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玫红色的卫生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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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娟顶着太阳好不容易走到厂里，感觉自己已经快蒸发了，但是韩娟顾不上这么多，直接去了厂房。
刚进厂房，韩娟就看到已经切割好的玫红色的卫生纸整齐的摆放在包装台上，韩娟冲过去看着成品，深吸一口气，似乎都能闻到无味的高锰酸钾散发出来的香气，韩娟拿起一小沓放在手中摩擦，真是爱不释手，这可是她事业起步的挖金铲。
韩娟拿着手里的卫生纸满厂子搜寻着父亲的踪迹，找了半天才在厂门口找到了父亲。韩娟想想，也是自己的愚笨，不用脑子想也知道厂里找不到父亲，那他就一定在门口抽烟，只见韩生靠在门边，悠闲的抽着烟。
韩娟说：“爸，造纸厂唉，纸屑飞尘是易燃易爆的，厂里禁止吸烟。安全生产教育都教育到哪里去了？”
韩生不以为然，眼睛都没抬一下，悠悠的说：“所以我到门口抽。”
韩娟知道，对于抽烟这件事，说多便是自找没趣，父亲但凡能够听的进去也不至于抽烟越来越厉害。
于是韩娟不再唠叨，直奔主题：“爸，你能不能快点抽，我找你有事。”
“我知道是什么事，不急，等我抽完烟。”韩生已经看到了韩娟手里的红色卫生纸，似乎早已料到韩娟要说什么，所以仍然自由自在的吞吐着烟圈。
……
抽完烟，韩生和韩娟来到休息间，韩生不紧不慢的从韩娟之前给他的从百货商场买来的消毒卫生纸里抽出几张来，又拿起几张韩娟手里握着的红色卫生纸，韩生拿起来仔细对比，然后喃喃的说：“这颜色也不对啊，你这是玫瑰红色，人家可是粉红色。”
韩娟感觉父亲故意挑刺，这完全就不是个事，于是韩娟说话也不带好气：“那是高锰酸钾溶液添加浓度的问题，咱们这批生产的卫生纸应该是添加高锰酸钾的浓度偏高了，所以颜色深一些，下一批生产的时候再降低高锰酸钾的浓度就行了，这个不碍事，再说，他们生产的卫生纸也不一定每次都是一个颜色，进的高锰酸钾每次杂质的含量也不一样，这个是没有关系的。”
“好吧，算你能耐。这个就算你完成了，不过这个也似乎没有那么难。但是就算你这关过了吧。”韩生有些刁钻起来。
“那行，那，爸，那你答应我的事情现在可以谈了吗？”
韩生故意打岔，似乎不太愿意：“再等等吧。”
韩娟立马不愿意了：“爸，咱们之前不是说好的，消毒卫生纸造出来以后就跟我谈的，怎么现在变卦了，爸，你这可是耍赖皮，都多大岁数了，还说话不算话的。”
“不是我抵赖，娟儿，你要说什么我知道，但是这个风险太大了，搞不好就倾家荡产了，我不得不考虑。”韩生也不想隐瞒自己的想法，不去说出来的好，也免得韩娟胡乱猜测。
“爸，你要这么说，那我就要跟你说道说道了，当年你不也是异想天开才办了这个造纸厂，怎么现在没有魄力了呢？”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韩娟倔强，非要弄个所以然出来。
“1979年国家划定了广南经济特区，国家在广南大力发展经济，我是赶上了好时候，现在不一样，政策虽然好，但是大家都在争相办厂，现在都趋于饱和状态，另外，对于投资办厂这个事，你又知道多少？有多少成功的？又有多少失败的？你知道吗？”
韩娟摇摇头，根本听不进去，因为父亲提到了1979年，韩娟脑子里已经回响起了《春天的故事》，并且占满了整个脑子：1979年那是一个春天，有一位老人在……画了一个圈。奇迹般的崛起座座金山。
……
“那你还要试吗？你知不知道，你做的还是太新的产品，我觉得接受度不高，会赔死的。”
韩娟反驳：“要是这样说的话，你当年造卫生纸不也是新物品，当时土坷垃用来擦屁股就了不起了。”韩娟说的粗俗，只是想最通俗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韩生不想抬杠，反正现在是说什么韩娟都听不进去。韩生气的闷不作声。
韩娟知道父亲担心什么，韩娟现在也冷静下来，心平气和的说：“爸，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现在想要做的和您当年一样，虽然新，但是你相信我，这个东西很快就会被广泛接纳并使用，另外，你说的争相办厂趋于饱和，那是现有物需达到饱和状态，我要生产的是新物品，不存在这种情况。”
“但是我是赶上了好时候，现在可不一样，政策也没有当时好。”
韩娟无奈，只能放大招：“爸，其实明年会跟1979年一样，迎来发展的第二个春天，广南会起飞的。”
韩生半信半疑的问：“怎么说？”
“明年初，那位伟大的领导人，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也就是1979年在广南画圈圈定经济特区的人，会进行南巡，先后视察沿海经济特区，也就是1979年画的那些圈，圈定的经济特区，其中包括广南市，南巡过程中一并发表一系列重要讲话，总结改革开放十多年经验和教训，进一步深化改革和经济发展，广南市作为沿海经济特区会迎来第二个春天，经济会有大跨越的发展，我们要乘着东风、抓住机遇，所以我们要准备准备，并且卫生巾销量会在明年、后年之后翻十倍不止。”当然，韩娟也记不起具体的年份，她只是依稀的记得是在90年代中期左右，此刻对父亲这么说，是希望父亲可以给自己一些资金支持。
说完，韩娟的耳边又响起那个熟悉旋律《春天的故事》，1992年，又是一个春天，有一位老人在……写下诗篇……
韩生打断了韩娟脑中回响的旋律：“你怎么知道？”韩生觉得韩娟说的头头是道，像是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