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天不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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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斯劳狼狈退回后方，脸色涨的通红，犹如遭受奇耻大辱，破口大骂道：
“那朱文正着实可恨，堂堂武人不敢当面对决，尽整些歪门邪道，他若是有那三分胆量，我定一锤敲破他脑门！”
莫日根全程目睹了一切，摇摇头道：
“我看此人并非无胆之辈，他以十万步卒就敢迎战我二十万大军，即便战事最激烈时，他仍自居中指挥，调度自如，智计奇谋百出！
我久经沙场，这种奇人一辈子也只见到过两个！”
胡斯劳奇道：
“难道还有谁？”
话才刚出口，他猛然意识到，自家大汗不也是这么一个雄才大略的人物吗？
没想到莫日根对朱文正评价竟然这么高，这回真是踢到铁板了，胡斯劳心有不甘道：
“依你所言，岂不是只有大汗才能与之一战？
我们就这么空手回去交差？”
莫日根又摇头道：
“并非如此，那朱文正虽厉害，但兵力却不及我等一半，优势在我，尚可一战！
我细观其战法，发现虎威军防御过度依赖车阵和火器，只要车阵火器可破，则虎威军必败无疑！”
胡斯劳报仇心切，急忙追问：
“快说说看，你可是有了破敌之策？”
莫日根阴险一笑：
“车阵虽坚固，但到底比不上城墙，要破解它，你忘了连环马吗？”
原来莫日根说的连环马，是让四匹轻骑以铁锁连环，中间再捆上一根结实的原木，以高速猛冲向明军，借着马匹和原木巨大的惯性，一举将偏厢车捣毁。
胡斯劳两眼圆睁，有些犹疑不定，这种打法岂不是自杀性攻击，那部落的勇士们能干吗？
却见莫日根信心十足道：
“这是大汗的意思，此战事关重大，大汗早已在军中安置萨满，宣称所有战死者的灵魂皆可前往长生天，并有重金抚恤家人。
若还有不从者，杀无赦！”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莫日根一脸狠辣，仿佛完美继承了帖木儿的行事风格。
想起大汗，胡斯劳一个激灵不再犹豫，又抓紧问道：
“火器又要如何破解，若是不然，勇士们就算拼上性命也冲不到车阵跟前！”
莫日根神秘一笑：
“你直管放心，火器于我威胁极大，大汗苦心研究多日，终于有了对策，等会儿我们直管依计行事便是！”
胡斯劳心想难耐，哪里还坐的住，开口便道：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不急！午时过后即可，你没发现，这几日每天下午都起风吗？”
午后，起风？
胡斯劳似乎隐隐明白了什么……
另一边，虎威军击退敌军后，也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偏厢车虽然好用，却有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不利于进攻！
如今蛮军主力尚存，虎威军若是轻举妄动，难免招致大量伤亡。
朱文正左等右等，一直等到吃完午饭，也不见敌军动作，正寻思着要不要挑衅一下蛮军，天空中突然飘起了黄沙，军旗被吹得呼呼作响。
北方本就多风沙，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可不多时蛮军主力竟慢慢集中到了虎威军北面。
蓝玉起初还没察觉出什么，朱文正脸色唰一下就变了，原因无他，这风正好是从北向南刮的。
朱文正前世看明史时，曾有一个巨大的疑惑，那就是朱棣起兵造反时，常常只有两三万骑兵，却总能大败南军十几万大军。
据史料上记载，每到关键时刻就会刮起大风，而每次风向都对朱棣有利，使得朱棣有如神助，每次都能大获全胜。
这种怪力乱神的记载，居然多次出现在严谨的史料中，让朱文正百思不得其解，使得他一度怀疑史书的真实性。
直到多年研究后，朱文正才恍然大悟，一举解开这个谜题。
原来北方多风沙是真实存在的，而风向却并不是每次都对朱棣有利。
只是朱棣所部人马较少，又多为骑兵，一旦大风刮起，朱棣可以轻易转移阵地，抢占风口。
而南军十几万，又多是步卒，根本抢不到风口，只能被迫处于下风。
处于下风作战，对南军依赖的火器是极为不利的，因为这个时代，铳炮威力本就无法跟现代火器相提并论，使用的铁砂重量又轻，很容易受到强风影响。
一旦迎风开火，铳炮射程威力几乎要对半削弱！
更别说还有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这个时代使用的黑火药，发射时会产生大量浓烟。
一旦处于下风，这些浓烟会全部飘散到己方阵营，不但干扰视线，更会让士卒咳嗽难止，极大影响战力。
而朱棣作为一代军事奇才，很快便发现利用起了这个优势，使得每次作战只要起风，朱棣所部一定能占据有利风向，南军苦不堪言，只能大败而归。
写史书的都是文官，不通军事，弄不清问题的关键，只好上书“天佑朱棣”，看起来便有几分传奇色彩。
现在的问题是，朱棣是天才，能发现这点也就算了，可对面这些蛮夷们，怎么好像也会利用风向了？
只见在呼呼作响的大风中，蛮族大军有条不紊的排兵布阵，似乎根本不急着进攻，而是在盼着风速能够更大一点。
朱文正顿时如临大敌，急忙下令道：
“上将军炮，刀斧手预备！”
将军炮是朱文正改进过后，性能更为优异的一种火炮，其中小将军炮更为轻便，可以在骑兵拖拽下快速行进。
这些东西本来是虎威军压箱底的招牌，留着关键时刻再用，可朱文正此时也顾不了许多了。
一旦大风刮起，铳炮势必威力大减，只有火炮能够保有一定杀伤。
至于火炮发射会产生的大量烟尘，此刻根本顾不上了，至少要打上几波，挫挫敌军锐气再说。
在朱文正亲自督促下，大小将军炮被飞速布置到虎威军北翼，长枪刀斧手身披重甲，依次在车阵后结阵列队，做好了最后肉搏的准备。
胡斯劳眼看明军动向如临大敌，忍不住感慨道：
“朱文正那小子，好像真的怕了？”
莫日根哈哈大笑：
“大汗神机妙算，岂是常人能比？”
胡斯劳也跟着大笑道：
“我到很想知道，若是朱文正被大卸八块，朱元璋那老小子会不会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