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收服刘段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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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刘浣碧打的如意算盘,林傲梅应该会露出为难的表情,然后把值钱贵重的东西都交出来。不过,这次的如意算盘,她只打对了一半。
只见林傲梅确实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不过说出的话却让刘浣碧不知所措:“这可怎么办?爹爹只给了我四件东西,一个是浣碧姐姐手上的玉镯,一支是梅儿头上的紫玉簪子,爹爹说三天后要来接我回府,叫我务必带着它,”
说着,又从手中拿出来一枚祖母绿扳指,刘氏母女又是眼前一亮,只听林傲梅又说:“还有这枚扳指,我打算拿去当了,能做几件衣裳,回府时可以穿。不然,爹爹追问起来,怕是孙婶你们都不好交代。是吧?”言下之意,这两样东西,你们就不要肖想了!
林傲梅轻叹道:“唉,真是的,都怪我笨手笨脚,昨天要不是掉进了河里,也不会把那只最贵重华丽的金步摇给弄没了,八成是掉进河里了,真是太可惜了!”林傲梅轻抚额间,表示非常懊恼与无可奈何。
“金步摇?你是说金步摇掉河里了?”相比于林傲梅的懊恼,刘浣碧却是急得跳起来。。
“对啊!那金步摇十分端庄大气,本想连同玉镯一起送与浣碧姐姐当嫁妆的,可是昨天我把它带在身上,想洗完衣服后连同衣服送去给姐姐你,谁知道居然失足落水了。幸亏我怕玉镯子带身上摔碎了,这才保住了,不然……”
林傲梅没有再说下去,而且咬重了“失足”两个字,听得刘浣碧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当然知道不然怎样,不然恐怕连玉镯都要掉河里了。如果,如果当时,她能忍住一时的冲动,那、那……
而且,刚刚林傲梅说了“最贵重华丽的金步摇”,玉镯已经价值不菲了,那么那支掉进河里的金步摇,岂不是……
刘浣碧眼前似乎出现一副画面:她身穿一身红色嫁衣,头上挽着端庄华丽的金步摇,步步生莲的走出屋子,乡亲们各个向她祝福,围着她奉承她,她看到每个人眼中都对头上耀眼无比的金步摇充满了羡慕,这种众星拱月的情形,刘浣碧得意不已。
突然,这副画面破裂了,如同碎片一般破灭了,刘浣碧只觉眼前一黑,顿时昏了过去。
“碧儿!”一直在一边缄默不语,看女儿敲诈林傲梅的孙氏,忙赶上前扶住了刘浣碧,一把抱起。
孙氏长年在田里干农活,力气不说大如牛,抱起刘浣碧却是轻而易举。
走至门外,忍不住回头,望向林傲梅问:“林丞相三天后真要带你回相府?什么时候来告知的,为什么我没见到来人?”孙氏疑惑,开口询问。
“孙婶,您这话说的好生奇怪,我是爹爹的女儿,难道爹爹派人来见自己的女儿,都要先请示孙婶,问孙婶同意与否吗?若是这般,我便让苗嬷嬷回府去告知爹爹,免得下次来,又没有请示孙婶,让孙婶见不到来人。”林傲梅并不解释,而是反驳道。
而这番话也含着另一层意思:林傲梅是主子,下人来见她天经地义,而你算哪根葱,连相府的下人都比不上。这般绵里藏针的话,也是在道孙氏不自量力。
孙氏毕竟是农妇,深层的话理解不透,但林傲梅的话直白的说她装乔拿大,她是听得懂的,连忙解释道:“不不不,民妇不是这个意思,民妇是说,丞相府来人,民妇一定要好好招待一番,竟然见不到,也就算了。”
刚才还趾高气扬,现在听相府派人来探视,就低眉顺眼,一口一个民妇,比谁都狗腿子。
“原来是这样,倒是梅儿误会了,不过,浣碧姐姐这般模样,孙婶还是快些请个郎中来看看,若是留下什么后患,错过了下个月的大婚,那便不美了。”林傲梅巧妙的将话题一转,孙氏回过神来,看着怀中昏迷过去的女儿,转身走了。
本想叫儿子去请郎中的,但见刘段慬一双眼睛紧盯着林傲梅,以为他想到什么办法将林傲梅的珍宝讹过来了,便自己讪讪的走了。
静、静、静,静得没有一丝声音!
