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世界有一层外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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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人,用童年呵护一生的爱情;不幸的人,用一生的爱情抚慰童年。家是什么?一个屋顶?一张床?必须接纳你的地方?如果那样的话,15岁我就开始无家可归了。这是《风雨哈佛路》里,女主人公丽兹的台词。我想,如果这样的话。我也是15岁,就无家可归了。我比丽兹,强一点的是,不用去乞讨罢了。
丽兹还说,有时觉得,世界有一层外壳。我们所有人,都在它的里面。你能看到外面,却不能出去。世界是虚幻的,我们活在彼此的心中。她住在我的心里,可是我却没有容身之地。这些话好像,是对我说的一样。青春就是一层虚幻的壳,语嫣住在我的心里,可是我却没有容身之地。这就是我的,风雨丽江路。
大学的第二个寒假,我没有回阜阳。想体验一下丽江的春节风情,也想感受一下,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滋味。于是就在束河,找了家酒吧做兼职。酒吧的名字很有诗意,“她留”,英文名是“she stays”。估计老板也是个悲催的家伙,因为她要走了,所以希望她留下嘛。可是不知道,她留下了吗?
就像《花祭》唱的那样:“你是不是不愿意,留下来陪我?你是不是春天一过,就要走开。真心的花才开,你却要随候鸟飞走。留下来,留下来!你为什么不愿意,留下来陪我?你是不是就这样,轻易放弃?花开的时候,就这样悄悄离开我。离开我,离开我。太多太多的话,我还没有说!”算了,我只是想说:赶快走,恕不远送!
“她留”是两用的,白天把桌椅摆出来,打上遮阳伞就成了音乐餐厅。晚上再收回室内,又变成酒吧。无论白天晚上都有歌手驻唱,不过白天是安静的民谣。晚上就比较狂躁了,一个乐队噼里啪啦地搞摇滚。吧员除了两个专职的,其他好几个都是旅院兼职的学生。
有客人的时候,我们就招呼一下。没人的时候,几个男生女生就一块儿聊天嬉戏。旁边一间茶室,也是老板开的。里面有很多好茶,一壶茶的价格,都够我们几个吃顿大餐了。我很喜欢喝茶,所以很多时候,都泡上一杯陈年普洱。倚在遮阳伞下柔软的沙发上,静静地听歌儿。
白天一共有三个时段,每次俩小时。上午10点到12点是两个女孩儿,一弹一唱。12点到14点是一个黑胖,自弹自唱。我们都觉得这死黑胖子太猥琐,因为他经常没下线地勾搭妹子。14点到16点是一对男女组合,一般是男弹女唱,有时男的也会自弹自唱。有趣的是,男歌手的名字叫美丽,女歌手的名字却叫帅帅。
刚开始我以为他俩是情侣,时间长了才知道,原来完全是临时搭配。他俩同一天来应聘,老板瞅了瞅说,干脆你俩一起来吧!美丽又高又帅,再身背一把吉他,感觉酷毙了。刚去“她留”的第一天下午,就听帅帅唱了好几首歌儿。她唱的基本都是一些,很经典的老歌儿,声音很柔美。
最后美丽也唱了几首,我是第一次被吉他弹唱,深深地打动。首先是一阵很有节奏的扫弦,然后就听见他高昂,而稍嘶哑的嗓音:秋天的风吹过原野,无尽的星空多灿烂。就在那分手的夜晚,你曾这样轻声告诉我。无论相距有多遥远,只要我轻声呼唤你。你会放下一切,到我身边。我的姑娘,我的姑娘……
千年的束河,微寒的初冬,飞花触水的她留。暖阳,和风,青石街道,空气中漂浮的古朴,还有悠然漫步的游人。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安详,都在一刹那中永恒。我从来没有,为歌声那么感动过。也从来没有那么地,喜欢过吉他。后来我才知道,那首歌叫《星空》。然后他又接着唱了《少年》,《时光》,《旅行》,《那里》,《故乡》。
从此我才知道,一个叫做许巍的人。我才知道,自己错过了多少。我的音乐系统,真是太落后了。在憧憬自由渴望爱情,而失落梦想的青春里,怎么可以没有许巍的歌声?于是下载了许巍所有的专辑,整个寒假都在他歌声的抚慰下,安然入睡。最后,我决定,学吉他!
其实以前,我对吉他是有偏见的,觉得太俗气。尽管古典吉他还被称为“乐器王子”,还和“乐器之王”钢琴,“乐器王后”小提琴并称为西方三大乐器之一!但我依然不感兴趣,唯一爱的乐器就是洞箫。我觉得那种如泣如诉的音色,是这世间最动人的声音。可一直没有学洞箫的机会,却有两次与吉他擦肩而过。
第一次是高二,那时阿烈在太中旁边的一家琴行学吉他,硬拉着我去了两次。我毫不犹豫拒绝了,要我跟他一起学的邀请。第二次是大一,杨飞在古城找了个吉他教室。每周一节课,一节课50块。面对他的热情怂恿,我更是一口气回绝。朕没那个兴趣,还不如找两个妹子,一起去K歌儿!
