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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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的巧合若是能重重叠加,那便也不算是巧合。
这是方明了察觉不妥时心中所生出的第一个想法。
可抬眼入目时,面前的女童年岁稚嫩,容颜童真。
不论是那张啜泣不止的面庞,亦或者是见着面前的灵植终于得以救治后,眼眸中那种死里逃生的庆幸,都不似作伪。
不,不是她。
是谁?
她松开了手,任由那一道催灵诀落入灵植之上,然后下意识的过身去。
在那一刻,一种无比清晰的警示感扼住了她的脖颈,让她下意识的瞳孔一震。
她并未停顿手上的动作,而是将身躯转了过去,很是自然的抬起了手。
一旁的女童有些好奇的抬起头,而方明了转过身后只是在背后那一篮子的竹筐之中抬手游移,似是在挑挑拣拣。
过了一会儿才似是将其选定,拿起了一枚灵桃放在手中。
而后又继续转过头去食用灵桃,将手上的灵桃入腹中之后将其炼化,又继续释放着催灵诀。
而就在那方明了猛然转身时,差点就将暗中窥视的徐念知吓了一跳。
此刻的他为了便于观察,用了一张敛息符且站在了百米之外的位置。
若不是他如今已成修士,目力甚佳,想必也难以见得如此清晰的场景。
见着少女转过身来却仅仅是为了从背后的竹篮之中拿枚灵桃时,他这才松了口气。
他就说嘛,即使是一名练气高级的修士,神识也不可能同筑基相媲美,可以发觉隐匿在暗处且如此遥远隐蔽的视线。
而见着百米外的少女,竟然真的可以轻而易举的用炉火纯青的催灵诀,同为修士的徐念知亦是不禁心生震撼。
小小年纪却有这般天资,怪不得能叫孙家姐妹一同探查。
待到方明了将那一株玉松枝修复如初后,女童不禁喜极而泣,随后因着还有杂务要做,这才很是愧疚的抱着灵植先行离去。
而方明了笑着目送女童离开之后,却不禁收敛了脸上的神情,随即也不再继续修炼金刃术,而是缓缓合眸,开始闭目养神。
接下来,她应当是有事要做了。
今日之事过于蹊跷,令她不得不生出几分异样心思。
一个稚童恰好在今天毁坏了一株灵植,恰好在她前来茶园灌溉这日寻到了她,恰好在恰好这茶园之中除她以外再无旁人。
这样的事情,未免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些。
要知道,蕴灵师在这茶园之中,可不单单只是释放几个催灵诀化雨术就作罢。
它们还要松土施肥、修剪茶枝、探查病害、扑杀害虫,驱逐一些喜欢啃食茶叶的小兽或者是叼走茶果的灵鸟。
这些都是一名蕴灵师要做的事情,于是这茶园里头平日里不采茶也是有人在的。
可今天却偏偏只剩下她一人,难免不让人察觉异样。
可即使有所察觉,她也知晓此刻自己必须要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
继续展露出在外人眼中那一副安静乖巧,且很是无害的形象。
她向来知晓,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免费的东西,或许才最是昂贵。
这段日子以来,她在孙家谋得了不少利好,就要清楚会引得怎样的注目。
自始至终她与孙家所表现出的交好,也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孙金花想要一名听命于她且忠于孙家的蕴灵师,而她则需要孙家为她带来暂时的利益,令自己可以更好的成长。