苗嬷嬷和刘段慬从一开始便惊呆了,孙氏和刘浣碧母子进来后,更是在旁边当起了隐形人。整间屋子似乎只有林傲梅一人而已。
此时她正望着窗外的天空,半点没有要开口的迹象。
窗外鸟儿在飞,风将树叶吹的沙沙作响,现在正值春季,种种景物色彩斑斓。
三个月了,她被詹玄启和林芙蓉那对狗男女关在地牢里整整折磨了三个月。
整整三个月,她看不到光,看不到色彩,有的,只是一片漆黑的地牢和自己血肉模糊的身躯。
袖中手紧紧的握住,指甲扎在肉里,感觉到一阵疼痛。
林傲梅将手松开,嘴角微微上扬,整个人却散发出浓浓的戾气。
这不是梦,她重生了,真的重生了,苍天听到了她临死前的怒嚎,感受到她的冤屈了吗?
刚刚对孙氏母女,林傲梅一直是一种猫戏耗子的状态,完全不上心。而现在,想起前世的种种,那身上的戾气,似乎要将周遭淹没席卷。
苗嬷嬷和刘段慬同时打了个寒颤,为什么?为什么林傲梅身上会散发出这样的戾气?一种要将所有毁灭的杀气?
刘段慬先受不了这种压抑,开口问:“你是谁?”
他不是问:你是林傲梅吗?而是直接问:你是谁?
刘段慬心中有一个非常坚定的声音告诉他:眼前的女子,绝不是林傲梅。
林傲梅听到身后的声音,通身骇人的戾气微敛,脸上依然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
“我是谁重要吗?重要的是,现在的我,有能力可以帮你。”林傲梅并未转过身,似乎对窗外的景色十分迷恋。
见她气息渐渐正常起来,刘段慬也冷静下来,眼前平静的少女,背影削瘦,如同一朵在悬崖边上傲立的纯白雪莲,孤傲冷艳。
明明是一身灰色衣服,刘段慬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她像白雪莲。而刚刚周身戾气时,又如同一朵黑色的曼陀罗。一黑一白,一纯洁一阴戾,两种极端的气息,怎么会在一瞬之间在同一个人身上变换?
“你有什么能力,我为什么要你相助?”刘段慬感觉一切都混乱了,眼前的少女,究竟是谁?林傲梅又在哪里?
“能力?我的能力,你会慢慢见识的。至于为什么要我相助,若是你忘了今年的秋闱便算了,我确实没什么可助你的。”
“什么意思?”刘段慬潜意识觉得,在这女子面前,他的神经是一刻也不敢放松,只得全神贯注。
林傲梅淡笑,收起赏景的眼光,回身。那一转眸的微笑,美丽魅惑得若盛开的罂栗。
“段慬哥哥,你不是真的认为,只凭一身才能,便可以在京中立足,步步高升吧?”
刘段慬眉目一凛:是啊!怎么可能只凭一身才能,就可以在京城中立足呢?莫说京城人才济济,就是那些官员的爱子爱徒,便是几百人有余啊!这还不算那些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亲戚的,若算上,那是上千人也不足以谈啊!
而他刘段慬一介白身,一无权,二无钱,别说在京城立足、步步高升,就是想榜上有名也是难事,几率微乎其微。这些,刘段慬当然想过,如果黎家还在,他也能算一个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亲戚,但也总比没有好吧?可现在……
“你说你能助我?为什么要助我,凭什么助我?”
“助你,自然是因为你有用;凭什么助你,就凭我是当今丞相的女儿,右相府的嫡出二小姐。”
“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你这嫡小姐有名无实,何以助我?”刘段慬不死心地问道。
“有名无实?那也是此时而已。现在是三月,离秋闱还有半年的时间,到时,我定能助你。”林傲梅信誓旦旦的说,周身闪耀着自信的光辉,越发光彩夺目。若说刚才刘段慬是看呆了,这回便是看痴了。
“好,”失态的转过头,刘段慬低头说道。“到那时,你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我都义不容辞。”
“很好,口说无凭,击掌为誓。”林傲梅嘴角勾起,右手五指并拢置于刘段慬面前。
“若违此言,人神共愤。”刘段慬也伸出右手,一掌击在林傲梅手心上,双掌相触那一瞬,刘段慬脸上不正常的红晕越发明显。话刚说完,便逃也似的走了。
走至门外,到林傲梅看不见的地方,刘段慬深深吐了一口浊气,望着和林傲梅击掌的右手,愣着。
她的手细如柔夷,透着丝丝凉意,两掌触碰时,如同在炎炎夏日中碰到了清凉清澈的井水,无比柔软舒畅。
刘段慬回过神,猛的摇了摇头,他在胡思乱想什么?迈开大步向刘浣碧屋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