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灭门原因,痛苦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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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叶武恒离开殿宇，眼前的景色不断变化闪烁。
叶易终于明白了事件的真相和导火索。
原来并不是叶武恒要谋逆篡位，并不是他野心勃勃要颠覆大唐，而是被逼的！
晋周大军，或许指的就是大晋王朝和大周王朝。
这是两个日阶王朝，盘踞大唐周边，国力强大，也受西永王朝管辖。
两国合并发兵，大唐却妄图让天罗道门讨伐，这就是逼着天罗道门去送死！
“老爹为了让天罗道门活下去，选择和西永王朝达成合作，与大唐火拼，不知道接下来……”
正在叶易思索时，眼前闪烁的画面终于定格。
依然是天罗道门，只不过是一处密室。
叶武恒面色阴沉的走进来，密室内有数百位早早等候的身影，全部单膝跪地。
为首的老者怀中抱着两个孩子。
一位女孩，一位男孩。
赫然是叶易和叶青鸢两兄妹！
叶武恒来到近前，宠溺的摸了摸叶青鸢的小脸蛋，温柔的擦去嘴角的奶渍，说道：“我的小鸢儿，爹爹送你一样东西好不好呀？”
他指尖流转，一枚虚空晶石凭空浮现，悄无声息的融入到了叶青鸢的体内。
随后光辉闪烁，迸发出一道虚空万星阵，随后一切又全部烟消云散。
叶青鸢毫无反应，依然安详的睡着。
只是，她的虚空霸体也就此被封印。
“以后要好好听哥哥的话噢。”
叶武恒放下叶青鸢，抱起了三岁大的叶易，轻轻摇晃，满脸温柔的说道：“我的易儿，父亲啊，真想永远陪在你身边，看着你兄妹俩长大，只是事宜愿为……为父也无能为力。”
“只希望你好好成长，父亲他日必将与你兄妹二人重逢。莫要忘记父亲的嘱托，好好照顾妹妹啊。”
“还有……”
叶武恒欲言又止，手掌轻轻抚摸着叶易的胸口，那里混沌古灯悠悠闪烁。
他神情深邃，最后叹了口气，重新将叶易兄妹放在长老怀中，道：“交给北钧楼域主，让他务必送到我哥哥家中，暗中保护。”
“此行若有差池，你知道什么代价！”
老者脸色凝重，郑重的叩首道：“老夫以性命担保，哪怕是死，也会死在两位门主前面！”
说罢，他转身带着五十位消失密室。
叶武恒目光愣愣的出神，随后收起神情，再度恢复了那副仿佛可以镇压一切的冷漠神情。
“传我命令，立即动手！”
“我要大唐王朝，自今日起，颠倒乾坤！朝廷不复存在！”
“是！！”
所有人整齐划一的叩首，旋即消失黑暗中。
画面再度闪烁，下一刻就出现了宫殿中。
叶武恒高居宝座，麾下空无一人。
不多时，有一人出现。
叶武恒问道：“西永王朝呢？”
“已经抵达约定地点！另外晋周大军也已就位！随时可以行动！”
叶武恒点点头，兵发大唐，背后若没有他们支撑帮助，也不可能胆敢和大唐叫板。
强者数量足够，可是人员数量相差太多。
叶武恒淡漠的挥出一道令牌，道：“开始！”
“遵旨！”
那人领令离开。
宫殿外日月交替，时间不断流逝。
但是，却时不时有人前来汇报。
“启禀叶门主！西霜域、东莱域攻破！”
“继续！”
“启禀叶门主！青隆域攻破！”
“继续！”
时间流逝。
“启禀叶门主！北钧域攻破！域主传来秘令，一切已经妥善安排，让您放心！”
叶武恒神情罕见的露出笑容，道：“以我之名写信告知，我已知晓，来日相会！”
很快，又有人传令：“启禀叶门主！奉宁域攻破！”
说罢，叶武恒没有回答，那人又提高了声音：“启禀叶门主！奉宁域攻破！”
叶武恒抿了抿嘴，道：“传令，修整十日，一起攻打南泷域！”
“可是……”
“告诉他们，我说的！”
“是！”
叶武恒站起身，喃喃自语道：“南泷域，最难啃的骨头，不过也是时候最后的决战了。”
嗤！
一道黑衣男子出现，也是和叶武恒气质极其相似的男人。
他依旧背对着叶易，让叶易看不清面庞。
叶武恒看向他，道：“此战胜算如何？”
他停顿半晌，道：“你要听实话吗？”