而不论是孙家表现的如对而无论孙家表现得对他如何友善,最终的目的也不过是令他加入孙家。但这显然是他不会答应的事情。
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如今孙家所展示出来的资本无论无论如何诱人,她也要清楚一件事。
一个人若是一辈子待在深井之中,那不论得到多少滋养,也终究不过是井底之蛙。
她终究是要去看看那外头的世界的。
笼鸟再怎么肥硕亦不过盘中餐,即使骨瘦嶙峋也要翱翔于天际,生出锐利的刃爪方可逐击苍穹。
王小花回到药园之时,恰好便撞见了管事的正同一名相貌很是好看的男子正交谈着什么。
乍然见到的王小花先是一惊,下意识的就抱紧了手里头的陶盆。
而管事与那名男子则很快便发现了她,管事招了招手,王小花先是有些踌躇。
可见着管事那张向来严肃的脸,她还是下意识一脸乖顺的走上前去。
而那名男子则是直接拿起了方小花手中的陶盆,那张稚嫩的小脸上先是一惊,有些惊慌的抬头看了一眼那名男子。
男子生了一张很是艳丽的容颜,连年纪尚小的王小花也明白这人生的很是漂亮。
但想起那株被她压断了的玉松枝,即使已然修复,却还是让她下意识的有些紧张,生怕叫人看出了什么。
而徐念知并未理会面前的女童,将那一株玉松枝拿起之后,他很是随意的直接将那一处原本断裂开来的地方直接掰断。
只见那玉松枝断裂之处,与先前愈合的痕迹并未重合,可以说已经是完全生长在了一起。
现在即使被他再次掰断,也是产生了新的断痕,而不是从原先处断裂开来,可见这玉松枝修复程度之好。
可这一举动却惹得王小花顿时惊呼出声,而一旁的管事则是挥了挥手,直接开口道:“下去吧,没你事了。”
王小花本还想说些什么,可以听到管事说话,便由如见着老鹰的鸡仔一般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的离开了药园之中。
“这玉松枝的断损程度,若是靠行云流水的催灵决可能治愈?”
管事的看了一眼那玉松枝的断口,这伤口不算大,不过是一处断开,而且并未断裂太久。
于是很是肯定的开口道:“若仅仅只是行云流水的催灵决,许是得三.四回方可将这断口愈合。”
徐念知又接着问道:“那若是炉火纯青的催灵决呢?”
“一次即可。”
终于得到想要的答案,徐念知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便转身离了这药园。
回到青霄宗的路程比孙六合想象的要快得多,乘坐运船去到外城时,他恰好便遇见了外出执行任务要回到宗门的筑基师叔。
那位师叔同他相熟,随后便结伴一同回了宗门,与师叔告别之后,孙六合便寻着父亲给予的消息。
前去寻了那两名之前来到福来市坊捕获参娃娃的两名筑基修士,他先是去寻了那名换作叶悠悠的女修。
却听闻此人这几个月一直在同其它师叔外出执行任务,半月前刚刚离开。
于是孙六合见状也只得作罢,又去寻了那名唤做陈生的师叔。
只是当他在宗门之中询问此人时,才知晓此人因着前段时间自宗外归来后似是因着什么事情触怒师长。
被扔到刺骨窟里头足足一月面壁思过,随后更是被罚去了外城附近的黑铁矿洞之中挖掘矿石。
听说是要挖掘玄铁,且数量极多,那人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呢。
孙六和闻言顿时一愣,顿时苦笑不已,他才刚从外城回到宗门啊!
