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书外的读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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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仙山上，叶谪仙仍旧停留在此处，似乎没有想着要离开。
而在他对面的是一位少年人，看起来最多也就十五六岁。
叶谪仙笑道：“稚禾在这里停留了几十年终是悟出了十四境，而你在这里已经数百年了，为何没有走出那一步？”
少年人是这座仙山的主人，许多年前就已经来到这里。
他名忘机，自身所修的是出世道，本身修为早已达到十三境，多年悟道却无法走出那最后一步。
少年忘机微微摇头道：“我已经找出一条路，但此路尽头并非人间极致。”
叶谪仙听闻有些惊讶道：“哦？人间极致？”
“十三境剑修能悟出一条通往十四境的路已是不易，你竟然还在找一条登临绝巅的路。”
少年笑道：“昆仑剑首已经踏出一条十四境的路，人间剑气汇集处，十四境巅峰路出。你也知道世间十境以上修士剑修居多，但也正因为剑修居多，纯粹剑修就会少，不受三教功德气运影响的人更少，你叶谪仙当年也曾是读书，仕途失意，却成就了你诗道的无敌。”
叶谪仙轻笑一声，一挥袖一个棋盘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拿起一枚棋子落下。
少年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同样拿起棋子与他对弈起来。
“但如果你仅是这样的叶谪仙，那你也只能当一个叶谪仙，而成不了那人间无敌的谪剑仙，成不了这人间失意人，抚剑最得意。”
“我所追求自当是那三教祖师的境界。”
叶谪仙眉头微挑：“三教祖师乃是这世间的最强者，虽然不得随意干扰尘世，但他们都是由众生的香火功德凝聚而成，本身又得天独厚，我自问除了那位天下第一的剑尊，谁也不可能超过他们。”
少年似笑非笑道：“唐少陵也不可？”
叶谪仙深呼一口气，这涉及到了多年以前的一件隐秘。
“唐少陵当年不愿做那文圣，后文圣之位由宋清秋继承，但这么多年空灵山一脉除却那些老一辈的人谁能知道唐少陵一脉才是文圣的真正传承。”
“更何况唐少陵当年入道之时，心胸还不如现在这般宽广，眼界也不如如今这般阔大。”
少年笑道：“昔日的唐少陵当真不如今日之唐少陵？”
叶谪仙脸色不变，但这个答案在心中出现了动摇。
“唐少陵成道比我还要晚一些，但悟出的东西比我更多些，毕竟当年大唐的败亡在心中并没有留下什么桎梏，李唐败亡只是早晚之事，当年的大夏已经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而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少年轻笑道：“所谓人和无非是，谁也没想到江南宋家支脉出了个儒圣，也就是如今的宋家，宋家又正好出了宋清陌和宋清秋，如今一代更比一代强，如今的宋家真正达到了顶峰，只是可惜了宋清陌这个读书人。”
叶谪仙不理会他，继续道：“唐少陵在大唐亡国那一日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竟然一跃而上成为十三境，圣庙之中也有一尊神像在缓慢凝聚，所有人都以为空灵山都要再出一位文圣坐镇了，但不知怎么的那神像竟然轰然倒塌。”
“后面我才得知，原是唐少陵自己所做的罢了。”
少年忘机听到这话，眉头微蹙。
圣庙之中神像凝聚说明什么，说明大道或者说至圣先师已经认可了这个读书人的学问，觉得他可以立教称祖，如礼圣，亚圣，还有至圣。
“唐少陵不愿自己的弟子受到这些所谓香火功德的影响，从而影响他们走的大道。”
“稚禾已然踏出那一步，虽然当年因为与唐少陵理念不和而离开空灵山，但时至今日稚禾已经做到了与大道共鸣。”
少年忘机提到那个女子也是一笑道：“人族万年以来的第一位女先生，也是唯一一位以读书人的身份登临十四境的女子，大道可期。”
“随意，先天生灵实力极其强悍，在剑道一途在这人世间几乎没有人走的比他还远，如今也看到了十四境的景色。”
“齐修平……”
少年忘机曾经游历过人间，见过这个读书人。
“我见过他，他是这几人中最为平和的读书人，看起来也跟一般的读书人没什么差别。”
“其名取之，修身治国平天下，这是当年对自己的期许。”
少年道：“他未来或许是能够超越文圣之人。”
叶谪仙笑了笑道：“这几人都是有望十四境之人，别的不说，唐少陵挑徒弟还是眼光很毒的。”
“而他们的修为都与儒家的气运没有太多关系，哪怕是稚禾和齐修平所受到气运的眷顾也没有多少。”
“所以你想说什么？”忘机道。
“人间并无极致，向来只有后人比前人所登的山峰更高更远，从没有任何极致。”
“那些知道你的人都以为你只是躲在这里避世，但我却知道这些年稚禾和你待在这里做什么。”
就在此时天空之中雷霆闪烁，一缕缕黑色的气息渗入。
叶谪仙伸出手，轻轻一指，一道白虹朝着那雷霆而去。
“这些年抵御域外天魔不轻松吧。”
少年轻哼一声道：“若非那个老头子之前拜托我，我才不会在此处枯守数百年。”
叶谪仙笑道：“至圣先师不是老头子，还挺年轻的，而且你是他儿子，言语间也当尊重些。”
“三位祖师之中唯有至圣先师诞下过子嗣，世人不知道是你，就算是那群站在云端上的仙人只怕也不知道。”
少年撇了撇嘴道：“他们知不知道无所谓，只是我那位师兄这多年也没有突破十四境，怕是因为当年之事影响了心性，我早可以登临十四，但我在推演，我和颜渊师兄大道如此相似，不该跟他起了冲突。”
“当然我也在推演到底哪条路会更强。”
叶谪仙问道：“你何时可以离开此处？”
少年道：“待我登临十四境，便会加固封印离开此地。”
“稚禾此刻已经离开这片天地去了天外，她曾托付我照顾她的小师弟。”
“是那个身怀天道杀气的少年？”少年问道。
叶谪仙笑了笑道：“是，他也是个读书人。”
“是书上的读书人还是书外的读书人？”
叶谪仙看向远方笑道。
“是书外的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