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试探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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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昼再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昨夜一夜无梦，醒来神清气爽，连身上的伤都似乎好了不少。
被丹灵盯着用过早膳后，沈清昼觉得身上躺得酸疼，便走出门来透透气。
才刚出门，院子里便有个侍女迎了上来，规规矩矩地朝他一礼：“王妃可是要在府中走走？”
“哦？”沈清昼本没做他想，闻言不由奇道：“我能在府里走走？”
倒不是他以为郁长风会软禁他，只是他身上有伤，看郁长风那副紧张的模样，他还以为自己今日出个屋门都要费一番功夫，谁能想到那人竟能放他在府里散散步。
想必也知道他在床上躺不住了吧？倒是体贴。
沈清昼心情甚好地往外走去，边走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王妃的话，奴婢白露。”
沈清昼嘴角轻勾，不知想到了什么：“我从前有……认识一位姑娘，也叫白露。”
他的脚步顿了下，忽然又想起昨日郁长风灼灼亮着的那双眼，心底起了些顽劣心思。
“你家殿下说没说过，不准我去哪儿？”
白露立即回道：“殿下吩咐了，王府之中，王妃哪里都能去。”
沈清昼倒是不意外这个回答，可他并不觉得这座王府真就整个朝他敞开了，不过是郁长风一时没考虑周全，又或者以为他有分寸，不会轻易触及底线。
太可惜了，他可不是那么乖巧听话的人。
于是他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那……书房在哪儿？”
书房重地，寻常人家都不会任人出入，更何况王府。
可白露脸上丝毫不见为难，躬身道：“书房在前边，王妃请随奴婢来。”
沈清昼跟着她出了院子，他来时刻意留心过王府布局，如今看白露果然带着自己往前面书房处走去，路上遇到的人也没有丝毫阻拦，心中倒觉得没意思起来。
一路走到书房门前，门口站着个小书童，见到他们过来先是吃了一惊，然后便殷勤地跑去开门。
“等等。”
沈清昼却在这时出声拦住了他，转头朝白露道：“忽然不想进去了，有没有什么清净的地方坐会儿？”
他本是存心来试探郁长风的底线，如果能趁着郁长风对他还有几分新鲜，将那根底线往后推一推，就更好了。
可他毕竟没有打算过一脚踏进禁区，于是便对那扇敞开的大门敬而远之。
主子这般反复无常，白露脸上也不曾露出什么疑惑，偏头想了想，一板一眼地回道：“花园里有处小亭子，倒是最清净的，只是这时节残荷还未收拾干净，怕扰了王妃兴致。”
“无妨，就去那里吧。”
沈清昼倒是不挑，他只是出来松松筋骨，接连昏睡了一整天，骨头几乎都要躺僵了。
白露行事稳妥，先命人在亭中设了帘子，打点好坐垫点心，才将沈清昼请了过去，伴着徐徐的秋风赏景。
于是等郁长风下朝回来，一头扎进了沈清昼的院子，便发现里头是空荡荡的。
他呼吸顿时一滞，连夜梦魇仿佛终于成真了——沈清昼并不曾来到他身边，他重来一回，还是没能留住沈清昼。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压着心底骤然翻腾起的焦躁，转过头去，一眼看见了气喘吁吁追上来的管家。
“他人呢？”
“殿……殿下。”管家方才便想禀报，却没能追上自家殿下，这会儿笑眯眯道：“王妃才出了门，这会儿在后院花园呢。”
郁长风这才想起来，他临走前特意吩咐了人带沈清昼在府里逛逛，方才自己吓自己，竟给吓忘了。
他才要提步便走，管家急忙上前拦住他，声音放低了些，“殿下，他今日还去过书房，只是不曾进去，后来不知为何，转道去了花园。”
郁长风听了眉头一皱：“为什么没进去，你们拦他了？”
管家赶紧道：“奴才们哪敢阻拦王妃，是王妃走到门口，自个儿又说不想去了……殿下，书房毕竟是重地，王妃还不曾嫁进王府，这……”
郁长风不耐烦地挥挥手：“我那书房有什么不能看的，他愿意去就去……对了，你不说我还忘了，改天叫人去书局看看，买些时兴的闲书放里头，省得他养伤无聊，闲来也能翻翻。”
说罢便不再看管家，急急忙忙跑去后院花园了。
等到进了花园，真切地望见沈清昼就在亭子里坐着，他心里的焦躁这才散去了些，等三两步转过亭台，坐到沈清昼面前，已经眼底含笑。
“什么时辰起的，身上怎么样？”
沈清昼早看到他过来，托腮坐在桌前没动，等到他问才开口道：“才起不久，没什么大碍了。”
郁长风左看右看了一遍，觉得这人的脸色比起昨天确实好看不少，便放下心来，身子往前倾了倾，目光从沈清昼精巧的下颌落到嫣红的唇上，含笑道：“听说王妃今日便要查我书房，怕我在里头金屋藏娇不成？”
沈清昼懒洋洋地看着他，唇角勾起一抹笑来，顺着他的话胡说八道：“是啊，我初来乍到，总得见见殿下的旧爱新欢，省得什么时候冲撞了，惹得殿下不快，可就不好了。”
他说着眼波流转：“怎么，殿下这么怕我去，是真在里头藏娇了不成？”
郁长风轻咳一声，心道早知道自己说不过，做什么还要招惹他，便立刻转换了话题：“觉得王府里景致怎么样，吃过饭我带你四处转转？”
沈清昼没有急着回答，反而托腮看了他一会儿，问道：“殿下今日说话夹枪带棒的，可是早朝挨骂了，回来拿我撒气？”
郁长风虽不知自己方才那句话称得上“夹枪带棒”，但还是忙不迭地弹直了身子：“是不是我方才说话口气不好？跟他们吵了一早上，一时没改过来，不是冲你的，我哪儿舍得……”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沈清昼慢条斯理道：“没有哪句话不对，不过是诈你一下。”
他眼里闪动着得逞的光芒，看得郁长风满是无奈，却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真好啊，鲜活的沈清昼。
郁长风纵容地看了会儿，又觉得不能助长这种风气，于是理直气壮抢了沈清昼手中的点心，塞进口中含混不清道：“若是礼部那群老古板像你这般招人喜欢就好了，我跟他们吵了一早上，他们都不肯提前婚期，吵得我脑仁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