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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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先等到了顾行舟，顾行舟闯入矿区，捉住了矿区的主管，死死地扣着他的领子。
“为什么会发生意外！为什么还不救人！”顾行舟冲着他吼道，脸上带着愤怒的表情，表情恐怖。
主管冷汗哗啦啦地流着，头皮紧绷，领子上也勒地有些喘不过气，他赔笑着说着：“这，小的也不知道啊！矿洞突然就坍塌了，小的回头一看，将军已经不见了！之后小的在外面到处找都找不到将军啊！”
顾行舟抓着主管的衣领举起来，然后猛地甩到一边，主管闷声摔在地上，还滚了一圈，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看着顾行舟的表情写满了害怕。
大白受到顾行舟情绪的感染，有些焦躁地来回转圈，嘴里发出不耐烦的可怕声音。
顾行舟沉下脸，眯着眼睛瞪着主管，最后叱了一声，大步走到矿洞前命人立刻开始救援，工人们愣了一下，随后面面相觑。
他们大多数是洪府请来的人，主人家到现在还没来主持大局，他们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了，听不见我说话是吗？”顾行舟大声喊道，声音带着寒意，“江河！”
江河突然出现他面前单膝跪下，“已经找到坍塌位置，顾大少爷正带人前往。”
“把矿工头子带过去，让他立刻给我一套救援计划，如果不从，无需手软。”顾行舟冷声道，眼神凌厉起来，最后看了眼主管，锋利的眼刀子扎得主管坐着后退几步。
这边顾行舟在主持大局，工人们纷纷配合工作。
顾行云带着家丁骑马赶去矿区，一名暗卫前面带路，一半暗卫跟着顾行云前往，一半暗卫全速前进。
伊凉木来到的时候，顾行舟已经开始组织救援，工人们有序的搬开石块，矿工头子在和江河说明不能用过于粗暴的手段挖开通道，容易导致二次坍塌。
“什么？镇国将军被埋在里面？！”伊凉木不可置信地惊讶道，他求证地看向顾行舟，见怒涛将军的脸色阴沉，这事看来是真的。
他也学着那些工人和顾行舟一起加入救援的队伍中去。
矿洞外紧张地开始挖道，矿洞内的顾若水二度眩晕，又立刻回神保持自己清醒。
小白靠在她身边，舔舐着顾若水的手，一会儿轻轻咬她，一会儿拱一下顾若水的手，帮她保持清醒。
在漫长的等待里，小白几次按捺不住自己，想出去找人，又想守在顾若水身边。
在它忍不住想往外钻的时候，顾若水发出细微的声音，把小白的思绪牵引回来。
第二次被制止后的小白明白了，顾若水不想让它离开，为什么？
小白安静下来后，整个狭窄的空间里只剩下两道呼吸的微弱声音。
有些习惯疼痛的顾若水越发的困倦，感觉睡过去就会好受很多。
她知道这样子不行，她要找些事情做。
思考？脑袋太沉了，思考只会更困倦。
动起来？身体不听使唤，连掐醒自己的力气都没有了。
耳边的声音也在逐渐远去。
唯有小白仍然让她牵挂。
她张了张嘴，随即心里笑了起来，干什么在乎那么多，总归死不了。
他们一定会救她的，行舟，大哥，爹娘，大白。
想到这，她不在乎了，她看向视野里模糊不清的小白，嘴里低声说话，断断续续的。
小白凑到她身边，小心地靠在她身上，全神贯注地聆听。
“小白是灵兽吧......”
小白叫了一声，也不知道顾若水有没有听见，顾若水继续自顾自地说话。
透过顾若水的话语，小白回想起那个时候，它来到这里，和顾若水的第一次相遇，“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吗？”
我们的相遇不是偶然，对吗？
你接近我是为了什么？
“说起来我还是对你一无所知......”
但，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曾经做过什么约定。
顾若水发丝凌乱，血迹自额上延伸到下巴处，墨黑的眸子里什么景象都不存在，倒映到小白的蓝色双瞳中，却与记忆重合了。
......
