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复杂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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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氏捏着房契一阵恍惚，酒坊就这么回来了？
温达拍了拍老伴：“快收好吧，别再让风刮跑了。”
冯氏赶紧收到怀里，回去就放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以后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
温达生了场病，走路颤颤巍巍，只能借助拐杖，它抬起拐杖敲了敲地面，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对于氏说：“走，回家，把老二也叫回来，这件事情总得有个说法。”
“那酒坊……”这几日要是没有于氏看着，酒坊早就关门了。
“今日就先关了吧。”温达无奈道。
他是最不愿意让酒坊关门的，关一天的门，不仅仅少赚一天的钱，还可能挡了财运，做生意的最讲究这些。
如今，他这么说，可见这件事确实很重要。
温桐和温小酒去地里喊了温大贵一家回来，温大贵正干活干的起劲儿。家里的事情他是一概不知，他关心的，只有这几亩地能不能有个好收成。
回来的路上，温小酒还顺道从学堂喊了二虎，这也是温达吩咐的。
二虎正在课堂上打盹，一听可以回家，兴高采烈跑了出来。
“小酒，啥事儿啊，这么着急。”二虎问。
“我也不知道，等回家就知道了。”温小酒答。
“切，不说就不说。”二虎一天不和温小酒拌嘴，他就浑身不舒服。
不过这次他错了，温小酒不是不愿意说，她是真的不知道温达要干什么。
回到家，看见牛氏和温大虎已经在上房等着，温大贵有些懵：“爹，啥事儿啊，兴师动众的，我还得赶回地里……”
薛氏戳了他一肘子，小声提醒：“没看见爹正在气头上，少说话，听着就行了。”
温大贵闭上嘴巴，见温达和冯氏果然都板着脸，不敢说话了。
场面一度静得出奇，温达一口一口的抽着烟，他不开口，也没人敢出声。
牛氏低着头，大气不敢喘，她想好了，待会儿不管老爷子怎么惩罚她，她都受着，绝不反抗。
至于徐家的彩礼，她再进趟城，找徐夫人商量商量，能不能少一些，这么好的一门亲事，不能就这么黄了。
“今日叫你们过来，是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们说。”温达磕磕烟袋，终于开口了。
众人都松了口气，空气又能自由流通了。
“本来应该等大富回来，可这事儿一日不解决，我这心里头就堵一日，就算大富在这儿，该说的我还是要说。”
牛氏一听，头埋得更低。
“咱温家虽然不是什么名门大户，但也都是实诚人，偷鸡摸狗的事情咱从来不碰，也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爹，您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偷鸡摸狗，这事儿咱肯定不能干。”温大贵没忍住，说。
温达看了眼牛氏，继续抽烟，这种事情他说出来都觉得丢脸。
冯氏可不怕，她把牛氏如何偷取酒坊房契，又如何抵押给何氏的事情说了一遍，温大贵和薛氏都惊呆了。
“大嫂，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呢？”温大贵不敢相信。
“娘，奶说的可是真的？”一直嬉皮笑脸的二虎也呆住了，微张着嘴巴看着牛氏。
牛氏的心就像针扎一样的疼，她一直不觉得她这么做有什么错，她又不是真的卖了酒坊，只是周转一下，这些人怎么就不理解呢？
可如今被二虎这么一问，她突然觉得没脸面对他，偏过头去。
“二虎，娘都是为了我……”温大虎接过话头。
“那也不能偷东西啊，先生教我们，毋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娘你太让我失望了。”
二虎一番话，说得牛氏脸红一阵，白一阵，难道她真的错了？
温小酒看着二虎，心里对这小子有点改观。
平时看着吊儿郎当，没想到关键时刻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三观正，是个好娃。
“你听听，二虎都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你连你儿子都不如，再这么下去，这么好的两个孩子都被你给带坏了。”冯氏指着牛氏，怒其不争。
温达长叹口气：“这话我不想说，可不得不说，牛氏，你收拾收拾，回娘家去吧，我们温家留不住你，你走吧。”
牛氏猛地抬头，声音微颤：“爹，你说啥？你……让我走？”
牛氏以为顶多就是痛骂一顿，然后受几天冷眼，也就过去了，她怎么都没想到，温达会赶她走。
“爷，不能让我娘走，她走了，我们怎么办？”温大虎也不敢相信，忙替牛氏求情。
温二虎咬了咬唇，没说话，他还在怨牛氏，他还没有原谅她。
以前他们学堂有个小孩的爹偷了人家的牛，所有人都指着他，骂他是偷牛贼的儿子。
如今他的娘也偷了东西，他在学堂再也抬不起头来了，都怪娘。
“二虎，你快求求爷，别让娘走。”
温大虎推着温二虎的肩膀，可温二虎死咬着唇，就是不肯开口。
牛氏低头看着温二虎的眼神，心如刀绞，他在怪她，他甚至都不愿意她留下来。
“爹，我走可以，能不能等大富回来，跟他道个别……”
牛氏声音哽咽，突然想起自己的男人，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冯氏看了眼温达，温达没说话，她无奈道：“你做这些事的时候，怎么不动脑子，现在想起大富了，晚了。”
牛氏抽泣着，不住的说：“让我见见大富，见见大富……”
温小酒牵着于氏的手，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平时牛氏对大伯不是打就是骂，现在要走了，竟然最舍不下他，人的感情，真是复杂。
于氏握紧温小酒的手，亲人分离最是难受，她们一家人一定要好好的，要一直一直在一起，绝对不分开。
最后，还是温达发话了：“明天，要是大富还不回来，你也不用等了，如果你们夫妻有缘，就盼望他早点回来吧。”
温达一直是面冷心热，他并非不心疼两个孙儿，可如果不给牛氏个教训，以后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第二天，牛氏收拾好包裹，站在门口望着村头。
她从来没这么想念自己的男人，她不想就这么离开，她想再见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