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护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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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在同一时间——

“什么？！你再说一遍？！”车里的郁琳发出一声难以置信地惊呼：“你竟然出老千了？！什么时候？！第几轮？！”

“只有最后一轮，不然你以为哪能那么凑巧地拿到皇家同花顺打他同花顺？就算你不会玩德扑，也应该知道规则和牌型吧？我玩扑克这么多年，同花顺打皇家同花顺的情况，就没有遇到过任何一次。”

陈君故神色平淡：“纪行书事后只要动脑想想他就会猜到，根本不可能这么凑巧，我的运气没那么好，他的运气也没那么差。其实我不出千也7:3赢他，但我就是要出！”

“就要出！”陈君故又赌气似得重复了一遍，顿了顿说：“他明明知道我哥不擅长也不喜欢应对这些，他还特意让姓孙的骗他过来是什么意思？小人得志，我非要狠狠教育他一顿给我哥找场子！”

“卧槽！不愧是你！君故！”郁琳直接抱住陈君故，“我就知道，你对真正在乎的人都太护短了！我永远都不会变，我就喜欢这样的你啊！”

陈谨言将视线睇向反光镜，突然大笑出声：“本来我是挺生气的，不过现在痛快极了！妹妹，我真的痛快极了！”

三个人说说笑笑地便到达了郁琳的家。

郁琳打开车门，星光一下子欢快地从座椅铺到陈君故的身上。

陈君故说：“帮我给景尧带个好，明后天有时间我们再聚。”

郁琳“恩”了一声：“要不要来我家住？”

“先不了吧。住的地方不有的是？以前的房子都空着呢，昨天我去我哥家叨扰就挺不好意思了，好在准嫂子不在。”陈君故冲郁琳暧昧地挑挑眉，“所以我这大灯泡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二人世界啦！还有明天别忘了叫人去‘凤凰’那边把取车回来。”

郁琳搞怪地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车子重新驶上宽阔的道路。

陈君故合上双手，将它们用额头轻轻压在置物台上。

她的姿势看起来像是在闭目养神。

并不长的时间，最多三分钟，她抬起了脸，声音里稍稍带点疲惫：“哥，送我去外公那。”

陈谨言显然不赞同陈君故这个决定：“下半夜好几点了，他老人家早就休息了，你就别去闹了，明天再去也一样，外公又不会怪你。”

“他在等我。”陈君故轻轻地说：“我能感觉得到。”

陈谨言没有理由不认为这是一派胡言——但他还是满脸不情不愿地将陈君故送到了外公家——花园别墅区里的顶级豪宅。

不知这算不算是祖孙之间微妙的磁场电波——不出陈君故所料，他的外公确实没有休息，而是在燃着淡淡熏香的书房里安静且沉迷地下单人围棋。

管家见到陈君故也觉得很意外，简单寒暄之后，就带着陈君故去找她的外公齐霖深。

书房的门虚掩着，管家轻轻敲了一下：“老先生，君故小姐来了。”

“——进来吧。”

陈君故走入书房。

齐霖深似乎完全沉入到围棋世界里，手执黑白棋子，不动声色地在棋盘上摆放着——

他外公没有任何指令暗示，陈君故也不敢说话，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

香炉里焚烧着一根熏香，整个空间弥漫着幽雅的清香，同时也伴随着长久的沉默。

书房里只有棋子落于棋盘的声音。

长久的停顿，长久的时间暂停——

到了此时此刻，陈君故再不明白外公的用意就是智商有问题了，多么显而易见通俗易懂的“罚站”。

“……”她不知道外公给她罚站是所为何事——并不是她糊涂，主要是理由实在太多，条条件件拿出来，都够让她站上大半天的。

陈牧源会对她暴跳如雷、大肆咆哮，甚至会气急败坏地采取最原始的武力方式，会对她破罐子破摔，而她的外公齐霖深却深谙滴水穿石、杀人于无形的道理。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久到陈君故已经把她这么多年做过的很多事都在脑海中重播了一遍。

齐霖深才慢慢抬起眼睛，目光只在陈君故的身上停留了两秒钟，接着又重新开始研究面前的棋盘。

陈君故注意到她的外公拿起棋盒，从棋盘上一粒又一粒捡起棋子。棋盘空无一物之后，他又从棋盒里拿出三粒黑色棋子，在掌心轻轻颠了颠，分别摆放在棋盘三个角的星位：“过来陪我下盘棋，让我三子。”

“……”如果被外人听到，肯定以为齐霖深已经困倦到口误了，陈君故还站在原地不动：“外公，别说我让您三子，就是您让我九子，也能不费吹灰之力就杀我个片甲不留了。”

齐霖深又抬起眼，不轻不重地看着陈君故：“扑克牌摸得多了，就忘了棋子的手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