陈生从未感觉自己那么倒霉过,先是因着要进阶筑基高级,所以手头拮据,需要同宗门兑换更高级的丹药。
结果之前购买了法器之后贡献点不够,好不容易得了那参娃娃的消息,感觉接了一个好任务,结果却被人半路截胡。
而先前他以师尊关系,带去市坊的那条逐风犬回到宗门之后,亦是反咬他一口。
先是在那群兽苑弟子面前大滴大滴的落泪,随后委屈巴巴地倒在了地上不肯起来,惹得一群兽苑的弟子顿时大惊失色。
匆忙为其检查身体,随后将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将其身上所受到了的伤害全都查出。
而后又是发觉这头原本中宗门最为出色的逐风犬居然连嗅觉也受到了些许损害,而且鼻腔之中还有些许余毒残存仍未解除。
惹得一群兽苑弟子大惊失色,立马就去寻了兽苑之中的长老为这一头逐风犬疗养,随后这群人便将火气撒到了他身上。
那位长老甚至还出面警告了他的师尊,师尊自己就养有一头犬类灵兽,平时就常与兽苑的修士交际,闻言顿时震怒异常。
不但把他扔到刺骨窟里冻了足足一月,还将他丢到了这黑铁矿中挖掘矿石。
要知道这黑铁矿脉之中夹杂着少许难以开采的通道,而这些通道之中除去黑铁之外,便可能出现玄阶材料黑玄铁。
要知道这黑铁矿脉中除去黑铁之外,还有小概率出现与其伴生的黑玄铁,而他便是被派到此地开采黑玄铁的。
挖矿一事本就辛劳至极,通常都是宗门弟子触犯门规之后才被派到此地,而他的师傅更是给他定下了百斤黑玄铁矿的目标。
还告诉他,若是开采不够,他便是也死在这矿洞之中不准回去。
这几个月来,他已经开采到了八十多斤,不知为何,最近几个月他的运气是真的差。
开采到的黑玄铁大多不是数目极小,就是分量极轻,那么久了也才凑够了八十多斤,距离师傅所叮嘱的百斤仍旧差上不少。
虽说开采到如此多的玄铁,他也能得到一笔不菲的贡献点,怎么说也有一千多点了。
但看着那些炼气高级的弟子们和他这个筑基修士一同开采矿石,终究是让他心生耻辱。
好在如今距离目标已经不远了,而且他还特意寻了一条人迹罕至,开采难度也最为艰辛的矿脉。
想来再待上一个月余的时间他便能出去了,想到这,陈生终于松了口气。
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的地方,只恨那头畜生过于狡诈,还有那市坊之中盗窃他那参娃娃的贼人可恨至极。
想到这儿,陈生就不禁咬牙切齿,满身怒气的挥起了矿镐,直接一镐头狠狠的敲在了矿壁上。
随即陈生面色一变,这巨大的力道振得他虎口都隐约发麻。
结果下一刻,只听到一声刺耳的声音响起,那一柄黑玄铁制成的矿镐竟是被这巨大的力道震断两截。
那崩开的矿镐更是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崩到了他的头上。
“嗷!”
矿洞附近的几名弟子听闻这巨大的动静不禁面面相觑,只见矿洞深处传来一声惨叫,随即就被其它挥舞矿镐的敲击声掩盖。
听着那道声音,几名弟子相觑过后却是不敢前去查看。
因为那处矿洞所在位置乃是一名筑基弟子,平日里就不怎么看得上他们,平白靠近还会遭其谩骂。
想到这,几人便也不再理会,继续开采矿石。
而矿洞深处,陈生捂着肿胀的额头,看着地上那只断开的矿镐,还有头上火辣辣的疼痛,顿时晦气的将手中的断棍扔到了地上。
随即狠狠的踩上了几脚,他怎么就那么倒霉呢!
难不成今年真是他的灾年不成?
“陈师兄!有人找你来啦。”一名身材十分瘦小,面若鼠首显得有些尖酸的男子来到了这处矿洞之中。
深入矿道里头,见着了陈生之后,便面露喜色地上前。
而陈生见状只是有些高傲的抬起下颚,示意那练气弟子继续说下去。
即便陈生平日里再怎么生人勿进,极难以相处的模样,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
但毕竟是名筑基修士,即使脾气再臭,那实力也摆在那里,跟炼气士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
仍是有不少炼气士愿意放下身段,舔着脸上前与其较好。
毕竟一名筑基修士手里头随便漏点东西,就能让炼气士吃得饱,不是什么人都人都在意脸面这种东西的。
关竖就是其中之一,在外头接到了消息,知道有人来寻陈生之后,他便来了这矿洞里头来寻。
陈生闻言也不再理会发痛的额头,整了整衣衫,随后一脚踢开了地上的矿稿,直接朝着洞外走去。
在这空洞里头呆着的这些日子实在是让他烦躁不已,现在不论是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让他那颗死寂的心生出什么波动了。
二人转身就走,无人发觉那将矿镐击飞的洞壁处,那一处墨色洞壁之中,泛着点点银灰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