”
白鹤童子冷笑道：“哼！或许你还不认识我，但你姐姐白珍娘可认识我啊！”
碧青道：“我姐姐？她怎么会认识你？既是她认识的，我又怎么可能不认识？”
白鹤童子道：“哼！你认不认识我无所谓！我就是想来问你一句：那雄黄酒的滋味不好受吧？”
碧青大惊道：“啊？你怎么会知道？难道是你……”
白鹤童子道：“不错！正是我！不然就凭那悍妇，一个凡夫俗子，怎么可能知道你这蛇妖的弱点？”
碧青气愤道：“你——我与你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跟我作对？”
白鹤童子恨道：“无冤无仇？当初，要不是你姐姐潜入南极宫盗取仙草，我也不会被师父惩罚，害得我一百年也无法翻身！”
碧青大感意外道：“啊？原来你是南极仙翁的徒弟白鹤童子？就是你当年害得我姐姐身负重伤，险些毁了她千年道行？”
白鹤童子点点头，看着远方，陷入了回忆——
南极宫外，白珍娘腾云前行。
白鹤仙童突然拦住白珍娘道：“大胆蛇妖！偷盗仙草，欺我师弟！还不快束手就擒！”
白珍娘道：“不……这仙草是我拿去救人的……仙童要我性命，也等我救人活命之后，任凭处置……”
白鹤仙童道：“哼！还想花言巧语脱逃！你害我和师弟被师父责骂，这口气我一定要讨回来！今天，正好拿你当点心！”
惊慌中，白珍娘将灵芝仙草含在口中，缩小身躯，化作一条七寸小蛇钻入草丛中。
白鹤仙童亦变回原形，伸出利爪抓起白蛇。
黑风从后赶来，情急之中，化作一股黑烟包裹住白蛇。
白鹤猛地惨叫一声，松开爪子。
白蛇随着黑雾一起消失……
白鹤恢复人形，四下观望，不见了白蛇道：“哼！便宜了那孽畜！”
南极宫内，南极仙翁气冲冲地指着白鹤童子骂道：“叫你别去招惹那白蛇你偏去！修身养性这么多年，依然本性难改！满脑子都是报仇雪恨！这哪点像神仙所为？”
白鹤仙童道：“师父……弟子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啊！”
南极仙翁无奈地道：“还是如此的顽固不化！你真是无药可救了！”
南极仙翁一挥袖，白鹤童子面前多了一鼎香炉，里面一支刚刚点燃的香冒着烟。
南极仙翁道：“从今天起，你就给我对着这炷香面壁思过！什么时候知道自己错了，什么时候再来见我！”说着背过身消失不见。
白鹤仙童道：“师父！我不服啊！您等等啊……师父……”
白鹤童子愤愤不平地瞪着眼前的香炉，怨声载道：“哎呀！这样子烧炷香，得烧到猴年马月，才能燃尽啊？”
——回忆结束。白鹤童子愤愤道：“那蛇妖自不量力！竟然闯入仙山盗取仙草，还打伤我师弟！我只不过略微给她点教训，不想她竟然在我师父面前搬弄是非，害得我被师父处罚面壁一百年！这口恶气我若不讨回来！难消我心头之恨！”
碧青恨道：“你！再没见过你这么不讲理的人！我姐姐被你打伤，她不找你寻仇便罢，你居然找上门来欺负我？你还讲不讲理？”
白鹤童子道：“哼！那白蛇妖如今被镇在雷峰塔底，既然这笔债我没机会向她讨要，那就非得要你这条小青蛇来偿还不可！”
碧青惊道：“那你想怎么样？”
白鹤童子冷笑道：“怎么样？我可是好久没尝过这么鲜美的蛇肉了！今天就拿你这条小青蛇开荤！”
碧青惊恐道：“你……你这蛮不讲理的恶霸！我就是拼了命，也绝不会给你当点心的！”
白鹤童子与碧青打斗起来……
时值深夜，沈千依然四处搜寻着碧青，失落不已……
“青姑娘！你到底在哪儿？我求你出来见见我，好不好？好不好啊……你真狠得下心，让我这辈子永远留下遗憾吗？”
远处隐隐传来一阵喊杀之声……
沈千听到一惊，循声望去，看到两个一青一白的影子，心头一怔道：“啊？那晃动的青影，莫非就是青姑娘？”说着欢喜地追上……
碧青与白鹤童子苦斗着，明显处于劣势，吃力不已。