【将军，我求您一件事，可以吗？】
【什么事？】
【请......一定救出我的母亲......】
【......好，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遇到危险时，用幻影石立刻离开。】
少年抬起头，至少在这一刻的他，是真心的求人帮忙，没有想过要欺骗对方。
可是他心里清楚，他的母亲早已......
他只是不愿意相信，他一意孤行，最后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归处。
【我......我不是，不应该是这样的！】
【你做得很好，看在你帮我除了一个棘手敌人的份上，我可以饶你一命，重新回到我身边吧，我保证以后会对你很好的。】
【......】
【再让我看到这种眼神，我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哦不，把你娘亲的眼睛挖出来喂狗，你觉得怎么样？】
以往感觉柔和的女子声音此时回响在少年的耳边就像是恶魔低语，带着无限的恐怖和扭曲，厚重的呼吸声穿透耳膜，在脑海中嗡鸣震荡。
【是你自己亲手摧毁自己的所有，可不要怨恨我呐，呵呵呵！】
带着腥味的血液浸入眼球，看不清眼前的一切，血色弥漫了整个世界，少年紧握在手里的水色宝石上布满了裂痕。
他的心脏也布满了裂痕，如果，如果可以回到当初，他一定，一定要报仇，害我家人，毁我居所，奴我思行，碎我末途。
【公主！那母玄兽的尸体不见了......】
从睡梦中醒来时，外面很是喧闹，淡淡的血腥味飘散在空中，它看到自己毛茸茸的爪子，它意识到了什么。
上辈子欠了许多人，醒悟得太晚，已无法挽回。
对父母，不忠不孝。
对无辜之人，不善不慈。
对将军，不诚不义。
他拥有的，都被他自己亲手送进深渊。
来到她的身边，占据了他内心的所有，不仅是为了救出父母，更是因为想要这样做，想要留在她的身边，不管会变成什么样，未来会发生什么变化。
他可以永远做那只她喜欢的小白，永远。
思绪来到这里，小白的身上发出了耀眼的亮光，水蓝色光芒像是冬日天光中漂浮的闪亮晶尘，熠熠生辉，绚烂迷人。
犹如夜空中照亮银河的星星，布满暗河之上的柔和光晕，树叶之间洋洋洒洒透出的温暖阳光。
小白的眼睛亮起了明亮的蓝色荧光，它把头靠在顾若水腰间，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暗红色的污渍，腥味入嘴，它的表情却很虔诚，双眼布满了期待。
“小白，你是真心愿意的吗？”
空气突然寂静，细密的破碎声响起，小白呆愣在原地，心里逐渐崩溃，它有些急迫地叫唤着。
“你还没想清楚......日后你会明白的......”
像是不敢置信，小白眼里划出一抹浓重的悲伤。
它的灵契，被拒绝了。
是因为它骨子里其实也是一个骗子吗，它其实也是想利用顾若水来完成自己的目的吗。
它想从顾若水这里得到什么？它不是，它不是想得到什么！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对人好吗？
那它愿意对顾若水好，是想得到什么，想得到安逸的时光，想得到一生的宠爱，所以它愿意交出自己的意志，这样不行吗。
还是说，这是迟来的报应，它不配得到这样的生活，它失去了资格......
