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酒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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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小酒坐在家门口，歪着小脑袋想美事儿。
她家现在住在一个小偏房，房顶经常漏雨，光线很差，白天也照不到太阳。
然而在小酒看来，眼前的贫穷只是一时的，她相信很快，他们就能飞黄腾达了。
秋天的黄昏，美的神秘。夕阳下的路面，泛着金色的光泽。
这要是黄澄澄的金子，该有多好，温小酒天马行空的想。
“大富，你能不能跟爹说说，别让我下地了，这地里的活我是真干不动，才去两天，这胳膊腿儿就不是自个儿的了。”
牛氏和温大富前后脚进门，牛氏拎着个草帽，一脸的抱怨。
温大富沉默不言，看着也不大高兴。
“咱还是得回去卖酒，反正老三走了，这酒坊爹以后只能传给你，生意再不好，过日子也够了不是？”
“非——”
“好好说话！没有非也不会说话了是吗？”
“会说，会说，老二一家辛辛苦苦忙了一年，不仅打下粮给咱吃，还要分一部分粮食供酒坊酿酒。咱就帮着收割几天，你就不乐意了，要说你去说，我丢不起这个人。”
温大富终于忍不住，怼了回去。
她这个媳妇，好吃懒做不说，说起话来没个完，就这个事儿念叨了一路。
干得漂亮，大伯！
温小酒暗自叫好，那天牛氏说她风凉话，她可记着呢。
要说这温老爷子也算开明，家里又是种地，又是开酒铺子，还供三个儿子读书。
可惜二叔愚笨，不开那窍，老三路走歪了，就剩下老大。
书好歹读下来了，可脑袋里就剩书了，一天天拽文人那套，家里啥也不管。
“大伯大婶，你们回来了！”温小酒跳起来，吓牛氏一跳。
“哎呦，这孩子。”牛氏瞪了她一眼，后面又加了句“小扫把星。”
她真是看见温小酒就来气。
要不是小酒进了酒坊，他家的酒怎么会卖不出去。
牛氏最是信奉这些，认定了是小酒坏了他们家的风水。
牛氏翻了个白眼进屋去了，温大富叹了口气，摸摸小酒脑袋，也跟了进去。
关我屁事儿，温小酒心想。
她要是个普通人，不了解实情，可能也就认了，可她偏偏就在酿酒世家长大。
什么女人不能进酒坊，都是骗人的。
最早有这个说法，不过是怕酿酒时有外人闯入，携带的微生物破坏了原来的发酵环境，影响酒的纯度。
跟是男人还是女人，没有半点关系。
你酒卖不出去能怪我吗？
酒那么烈，还泛着苦味儿，能卖的好才怪。
温小酒在心里把牛氏数落了一顿，舒服多了。
冯氏，温达，还有二伯温大贵一家也都回来了。
“小酒。”跟在薛氏身后的温宝妮，也就是二伯家唯一的女娃，朝温小酒招了招手。
她笑的时候眼睛弯成月牙，表情怯生生的，好像看见陌生人般。
这要是以前的温小酒，连看都不想看她，永远一副被欺负了的模样，还没怎么着呢，眼泪都要下来了。
没意思，还是温桐好欺负。
可现在的温小酒不一样了，她见这小姑娘扎两个小辫儿，头上还戴着个草编织的圆环，笑得天真可爱，心生喜欢。
跑过去，凑近了仔细看她的草环，好奇的问：“这是怎么编的，真好看。”
薛氏见温小酒跑过来，下意识把宝妮往身后一扒拉。
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温小酒要过去揍她呢。
见温小酒没有恶意，薛氏放下手，略有些尴尬：“小酒啊，你娘还没回来呢？”
温小酒摇头，她没看薛氏，倒是冲着温宝妮甜甜的笑了。
温宝妮眼睛睁得圆圆的，很认真的看着温小酒。
被薛氏拉走的时候，她把头上的草环摘了下来：“这个给你，我明天还能编。”
她觉得眼前的温小酒不一样了，没有了以前的戾气，她好像不那么害怕了。
温小酒把草环戴在头上，继续等，她要等于氏回来。
太阳落山，上房已经吃上饭了。
温小酒隐约看见一个纤瘦的身影朝这边走来。
“娘。”她边喊边跑过去。
于氏走近，看见是小酒，微讶。
小酒什么时候这么乖了，别说等自己回家了，哪次不是她回来了，还得出去满村的找这死丫头。
“娘，你累不累。”温小酒拉着于氏的手，一起往回走。
要说她对于氏有多深的感情，那有点假，但她是真的心疼于氏。
一个人撑起一个家，还是在女人没什么地位的古代，真心不容易。
于氏牵着小酒微凉的手，很是欣慰。
自从那天被关了一夜，小酒好像真的变懂事了。
“娘不累。”她笑着道。
这话问的，能不累吗？
她晚上赶工绣花，一大早的出去卖，边卖还要边绣。
冬天马上要来了，得给孩子们置办冬衣，都得花钱啊。
“娘，这个给你。”温小酒把头上的草环摘下来，踮着脚尖够着于氏的肩膀。
于氏弯腰让她给自己戴上，这还是小酒第一次送她礼物。
“你自己编的？”
“是宝妮送给我的。”
“宝妮？”于氏又吃了一惊。
宝妮这孩子胆子小，从来不跟小酒玩，怎么会送礼物给她。
温小酒看见于氏的反应，郁闷坏了。
原主以前到底是有多讨人厌，怎么一个个的都是这副见了鬼的表情。
温桐听见于氏回来，从屋里跑出来，扑到于氏怀里。
“娘，你可算回来了，大姐已经做好饭了，就等你了。”
“是嘛，走，吃饭去。”
毫无疑问，晚饭又是白菜，只不过换了个做法，炒白菜变成了炖白菜。
看得出来，阿香费了不少的心思，可小酒实在是难以下咽。
她决定了，明天就上山，她再也不想吃白菜了。
晚上睡觉时，温小酒见于氏还在油灯下做针线。
“娘，你怎么还不睡？”
“你先睡吧，你的鞋不知道丢哪儿去了，坛儿的你穿还是大了些，你再将就几天，娘给你做双新的。”
温小酒又泪目了，短短几天的时间，她已经不知道感动多少次了。
以前她总觉得，家里有钱，吃好的穿好的，都是应该的。
可如今才知道，养家不易。
放心吧，娘，我一定会让咱家过上好日子的。
第二天，温小酒把扫帚交给二虎，挎着早就准备好的小篮子就要出门。
“你们去哪儿？”二虎问，他今天又没去上学。
“上山啊。”温小酒答。
“你们可别走远了，小心被狼叼走吃了。”二虎一脸幸灾乐祸。
“我们哪有肉啊，要吃也是吃你。”小酒才不怕呢，她又不是六岁小孩儿。
但温桐是啊，他听了以后犹豫了。
“姐，山上有狼，咱要不还是跟娘说一声再去吧。”
“你害怕啦，那要不你留下，我自己去就行了。”
果然是小孩子，经不住吓唬。
“谁……谁害怕了。”
“那走呗。”
“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