沈千追至，看到碧青，惊喜万分；又见凶狠的白鹤童子，焦虑不已，喊道：“青姑娘！”
慌乱中，碧青听到沈千的喊声，一时分神，瞥了沈千一眼。
白鹤童子一举将碧青打倒在地……
沈千一慌，随手抓起一把石子，拼命朝白鹤童子头上扔去！
白鹤童子惊回头，恶狠狠地瞪着沈千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偷袭我！”
沈千道：“你这贼道！有我在，你休想对青姑娘下毒手！”
白鹤童子大笑道：“你一个凡夫俗子！竟敢跟我叫板！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保护这妖孽？”
白鹤童子摇身化作一只白鹤，盘旋空中……
沈千上前护住碧青，躲避着白鹤……
白鹤几次欲啄碧青，都被沈千护住，身上的衣服被啄破多处……
碧青道：“沈大哥快走开！你不是这白鹤的对手啊！”
沈千道：“不要！只要有我在，他休想伤到你！”
白鹤不耐烦，伸出利爪欲抓碧青。
沈千的脖子被白鹤的利爪抓过，瞬时血流不止，倒地垂危……
碧青惊呼道：“沈大哥！”
白鹤童子看到沈千倒地，立马化为人形，有些惊慌地看着沈千，心道：“遭啦！我误伤人命，只怕有犯天和，对我修行不利……”
碧青冲过去，抱着沈千大哭起来：“沈大哥！我叫你走开你偏不！你为什么要管我？你怎么这么傻啊！”
沈千强笑道：“青姑娘……你终于肯承认你就是青姑娘了！”
碧青道：“我是……我就是那个曾经不识好歹，辜负你一片痴心的青丫头……”
沈千笑着从身上取出那支青色的簪子，拿给碧青看……
沈千道：“这个……是你当年留给我的吗？”
碧青震惊道：“啊？是的……是我二十年前留给你的……没想到你一直留到现在？还随身带着……”
沈千道：“我……我早就知道……现在我终于可以把它还给你了……”说着含笑死去。
碧青大吼道：“沈大哥！你不能走！沈大哥……”
碧青看到沈千已经断气，极端仇视地盯着白鹤童子道：“你这恶魔！我要跟你拼命！为我沈大哥报仇！”说着欲奋勇出手。
白鹤童子拦住道：“我劝你还是省省吧！连你姐姐都不是我的对手！就凭你？”
碧青道：“你……”
白鹤童子道：“我明白告诉你：这人算是我误伤的，我可以想办法让他起死回生！”
碧青道：“你会有这么好心？”
白鹤童子道：“哼！我只是怕伤及无辜会影响我修成正果。只要你乖乖地束手就擒，任由我处置，我就保证让这人起死回生！”
碧青道：“你真有办法让沈大哥起死回生？”
白鹤童子道：“我们南极宫中有的是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难道你忘了？当初你姐姐就是盗取的我们那儿的灵芝仙草才医好许晋贤的？”
碧青道：“好！只要你能给我起死回生的仙草，我愿意任由你处置！”
白鹤童子道：“好！我这就回去拿！不过，我可要提醒你：凡人死后，躯体最多只能保存七天。七天之后，倘若没有仙草使得他魂魄与躯体归一，那他就只有魂归地府，再也没有生还的可能！所以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否则，这人的性命可就毁在你手上了！”
碧青道：“少废话！我说过的话自然算数！你赶快回去拿仙草！要是救不回沈大哥，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白鹤童子道：“好！三天之后，咱们还在这里见面！”
白鹤童子摇身化作一只白鹤，展翅起飞，消失在天际……
碧青急忙俯身抱起沈千的尸体，离开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