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婴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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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大陆。
东域，极北。
北荒十万大山边缘，小石村。
明月高悬，万籁寂静，一座座漆黑的大山，犹如即将苏醒的巨人。
一名年约六旬老者，背着干柴，行走于山间之中。
微风拂过，柳老汉眉头微皱，不禁驻足躲入树后。
当了一辈子猎人，柳老汉对血腥味极为敏感。
山中多猛兽，他已不似年轻时勇武，唯有避其锋芒。
躲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四周并未有异响传来，也没有闻到野兽的气味。
反倒似有咿咿呀呀声若隐若现。
柳老汉踌躇片刻，循着血腥味，谨慎的穿过一片树林。
赫然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婴儿，孤零零的躺在血泊之中。
柳老汉大惊，赶忙上前抱入怀中。
襁褓是个男婴，不哭不闹，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柳老汉。
“何人父母这般狠心，竟然将你独自留在这险恶大山之中？”
山风愈演愈烈，柳老汉担心男婴害病，匆匆向小石村走去。
咚咚咚~
柳老汉敲开一户人家房门。
开门的是个大汉，五大三粗，模样甚是吓人。
看到柳老汉怀中抱着一个血婴，当即明白柳老汉来意。
他婆娘刚生完二胎，正是哺乳期。
“柳老，快快进来，我这就去叫我那婆娘。”
“劳烦了，大牛他爹。”
柳老汉老脸泛红，他不喜麻烦别人。
大牛娘很快从里屋走出，一起跟出来的，还有个虎头虎脑的男孩。
“哎呦，可怜的娃儿，快给我~”
大牛娘抱着血婴回里屋喂奶，顺便给孩子清洗了身上的血迹。
大牛爹和柳老汉在外屋等着。
“柳老，这娃儿？”
“捡的~”
柳老汉紧张的盯着里屋，大牛爹也不再询问。
柳老汉膝下无子，看其样子，是动了恻隐之心。
许久后~
男婴裹着襁褓，被大牛娘抱了出来，交给柳老汉。
洗干净的男婴，白白净净，模样煞是可爱。
尤其是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分外招人喜欢。
“柳老，取个名字吧。”
柳老汉愣了愣，喜上眉梢：“无灾无病，平凡就好，就叫柳凡吧。”
“柳凡？”大牛爹啧啧两声：“好名字。”
……
十五年后。
小石村后山，一棵歪脖树上。
柳凡斜靠在树上，眼神呆滞的看着天边云彩。
如此呆傻模样，柳凡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时辰。
又或者说，从小到大，柳凡经常会无缘无故陷入这种呆傻模样。
大脑一片混沌，什么也不能想，什么也不能做。
树下，有一个倒扣的竹篓。
一只山鸡正在里面拼命扑腾。
“嘿~小呆子，又发呆呢？”
一声大喝，柳凡被惊醒，茫然的看向树下。
刚好看到一个男子，将竹篓里的山鸡据为己有。
“大牛哥，你怎么上山了？”
“还不是你爷爷不放心你这个小呆子，让我来看看。”
大牛愤愤不平，大手在鸡脖子上一扭，山鸡不动了。
柳凡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大牛掂了掂山鸡，满意的点点头。
“小呆子，山鸡我拿走给小花吃了，你再打一只，然后快点回家，知道么？”
“嗯，知道了，大牛哥。”
柳凡答应一声，跳下树下，重新布置竹篓陷阱。
他不怪大牛哥拿走他的战利品。
爷爷告诉他，做人要懂得感恩，要知恩图报。
如果不是大牛一家，他活不到现在。
大牛爹为了能让两家人吃的更好，常常深入大山打猎。
三年前，大牛爹一次进山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村里人都知道，大牛爹永远也回不来了。