叶武恒玩笑道：“这个时候骗我不太好吧？”
他抬手拿出一样东西递给叶武恒，道：“收下这个东西，胜率为三七，你三，大唐七。若不收下这个东西，胜率为一九。你一，大唐九。”
叶武恒道：“这么高？”
男子摇摇头，道：“你要清楚的知道一件事，西永王朝拿到东西后一定不管你的死活。他们要的结果是大唐半死不活，而不是大唐灭国。晋周所要的是疆土面积，也不是和大唐鱼死网破，因此，此番结盟，你在利用他们求存，他们利用你对大唐的了解，征伐大唐，获得诸多财物，获得压倒大唐的筹码。”
“只要大唐忍下这口气，愿意割让疆土，返还宝物，你根本赢不了。”
“唯一的胜率可能，就是你自爆身死，可是还要天时地利人和。”
叶武恒抿了抿嘴，道：“为何这东西会让我有概率嬴。”
“我给你，并不是希望你嬴，而是保留火种，保留天罗道门的火种，也是保留秘密的火种！”
他深吸口气，道：“听我一句劝吧，哪怕为了叶易和叶青鸢呢？这俩小家伙必将有非凡未来，尤其是叶易，他可是被……”
“好了，我知道了！”
叶武恒挥手制止了他继续说话，转身迈步走出宫殿。
在即将离开时忽然顿足，道：“你可还记得五十年前我们的一次玩笑打赌？”
黑衣男子猛然一愣，随后倒吸一口冷气：“你的意思是……”
叶武恒背影前行，对着他挥挥手，道：“我走以后，靠你了。”
嗤！
画面闪烁，眼前的一切都在虚化。
恍惚间，叶易看到往日里宛若仙境般的天罗道门冲出密密麻麻的身影，大批的将士武者从天而降，和他们疯狂对战。
数之不尽的人在战斗中哀嚎，惨叫，怒骂。
却无一人后退！
天罗道门所在的这片山脉，被战火摧毁，被力量抹除。
在画面消散之时，彻底沦为一片废墟！
“天罗道门，举世无双！奋勇为大唐，却被大唐所灭，此恨怎可罢休！众师兄弟，随我冲杀出去！”
……
“保护好师弟！保护好年幼弟子！带他们撤离！他们都是天罗道门的火种！是未来！只要一朝不死，他日我天罗道门依然可以卷土重来！重新开宗立派！”
……
“众长老听令！哪怕是死，也要死在弟子们前面！逃跑非我天罗之人！懦弱之举自当被万古嘲笑！”
……
“保护好我们的孩子！啊！！”
“娘！爹！”
“孩儿别哭，记住爹娘为何而死，牢记今日灭宗之仇，他日活下来，报复大唐！！”
……
“二狗子！你！你为何会救我们！”
“老子虽然偷鸡摸狗，被你们讥笑嘲讽，可我始终认为，天罗道门是我的家，你们都是我的家人！我生来被父母遗弃，只有你们包容我，我为救你们死，死，死而无憾！”
“狗娘养的大唐！我草你祖宗！跟我一起杀啊！！！！”
……
“师傅！你，你要对我做什么，我好痛苦！”
“徒儿，你即将身死，只剩下灵相，而师傅我已经是残躯之身，一身修为难以发挥，现在能被你夺舍，我心甘情愿！记住！死，也要守护住天罗道门！绝不后退！”
“师傅！！！”
……
眼前一片黑暗。
叶易什么也看不到，却有无数声音传来。
似乎正有大战开启，无数震耳欲聋响彻。
更有无数人在怒吼，在愤怒，在挣扎！
叶易宛如身临其境。
虽然什么都看不到，却被气氛感染，被震撼的头皮发麻！
粗重的喘息声，痛苦的悲鸣声，奄奄一息的喃喃声，沙哑的嘶吼声……
两行热泪滑落面庞。
叶易不知道为何忽然大军压境，但相比是父亲带人前往京城围剿时，事情出现了变故。
按照自己所了解的前后因果判断，恐怕是西永王朝拿走了他想要的东西离开，晋周大军撤军，只剩下了天罗道门独自承受怒火。
面对朝廷的反扑，天罗道门没有惧怕，更没有一个人后退，每个人都在拼尽全力的保护着宗门！哪怕是用生命，也要去扞卫宗门的威严！
这份向死而生的决绝和气势，让叶易大为震惊！
也深深地不可思议！
在这个实力为尊，强者如林，地位和实力境界画等号的世界上。
天罗道门，能够如此团结，能够在大难临头没有各自飞，这是何等的凝聚力！
这或许才是大唐忌惮和憎恨天罗道门的原因吧。
若一直如此，绝对有一天可以超过朝廷！
嗤！
这时黑暗中再度有了画面。
一个密室黑屋中，上百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站在一道阵法中，缔结着某种神秘仪式，古老而神秘的灵纹闪烁飞耀，让他们的灵魂都在悄无声息的出窍离体！
