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饥荒年代逃婚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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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自顾自说下去：“小木头现在在我家，可是我妈妈说家里养不活他，每天跟爸爸吵架......”
“兵兵，你在跟谁说话？皮又痒了是不是！”屋里走出来一个瘦弱的女人，看到孟柳狐疑地瞥她两眼，再次跟自己儿子说话：“回家，给我把豆子剥了。成天就知道乱跑，还给我带回来一个拖油瓶，老娘这是做了什么孽！”
小男孩有点不赞同地看向女人：“妈妈，你不要这么说木头，他都听到的，他会伤心。”
“他要知道伤心就不会赖在咱家，谁家有余粮养不相干的人呐？”
“金奶奶不是把房子给咱家了吗？”
女人不耐烦跟自己儿子辩，抄起门边靠着的扫帚就朝小男孩挥来，无视孟柳这么个大活人站在这儿，嘴里骂道：“你还觉得自家占大便宜了是吧，一个不值钱的破院子就想让我养她孙子，想的挺美！你们爷俩有能耐，倒是给老娘挣钱买粮去，一天天的自家人都要喝西北风了，还站那儿说风凉话。最好你们爷俩天天守在家里，不然我就把那个拖油瓶给卖了！”
小男孩跑的快，听到这话站住了，生气地朝他妈妈吼：“妈你怎么这样，不许卖小木头！”
孟柳看向一旁另一个挂着鼻涕的五六岁小男孩，想来这就是小木头，大概是听懂了两人的对话，低头蹲在墙角，手里沉默的攥着纸板，眼泪啪啪往下掉，滴在地上晕染开来已经有一小片了。
孟柳想到上辈子她在学校接到电话说她妈妈自杀后赶到医院，医生让她见最后一面时，她一声“妈”还没喊出来，那女人到死了还只顾着那个负心汉，恨恨地看着她，说了一句：“你为什么不是儿子，你这个没用的废物！”
那一瞬间脑袋“嗡”的一声，她就觉得全世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没人会爱她心疼她，没人要她。
想来这个孩子此时也是这样想的吧？孟柳慢慢地走过去，蹲到他面前剥了一颗奶糖塞到他嘴里，温柔地说道：“不要伤心，一定还会有人爱你的，你的名字就是小木头吗？”
小孩抬手擦了下眼泪，吸吸鼻子小声说：“谢谢姐姐，我叫成成的，哥哥喜欢叫我小木头。”
“为什么要叫你小木头呀？”
“因为他喜欢跟我玩木头人。”
“喂，你是谁？”身后女人大概是跟自己儿子说累了，走过来问她。
孟柳笑笑：“我就是路过，看这个孩子可怜，跟他说说话。”
女人眼珠子转了转，态度好转了不少：“是啊，这孩子太可怜了，她奶奶前几天死了，留下他一个人。我男人看他可怜，每天自己省点口粮给他，不至于饿死吧，但也吃不饱不是？这年头，谁家有粮食养一个外人啊，自己都要断顿了。”
上下打量她几下，又转了话风：“你家里条件应该还可以的吧，要不把他领走吧？”
孟柳不理她，摸摸成成的头站起来要走。
女人哪肯呀，张开手臂拦住她，十分光棍地说：“你不是可怜他吗，可怜他就带回去养啊。我跟你说，我家里粮食也见底了，男人也赚不来钱，他再在我家待着也是饿死的命，你不会这么狠心吧？”
孟柳没见过这么离谱的事，想说什么，看到成成缩起来的小小的身子，他肯定又哭了，她想。听到自己被人像扔物什一样扔掉，他会怎么想呢？
女人再接再厉：“你要答应养他，我就把他们住的房子也送给你。这个原本也是我们家上面老人留下来的，这几年看他们可怜就让白住着。真的，家里实在是没办法了，你就可怜可怜这个孩子吧。他爸爸赌博还借了我们家三十块钱，我也不要了。房子也给你，可以马上过户，我娘家嫂子的兄弟就在房管局上班，我打包票给你办好。你看他在我们家有上顿没下顿的......”
她就是无赖了，说这些也不是骗人的，家里是真的养不起。但是也知道自己男人但凡还有口吃也会省下来给他，可她能看着男人饿肚子吗？她也不愿意这么狠心，可没办法呀！儿子说这姑娘前段时间给他们吃了糖跟红枣，今天又给了，知道她是个好心的，这不是想抓住机会试试吗？
孟柳看着成成发呆，她能养吗？
想了很久，女人大概是觉得有戏，竟也有耐心站着等。
“我可以养他，但是有条件。”这是她考虑的结果。她承认，听到房子时心动了。
“好好好，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能答应的我都答应。”女人嘴角扬的都要飞起了，显然此时异常高兴。
“你能做主吗？我是说，你丈夫同意你将成成给我养？”
“那你在这儿等会的，我叫他出来跟你谈。”又想了想，“要不你进来说吧，里面清净，说话也方便。”这是怕人跑了。
孟柳同意了。
女人率先走进屋里，这是前铺后屋的格局。孟柳走进铺子又过了一到门帘就是一张小桌子，大概是吃饭的地方，此时女人已经在跟自家男人解释了。
“呐，就是这个姑娘，家里条件好，心地也好，看成成可怜就提出要养他，我就做主把师母住的院子给她了，不能让她白养不是？”
孟柳嘴角几不可见的抽了一下，什么叫白养？她看向面前瘦弱的男人点点头，主动开口道：“如果您同意的话，我来跟您具体谈一下？”
男人沉默了片刻，终是在妻子灼灼的目光中叹了一口气，答应下来，但是心里又有些不安，跟孟柳确认：“你会好好对他的吧？不要别的，给他一口饭，让他好好长大就行。”
孟柳既然答应了便不会敷衍，“放心，在这之前我要跟你们谈谈。就是......我可能暂时没有太多时间照顾他，成成还是住这里，我每月给你们一笔生活费，让他吃住在你们家可以吗？”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有了她给的钱，成成在这里应该不会饿肚子了。她看这个女人也不是真的心狠，不然成成他们祖孙两个早就活不下去了。
看男人不反对，女人也没意见，便接着说：“一是我还有事要做，时间不是那么自由。二是成成毕竟是这一片长大的，跟你家里儿子也熟，两个人还能一起玩，免得到了陌生的环境不适应，你们看不到也不放心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