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兄友弟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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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很深了，皇宫内处理了一整天国务的艾格瑞特拒绝了内务官给自己安排的娇娘侍寝，在两位女佣的搀扶下从书房缓缓走到卧室。
看着精美琉璃窗外的恬静夜色，脑中满是国事政务的艾格瑞特在思索中缓缓睡了过去。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在梦中，他似乎听见了卢克正在与某人争吵着什么。
“让开，我有紧急情况要面见陛下。”
先是担惊受怕回头看了看厚实的木门，在确定里面没有什么动静后，一位侍女压低声音说道：
“卢克大人，陛下已经睡着好一会了。有任何事情还请明早再来吧。”
不满的看了一眼侍女，卢克板着脸，语气十分严肃。
“把门打开，这是关系到皇城生死存亡的大事，陛下必须现在就知道，并且马上做出决议。”
声音越来越大的卢克可把两名侍女吓得不轻，其中一名胆子比较小的甚至已经跪在地上哀求了起来。
“大人，大人。看在主神的份上，请您行行好。陛下万一被吵醒，我们是会被狠狠惩罚的，我还有年幼的妹妹，请不要，不要。”
“怎么回事？在外面的是卢克嘛？让他进来。”
房间里响起了艾格瑞特威严的声音，两名侍女在听到这话后都在内心将卢克杀了数次，她们纷纷无比惶恐的朝门跪了下来，深怕陛下会怪罪自己。
“好了，你们可以离开了。”
说完这话，卢克便不再理会身后两名侍女，随即推门走了进去。屋内，艾格瑞特正背靠厚实的床头，坐在床上一脸不快的看着进门的的卢克。
“陛下，有紧急军情。山风要塞传来消息，盖瑞迪他败了。五万大军折损三万七千多，现在沙漠人攻破了里维斯山，山风要塞危在旦夕。”
话音刚落，顾不上穿衣服的艾格瑞特猛地冲下床，一把拉住了卢克的衣领厉声问道：
“你说里维斯山丢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盖瑞迪……到底在搞什么!他这才去了几天!就算是五万只兔子，要沙漠人杀那他也杀不完啊!”
长叹一口气，卢克拿出战报解释道：
“盖瑞迪他被沙漠人算计了，沙漠人在之前和他的交战中一直在诈败。他们营造了一系列假象，让盖瑞迪他坚信沙漠快完了。引诱盖瑞迪率领大军出击，然后一场伏击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
用手重重的砸在桌子上，艾格瑞特紧咬着牙关压下怒火，盯着东方问道：
“那也不对。盖瑞迪输就输了，他不还有一万多人吗？怎么会被沙漠攻进来？”
摇了摇头，卢克接着说道：
“趁着联军陷入混乱，沙漠人将好几支部队打扮成联军残部的样子混了进来，他们就这样混到了里维斯山的后方。”
挥手打断了卢克的讲述，艾格瑞特边穿衣服边说道
“卢克，你现在就把信使派出去，以我的名义给克莱蒂下令，让他立刻募兵支援山风要塞。等天一亮我们就领兵去辉光城，现在就去准备吧。“
“是。陛下。”
在清晨太阳还没完全升起的时候，一支威风凛凛、浩浩荡荡的骑兵便从皇都的大门里奔涌了出来，冲在所有人前面的是身穿金黄色贵气铠甲神色凝重的艾格瑞特，忧心忡忡的朝山风要塞的方向看了好一会，他才仰起头，双腿用力夹紧马腹大声吼道：
“再快点，我们中午之前一定要赶到辉光城！”
与此同时，辉光城中的里佩奇也做好了出征前的一切准备。现在只要等陛下一来就能领军跟随陛下支援山风要塞。可就连里佩奇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每每他望向东方，他心中便会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之情，那感觉就好像那十分不好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一样。
“禀告大人。陛下率领的皇家卫队到了，他命令我们立刻出征。”
听完传令兵带来的消息，里佩奇朝身边的几个副官挥了挥手，一支军队浩浩荡荡的从城内走了出来。在城外进行了简单的整队集合后，艾格瑞特领着大军朝着东边继续走去。
月山城距离辉光城没有多远，在大军步行了两个小时后，艾格瑞特便在数位皇家卫兵的簇拥下来到了月山城门口。但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原本应该很早就出发支援要塞的克莱蒂现在却一个人站在城口等候着自己。