灵魂聚集阵法中央。
在中央位置，有一道闪烁的令牌。
仔细看，赫然是天罗道门的门主令！
“天罗破灭，我等就将被俘，但我等对天起誓，立下天道契约，愿意以灵魂为代价，封禁门主令！等待着他日门主前来接收，等待着他日少门主前来认领！为此，我等愿意承载一切苦楚！”
当震耳发聩，掷地有声的宣言响起。
叶易头皮发麻，紧接着意识被倒拽黑暗虚空，下一瞬间，再度回到黑水天牢。
看着眼前熟悉而陌生的牢狱环境，这种真实的身体反馈，让叶易意识到自己离开了回忆，回到了现实。
可是，可是他的内心好痛苦！好难受！
亲眼目睹当年的一切又一切，谁又能无动于衷！
手中的门主令紧紧握住，勒出了鲜血，流淌在了门主令上，他的身躯都在颤抖！
受限于门主令只能记载它所在位置的景象问题，让叶易只能看到天罗道门发生的情况，还无法统知全貌，更无法看到那时京城发生了什么，到底是怎样的惊心动魄，父亲，又经历了什么。
但是，笼统的得知了事情原委。
又从天罗道门最后的结果可以预知一切。
而父亲……
若不是现在还能收到父亲的信，还能得知他安然无恙，叶易简直要崩溃！
黑水道尊看着叶易，平静的等待着，什么也没有多说，也没有多做。
时间寂静，不知过去了多久。
叶易方才深吸口气，让自己的心情逐渐恢复平静。
抬头看向黑水道尊，他的眼珠子满是血丝，有些发红，但是格外平静。
“你，又是何人。”
黑水道尊，理应属于大唐朝廷，为何知道百位天罗道门长老以灵魂为代价封印门主令的事情？
又为何将门主令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
天罗道门消亡，但是应该还有一部分人健在，若是手握此门主令，或许能将剩余的天罗道门之人一网打尽，乃是大功一件，他为什么不去做？
他坐视义子卫蒙和魔教勾结无动于衷，又是什么原因？
面对叶易的询问，黑水道尊沉默了良久，看着周围自缢的老者们，说道：“当年天罗道门被灭，但是有一部分孩子在众多长老和师兄弟的拼死守护下，总算是逃了出来，这些年多隐姓埋名的活着。”
“除了这些孩子，还有一部分人称作香火守护者，被委以重任，要肩负起传承天罗道门香火，守护余下弟子的责任！若少门主不在，便培养接班人，若少门主健在，便辅佐重建天罗道门！”
“我，便是香火守护者之一。”
黑水道尊背对着叶易，也让叶易看不到他眼眶中滑落下的泪水。
叶易眼孔紧缩，倒吸一口冷气。
原来如此！
这下子就明白为什么他知晓内幕了！
只是他没想到这家伙胆子这么大，以天罗道门的身份，能混到一方天牢最强战将的资格！
“我在天罗道门，本就属于隐灵堂之人。此堂之人不得以真面目示人，除了门主和几位顶级长老外，谁也不知道我等的真面容，真身份，真正实力。”
“我们的任务就是在大唐各地挖掘天才，培育天才，作为跗骨之灵隐于暗中，随时应对一切突发状况！随时接应一切明面上做任务的师兄弟或长老，用生命为代价掩护，保护他们是我们的首要责任。”
“我等虽不被世人熟知，乃至天罗道门内部都鲜有人知，死后也不得立碑宣扬功绩，可是只要能为天罗道门建功立业，能为叶门主效力，我等甘愿一生隐姓埋名，虽死犹荣！”
黑水道尊蒸发眼泪，转身冷眸看向叶易，道：“我让卫蒙引导你过来，是有两个事情。其一，将门主令交给你，让你知晓一切，这也是你应该知道的事情。曾经我便想要让你知道，只是你还不具备这个资格，现在的话……勉强够格。”
“其二……”
叶易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黑水道尊道：“我有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
“讲。”
叶易目不斜视，眼神冷厉。
在叶易想来，他想考验自己的意志力，或测试自己是否具备带领未来天罗道门的资格等等，但是叶易毫不畏惧！
现在的他，心中除了杀掉云婉卿这个头等计划外，第二个目标，就是干掉大唐，光复天罗道门！！
天罗道门因为大唐的逼迫，而惨遭最后的结局。
