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饥荒年代逃婚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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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剩最后一个菜的时候，女主人先回来了。等所有菜都上齐了，男主人也正好到。
趁着开饭前，孟柳先给两人做了自我介绍。男主人看着就气势强盛，级别应该不低，说话不怒自威，点点头：“我们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照顾好老人，时间如果有冲突，其他事情可以先放放，有困难可以直接提。”
女主人则温和很多，笑着一边给丈夫递筷子，一边说道：“那我们以后就叫你小梅了，欢迎来我们家，以后就当一家人处着。家里的情况的，下午晓露应该都跟你说过了我就不啰嗦了。来来来，拿碗筷过来一起坐下来吃饭。”
孟柳当然不会傻白甜地真把自己当他们一家人，也不会真坐下来跟他们一起吃，拒绝之后自己躲进厨房解决晚饭去了。
笑话，不躲起来怎么给自己加餐。今天做了三菜一汤，鱼香茄子，芹菜肉丝，水蒸蛋跟番茄蛋花汤。自己盛点饭拿汤泡着吃，另外的也只留了两筷子鱼香肉丝，吃完了才从游戏背包中拿出一只烧鸡，扯了一个鸡大腿快速啃掉。剩下的鸡肉放到第三仓库，鸡骨头埋到厨房垃圾桶的最下面去。
孟柳的保姆生涯从此开始。
做了三天就跟老太太混的很熟了，还是得益于会唱京剧。她也知道了这家男主人姓马，是师级政委，女主人姓林，是棉纺厂的工会主席。
老太太跟儿媳妇跟孙媳妇都话不多，老小孩老小孩，年纪大了行动不便之后就渐渐以为她们嫌弃自己。特别是儿媳林碧君，五十多岁的人了还不想退休，放着她一个老太太在家里不管，天天拿工厂当家，觉得是不是不想跟她待一起，不想照顾她？
孟柳听了哭笑不得，只能拿好话开解她，每天时不时讲个笑话逗她乐一乐，心情开朗了也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在她看来，不管是儿媳妇林碧君还是孙媳妇朱晓露，人家至少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对老人半点嫌恶。不管是装的好，还是真的没有，这是人家家事，孟柳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暂时的保姆，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好奇心不要这么重。
与此同时，与京市相距两天车程的北河省乐宜市北山县石河子村第七大队老孟家，气氛肉眼可见的凝重。
这个时间点，应该是村民们刚吃好晚饭有点时间出来串门唠嗑的时候。老孟家的堂屋里却跪着一对中年夫妇，男人眼里含泪，看着坐在凳子上的父母，哀求道：“爹啊娘啊，你们告诉俺，柳儿到底去了哪里，俺跟她娘找了一个月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啊！俺就这么一个闺女，你们怎么忍心啊？”
奈何老头子似乎无动于衷，老太太却气呼呼地白了一眼，“都说了不晓得不晓得，还问还问！自己婆娘肚皮不争气你跟俺吼什么？俺要是能找得到人，先前还用给田老汉赔钱啊？老娘的银手镯啊，哎哟气死俺了！死丫头最好死在外面，不然俺扒了她的皮！害的一家子粮食没吃上还要赔钱，老娘想起来就心口疼。俺的镯子啊，那是给俺孙子娶媳妇用的，那个赔钱货哟，怎么就见不得家里人好哟！还找她？找个奶奶个腿儿！”
话音未落，地上原本跪着的女人“嗷”一声站起来冲向老太太，直接上去扯住头发使劲拽，崩溃哭喊：“俺不活了，俺跟你们拼了！还俺柳儿，你个老畜生不做人啊，竟然卖自己孙女！你们一家子不是人，该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俺告诉你们，柳儿要是找不回来，俺就去买老鼠药药死你们再上吊，大家一起去阎王殿上评评理！反正俺不怕，就怕你们缺德事做多了下十八层地狱！”
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老太太连着老爷子一起竟然都没拉开她。老太太这才开始真的慌了：“杀人啦杀人啦！不得了了啊，要死人啦！你个遭瘟逼的败家婆娘，胆子肥了！二柱，二柱啊，快来打死这个臭婆娘。”这是在叫二儿子来帮忙，又骂边上站着不知如何是好的大儿子：“你是死人啊，巴不得老娘早点死是不是，早知道生下来就掐死你，一点用都没有，讨个这么个玩意儿欺负到老娘头上！”
孟大柱任由老太太骂着，眼看动静太大，对面屋的二弟要过来了，才上去扯开三人，将自己婆娘王大妮护在身后。
王大妮头发散乱，手上脸上好几道抓痕，眼睛盯着老太太阴沉沉地说：“你们会遭报应的！”
“呸！你才遭报应，俺们孟家倒了大霉才把你娶进来，不下蛋的母鸡。你们两个都给我滚，这个家里以后有我没你，有你没我！”
“娘，娘啊，这是在干啥？哎哟，俺的娘嘞，谁把你打成这样子？”姗姗来迟的孟二柱在对面自己屋里透过门缝看戏正热闹被自己老娘点名不得不出来，明知故问地问候一下老娘，转而又看向一向老实的大嫂，“大嫂，不是俺说你，你这样的在早前可是要浸猪笼的。怎么能把娘欺负成这样呢，快给娘跪下磕个头，以后可不敢这样啊！”
王大妮摸着自己火辣辣疼着的左半边脸，“做梦！你也不是个东西！不是要赶俺们走吗，这个家俺还不稀罕待了。”说完拉着男人就回自己住的屋子收拾东西。
“孩…孩她妈？”孟大柱今天被突然爆发的婆娘吓坏了。以往从来见她都是默不作声地做事，被他娘打骂或是被弟媳妇损几句也都是默默流泪，从未见她这样过。
“孟大柱，俺要出去找俺柳儿，多久都找，她是俺肚子上掉下来的肉，没人疼俺疼。你们孟家老的小的心肝都是黑的，不待就不待。等俺找到柳儿，俺们娘俩就两个人过！俺现在让你选一次，跟不跟俺走？”
孟大柱抹了一把脸，一边是心里怨着的卖了他闺女的爹娘，一边是陪他吃苦给他生了娃的婆娘，天平会倾向哪边很明显。
再说，他也不可能让自己婆娘一个人出去找闺女。
男人不善言辞，就连刚刚在堂屋就算满心愤慨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默默地从衣箱里捧出自己满是补丁的仅有一套换洗衣物塞进王大妮正整理的包袱里，说了四个字：“俺也一起。”
王大妮的神情肉眼可见地松了松，看着手里小时给女儿擦口水的布巾子，伸手把眼泪抹掉，说：“俺想过了，留在这里也是饿死的命。家里也没吃的了，就算有，他们也不会给俺们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