“克莱蒂!你……昨天我就派出了传令兵让你领兵支援！现在你为什么还在这！”
男子在听到对自己的质问后脸上没有显出丝毫惧色，只有丝丝沮丧从眼眸中流出。
“难道……难道要塞……”
只是平静的点头，却让艾格瑞特感到一阵阴寒。
“陛下……我很抱歉。昨夜我们赶到的时候要塞已经快被攻陷了。攻打要塞的沙漠人太多，我和兄弟们拼尽全力也只，只带回了盖瑞迪和他的一部分残军。”
按住克莱蒂的肩膀，艾格瑞特焦急的问道：
“那兰迪他人呢？”
闻言，克莱蒂的脸上划过一道泪痕，他还是没稳住情绪。
“陛下……兰迪，殉国了。”
艾格瑞特竭力想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可不断扩张的血管终究无法承受。
“盖瑞迪呢？人在哪儿？”
“陛下，盖瑞迪殿下身份特殊，现在暂时安置在军帐内。但在您过去之前，我希望您能支援我足够的人手，我必须里维斯湖边建立防线。如果沙漠人突破了那里，我们就彻底完了。”
点了点头表示答应，艾格瑞特很快就安排里佩奇领着足够的人马和克莱蒂的几个家臣领着大部队朝里维斯湖的方向赶了过去。在目送大军离开后，再也遏制不住内心愤怒的艾格瑞特领着两名皇家侍卫寻到了盖瑞迪所在的军帐。
“盖瑞……”掀开门帘，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脏到看不清面庞的脸，身上的伤口还在流着血。
艾格瑞特挥手示意侍卫在外等待，随后放下了门帘。
盖瑞迪没有抬头，只是抬手抹了一把脸。
“艾格瑞特哥哥，又或者我该叫您皇帝陛下了。还请您如实告诉我，陛下，您过得好吗？”
语气并无半分恭敬，盖瑞迪缓缓抬起头，四目相对的一刻艾格瑞特还是心软了。
“盖瑞迪，事到如今难道你……你不打算解释点什么吗？为什么要主动出击？为什么要蔑视皇权？你害死了很多人！很多人都因你而死！”
将视线从艾格瑞特那张脸上挪开，盖瑞迪冷笑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接着开口道：
“你在问我？是吗？我亲爱的哥哥？难道造成这一切的不正是你自己吗？我想从父皇倒下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开始算计我了吧？”
“算……算计？盖瑞迪，我不明白，也无法理解！难道只是心存怀疑你就……”
一声嗤笑打断艾格瑞特的发言，盖瑞迪用那深邃的眼睛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继续说道：
“啊……那就让我来提醒一下陛下。从一开始您命令我出征的时候，一切的一切不就已经被您安排好了，不是吗？我领着效忠于我的贵族组成大军讨伐沙漠，然后陛下您便可以想办法安排一部分您的人作为贵族学徒混入原本属于我的城镇，好瓦解我的势力，我想我说的没错吧？”
艾格瑞特满眼不可置信地看向盖瑞迪，愤怒再次往上疯涌。
“放肆！一切城镇皆为皇国所有！又何来你的城市一说！”
听到这话盖瑞迪只是笑笑：
“那是父皇对我的考验，那是在教会的祝福下获得的权力。”
盖瑞迪说着起身走到艾格瑞特面前，在距离自己哥哥还有几步的时候，他指着这个男人咆哮道：
“而你！你只不过一个长子！你压根就没有资格代替父皇掌管这个神圣的皇国！我明白你在暗中针对我是为了什么，我害怕你啊，所以尊重你啊！我不想与你在战场上刀剑相向！但我无法忍让你在我身后对我挥下的利剑！”
盖瑞迪笑了，伴着哭腔，伴着难以压制的苦涩。
“所以，所以！当我看见有一个那么好的机会摆在我眼前的时候，我动心了。拿下沙漠我就能远离你的皇国，拿下沙漠我就能为我的家人找到一处平安度日的净土。在那里没有明争暗斗，也没有我那变了的皇帝哥哥。甚至在许多年后，我还能很自豪的对我的子孙们夸赞您的伟绩，陛下啊……”
一个响亮的巴掌似乎拍醒了即将沉溺在美梦中的盖瑞迪，却无法扇醒他艾格瑞特的弟弟。
“我不觉得你这样想是错的，但是盖瑞迪，你知道吗？整个皇国因你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灾难，你必须为之付出代价。”
艾格瑞特的语气很平淡，身子却在发抖。
“……我听从您的发落，陛下。”
兄弟之间，就此无言。
“把盖瑞迪带回皇都，在他接受审判之前，在最终裁决没有生效之前，他仍旧是皇族，是我的兄弟，你们明白了吗？”
“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