叶易不知道自己和父亲比较，究竟如何，但他可以肯定一点，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必将干掉大唐朝廷，不会给它丝毫喘息时间和机会！
因此叶易做好了接受黑水道尊考核的准备。
谁知道，黑水道尊忽然问道：“你为何修行？”
叶易一愣，早已经准备好的振聋发聩热血沸腾，乃至如何光复天罗道门诸多计划的话语，被卡在胸口。
黑水道尊道：“如实回答我。”
叶易神情没有变化，心中不断浮现诸多信息，魂力运转，开始不断推衍思索他的意思。
他绝对不会简单的询问，而是另有目的，或者这就是考验思辨和认知？
叶易不知道，但他不敢随便回答。
黑水道尊也没有着急，静静等着叶易回答。
叶易始终觉得，这个世界修行是主旋律，拳头最大是绝对法则！
只有成为武者，摆脱掉凡人身份，废物蝼蚁的标志，才能自保，才能生存，其次才能追求个人的追求和理想，乃至人生信仰。
这也是叶易最初对于修行的想法和认知。
只不过后来实力增强，顺理成章获得了名利地位，得到了爱情友情权利等附加条件。
然后，叶易成为废物被遗弃，经受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一直到得到太上仙门，叶易重新修行，他的修行目标就变成了报仇云婉卿，保护叶青鸢，中途遇到了他人欺辱，自己抗衡，得到了地位，财物，名声等等，一直到今天。
这一路走来，自己追求和索要的除了实力，就是一切物质追求。
他始终觉得，只有丰满自己羽翼，拥有力量，才能保护自己，守护想要守护的一切！
这也就是底层逻辑和想法。
至于修行到什么层次，天宫境境界之上是否还有境界，巅峰是何等非凡，大陆最强者的名声等等目标想法，叶易始终没有过。
他也没时间考虑。
那么，现在黑水道尊询问，是想要知道什么？是想要得到怎样满意的答案？还是说，他希望了解自己，希望得到一位未来天罗道门门主，应该有的信念想法？
叶易思索了很多，但是经过冷静分析后，叶易抬头看向黑水道尊。
黑水道尊道：“有答案了？”
叶易平静的说道：“我幼时因谎言而修行，曾有人言我父被歹人所害，我需要修行，有实力方可报仇。我很想我的父亲，这个仇恨的种子，让我对修行有了第一次认知。”
“我因保护妹妹而修行。我兄妹二人无父无母，任人嘲讽野种，为了让我妹妹不被欺负，让我兄妹不被辱骂，我第一次拿起了刀剑。只有护在她面前，保护我的家人，我的生命才有意义，这也是我答应父亲的承诺。”
“那时，我也意识到，拳头够硬，比讲道理更能解决问题。你无心伤人，他人却有意害你，唯有你震慑的他们不敢有歪心思，才能真正的保护妹妹！保护自己！”
“我因爱情而修行。修行带来实力增强，名利权附加而来，我也找到了我自以为的真爱，我为了保护她，为了让她有面子，而废寝忘食。那时叶家也需要靠我的修为来评定麻烦，第一次认识到了权利的滋味。”
“顶着天才之名被未婚妻蒙骗刺杀，一夜间天才沦为废物，见证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我才意识到修行是一把双刃剑。它能带来红尘中想要的一切，但同样也伴随着背叛，罪恶，杀戮，死亡等人性另一面的无边噩梦！无论你想或不想，双刃剑都会交错伴随成长之路，你只有在杀戮之中，逢敌必亮剑，刀尖舔血的存活，才能守得住欲望滋生的一切。”
“修为越高，两者犬牙交错的越深，根本无法分开，直至最后被吞噬，分不清自我而陨落。或许只有坚定的信念，崇高的理想追求，才能摆脱吧。所以，那些强者都会远离世俗，闭门苦修。”
“而我没有崇高信念，没有这样的理想追求，更没有普度众生的念想，更不会站在道德制高点义愤填膺。我也不希望它们分开，凡事有两面，我接受一切结果。”
“我要的很简单，守护我守护的人或事，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仅此而已。至于一切阻拦我者，无论是谁，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