大牛一家失去顶梁柱，大牛又从小好吃懒做，大牛婶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不满舞勺之年的柳凡，和爷爷学习了一些捕猎技巧后，担起了两家温饱的担子。
又是一个时辰后，天色渐晚。
柳凡提着一只山鸡和一只肥硕的野兔子，返回小石村。
来到村口时，刚好看到大牛。
“大牛哥，你去哪？”
“还不是你爷爷不放心你，怕你发呆，又让我去山上找你。”
“让大牛哥担心了。”
“哼，我才不担心你呢，要不是我娘，我才不会答应你爷爷去找你。”
柳凡挠挠头，扬了扬手里的战利品：“大牛哥，一会来我家吃肉。”
“好~”
大牛盯着肥硕的兔子，喜笑颜开。
柳凡先行回到家中，开始清理山鸡和野兔。
柳老汉听到响动，睁着浑浊的眼睛问道：“是凡儿么？”
“是我爷爷，您先躺着，我马上做饭。”
“好~好~”
柳老汉重新躺下，已过古稀之年的他，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柳老汉很庆幸当年收留了柳凡。
若不是柳凡孝顺，怕是死在炕上，都没人知道。
屋外，柳凡打好水，正在给山鸡和野兔褪毛。
一个陌生男子来到近前。
“小友，敢问这是什么地方？”
柳凡抬头看去，看那男子身穿青袍，腰悬长剑，面如冠玉，风度翩翩。
客气道：“先生，这里是小石村。”
长剑男子看了一眼天色，面露难色：“小友，我此去长生教，天色渐晚，可否借宿一宿？”
“嗯，可以的，先生您去屋里小坐，我在做饭。”
“好，多谢小友。”
长剑男子道谢，并未进屋，而是找来凳子，坐在柳凡旁边与之攀谈。
不多时，大牛叼着鸡腿过来蹭饭。
看到有陌生佩剑男子，好奇的上下打量。
“你是修行之人？”
长剑男子笑道：“尚未修行，我此去长生教，便是为了修行。”
“长生教？很厉害么？”
大牛满是好奇。
长剑男子露出崇拜之色。
“那是自然，长生教屹立万年，乃方圆千里，第一大教。”
“里面有神仙么？”
“求仙问道，乃我辈追求。虽尚不曾见仙，但飞天遁地，已不在话下。”
大牛露出神往之色：“谁都可以去长生教修行么？”
长剑男子摇摇头：“半月后是长生教收徒之日，只有经过考核，才能成为长生教弟子。”
“哦，还要考核，真是麻烦。”
大牛愤愤不平，使劲咬了一口鸡腿。
柳凡专心清理山鸡和野兔，并未搭话。
大牛问道：“小呆子，不如我们也去长生教吧。”
柳凡挠了挠头：“爷爷身体不好，我要照顾爷爷。”
“切~”
大牛面露不屑之色，继续和长剑男子攀谈，问了许多关于长生教的事。
了解的越多，大牛越是神往，总觉得自己便是那天选之子。
柳凡做好晚饭，端到爷爷房间，邀请长剑男子和大牛一起食用。
大牛不死心，一个劲劝柳凡与他一起前往长生教。
还信誓旦旦保证，等成为长生教弟子，一定会罩着他这个小呆子。
柳凡挠挠头，以爷爷身体不好，要照顾爷爷为由婉拒。
大牛最后愤愤不平离去。
离开前，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柳老汉。
长剑男子吃饱后，去往西屋休息。
柳凡与爷爷同住东屋。
“凡儿，想去就去吧，不用担心爷爷。”
“爷爷，我不去的，我要留下照顾爷爷。”
柳老汉犹豫了，沉默片刻，说道：“凡儿，其实你是爷爷捡来的~”
“爷爷，我知道，大牛哥早就告诉我了，爷爷您放心，我不会离开您的。”
“你不想学好本事，去找你的亲生父母么？”
“不想，他们既然抛弃了我，我又何必去找他们？我只有爷爷一个亲人。”
“真是爷爷的好孙儿~”
柳老汉满足的笑了，这一生，有柳凡这么好的孩子，足矣。
这一夜，爷孙俩说了很多话。
第二日天未亮。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飘来。
柳凡猛地睁开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爷爷脖子上的血痕。
爷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