泄气的小白越想越悲哀，它缩成一团，挤在顾若水身边，讨好地表现着自己对主人的依赖。
上辈子的顾若水没有在这场事故中死去，这辈子也幸运地逃过一劫。
顾行舟红着眼眶跟在顾若水身边，顾行云和顾善文追着医师问了许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顾夫人想搂住顾若水，被顾老爷子劝住了，顾老爷子鼻子有点酸，但脸上保持着慈和喜悦的笑容，“能出来就好，能出来就好，乖孙女，咱们回家。”
大白看到垂头丧气的小白，以为它和自己一样在担心主人，可看小白呆滞在原地走不动道的丧气样子，大白看得出它心情不好，有些不对劲。
不懂得怎么安慰的大白很霸气地把小白叼起来，一扭头甩到顾行舟怀里。
顾行舟看向怀里脏兮兮的小白，竟然露出笑容，他没有嫌弃脏的意思，不在乎自己白色的衣衫被弄脏，而是把小白抱高一点，让它可以看到躺在马车里做了紧急处理的顾若水。
顾若水强撑着精神，看向小白，墨黑的眼睛里柔和宠溺，好像写满了话，却不说出来。
小白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它梦到了很多东西，梦到了从将军那里拿到了水蓝色宝石的那个场景。
梦到了自己的身份被顾若水察觉后却一如往常的那个时候，梦到了大白挡在它面前的那个瞬间。
【你不惊讶吗？】
【惊讶什么。】
【我是玄兽。】
【大白是魔兽。】
【......我是玄兽关大白什么事，我比魔兽还珍稀，你不想......和我契约吗？】
【在我眼里，大白是我的家人，那它就是珍稀的，难道就因为得到一个更好的灵器，我就要丢弃我弟弟送给我的那个次品灵器吗。】
【这不能混为一谈！世人都趋之若鹜的玄兽，你为何如此平静？】
【那我问你，我想，你就愿意吗？】
【......】
【我已经把你当成我的朋友，这么说可能有点自大，但是朋友之间是互相尊重的，对吗？便是你愿意，我也不愿意，我不应该束缚我的朋友，这不是我该做的事。安心睡吧，天色已晚。在这里，没有人能打你的主意。】
他好像明白了......
也正是明白了，它更是坚定了自己内心的决定。
之后的顾府有很多人来探访，想看顾若水的都被顾善文挡回去了，他们带的礼物都被顾行舟拿去一份份拆给顾若水看了。
两个腿包得跟木乃伊一样邦直的顾若水靠在大白的身上，一边吃的顾行舟递过来的水果，一边享受着小白的贴贴。
大白好奇地看着顾行舟拆盲盒一样拆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出来。
也不知道小白怎么了，突然就比以前更黏人了，这会儿毛茸茸的小脑袋贴着顾若水的脖子，两眼看着顾行舟，和大白一起看新鲜玩意。
“话说小白，你之前怎么把自己搞得那么脏的。”顾行舟拆了把弓出来，看了眼现在干干净净的小白。
之前帮小白洗澡的是顾行舟，幸运的顾行舟终于有机会薅小白一顿了，给它搓地干干净净的，整得小白死活不愿意再让顾行舟帮他洗澡。
后面都是自己跳水里洗洗就算了，也不让其他人碰，大白也学了它，两只都只让顾若水洗。
但是顾若水受伤了，好一阵子都不能给这两只洗澡了。
小白假装没听到他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顾行舟举起弓来比划比划，瞄准着院子里的树，瞄准天上看看，然后试着拉了拉弓弦。
“有点重，不过趁手的很，好姐姐，给......”顾行舟嬉皮笑脸地说道。
“给你了。”顾若水立刻说道，打断了顾行舟后面的话，她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但眼里装着显而易见的宠溺。
顾行舟没看到顾若水的微笑，他听到自己得了一把弓后，笑得眉飞色舞，假装自己其实也不是很喜欢但被嘴角出卖的某人把弓小心地装回盒子里，慢慢地放到一边的桌子上。
顾若水指挥着他继续开下一个，顾行舟这一拿就拿到了洪府送来的礼物。
顾行舟：“说起来，官府那边确实没有找到任何的证据，我和江河走了一趟也没发现异常。”
顾若水比较好奇洪府的态度，不管是不是人为的，总之在他们的地盘上出现了意外，那他们的处理方式就要服众，“洪府怎么说。”。
当时受伤的可不止顾若水一个人，还有很多工人被波及到了，有八个工人轻伤，两人重伤，三人死亡。
“洪府说是负责人偷懒没有检查，导致没能及时发现矿洞有裂痕。可是我看过了，矿洞内的裂痕消失的很突然，只出现在某一段道路里。”，顾行舟回忆了一下，但是他对开采石矿的事情也不太懂，不知道这是不是正常现象。
可惜以现在东璃的手段，没有可以检验出灵力残留的方法，大规模的杀伤武器只有推城炮，可那玩意体积巨大，不可能在短时间里就能藏起来。
目前只好以自然事故先定下卷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