这一次,不能再错过了。因为美丽,更因为许巍,让我疯狂地爱上了吉他!我做事儿,一向是雷厉风行的。晚上回去,立刻就花了五百块大洋,网购了一把黑色木吉他。等吉他到了,我就自己摸索着,学会了六线谱。半小时把《天空之城》的单音版给弹了下来,很有成就感!
美丽也是在文荣新村租房的,和我只隔一条巷子。于是每天下午回去后,有空我就往他那里跑。很快我俩就成了好朋友,无话不谈。作为一个二十七岁的大好青年,他竟然不会做饭。正好投桃报李,他教我弹吉他,我就教他做饭。我带他去象山市场,买了全套的厨具。然后经常一起去买菜,搭伙儿吃饭。
吉他,也叫六弦琴,因为有粗细不等的六根弦。所以基础要从和弦学起,一个c和弦,我整整练了半天才按得标准。手指特别是左手食指,痛得不行。没过几天左手四个指头,全部都磨出了茧子。吉他虽然不是太难,但也不是很轻易就能学会的。最起码要坚持,做什么都需要坚持。
按美丽的话说,一般需要三个月才能算入门,以后就可以自学了。我的寒假变得非常充实,白天上班,晚上练琴。到了除夕夜,“她留”全体人员,在酒吧聚餐过年。我已经能给他们弹唱一首,五月天的歌了。那首简单又好听,还很逗逼的《t121 3121》:
学长说过想把马子,要会弹吉他。又帅又酷又有才华,就是弹吉他。四大和弦一套指法,速成弹吉他。吉他不难学长他说,这样弹吉他。从小开始就一直想,学会弹吉他。很多年后回忆和我,一起弹吉他。悲伤快乐任何时刻,都想弹吉他。废话少说现在马上,开始弹吉他……
那一晚还下了雪,几乎所有的地方,都挂满了大红灯笼。束河变得,红装素裹。酒足饭饱,老板就回家了。剩下的人,有妞儿的泡妞儿,没妞儿的打桌球。还有几个人跑到二楼包间,通宵打麻将。我既没有妞儿,又不会打桌球,只好跟他们打麻将。那一夜运气不错,打到天亮赢了好几百。不仅把吉他钱给赢了回来,还赚了利息!
我和美丽的关系越来越铁,铁得就像一日三餐的酒肉朋友。他来丽江的时间,仅仅几个月,远远没有我长。我跟他讲旅院的人和事,丽江的情和景。他讲自己在杭州师范大学时的青春往事,组乐队,搞演出,参加比赛。晚上背着吉他,在西湖边卖唱。
还讲他在古城酒吧的两次艳遇,然后丢了两次电动车。于是我帮他在旅院联系,重新买了一辆,顺便自己也买了一辆。他重新租房,我帮他联系房东,顺便自己也换了个房间。我们住的院子一前一后,在他的诀窍指导下,我的吉他水平进步神速。
2013年的元宵节,那是我第一次在酒吧,度过的元宵节。那时美丽除了白天在“她留”,晚上又在古城找了一家酒吧驻唱。酒吧在古城五一街,名字有点长,叫《我在丽江等你》。老板是颜振豪,一个很有才华的音乐人。在听过试唱之后,他直接握住美丽的手说,兄弟。以后跟着我好好干,哥以后帮你出专辑!由此证明,我的眼光确实不错!
他对美丽很是赏识,于是美丽很快就成了,酒吧的乐队老大。负责其他歌手的招聘和管理,谁让走谁走,让谁留谁留。月薪也暴涨了,于是请我吃了一顿大餐。还通过他开琴行的朋友,送我一把价值两千大洋的好吉他。他笑说,兄弟,哥够意思吧!我也开玩笑说,兄弟,不枉哥对你的一番栽培!
颜振豪有三首关于丽江的歌儿,我特别喜欢。一首是《我在丽江等你》,一首是《开往丽江的火车》,一首是《我在丽江等你喝咖啡》。在听过那么多,关于丽江的歌儿之后。我依然觉得这三首,绝对可以排在前三名!那么唯美,那么空灵,那么忧伤。还带着一种浪漫的暧昧,把远方和爱情,诠释得淋漓尽致!单曲循环,百听不厌。
由于古城都是木质建筑,需要大力防火。所以丽江的元宵节,没有什么烟花可以观赏。这间酒吧是静吧,歌手基本上也都是民谣风格的。美丽给我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啤酒瓜子端上来。我一个人坐在那儿,听他们唱歌。听了好多,一边听一边跟着唱。
许巍的《曾经的你》,beyong的《喜欢你》,郑钧的《灰姑娘》,崔健的《假行僧》,潘峰的《坚强的理由》,汪峰的《你是我心爱的姑娘》,钟立风的《在路旁》,老狼的《流浪歌手的情人》。宾阳乐队的《孤独》,深蓝乐队的《二月十四》,逃跑计划的《夜空中最亮的星》。
琴声与歌声,一次一次撞击着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有些痛,有点痒。在昏暗的灯光下,在酒精的刺激下,在琴弦的挑动下。这些男男女女,摇着头跷着脚。表情兴奋,眼神迷离,身心麻醉。放下所有的伪装和面具,仿佛这一刹那就是,传说中的天堂。
滚滚红尘,花花世界。活在这个世上,多么热闹。可是少了什么?少了一些钱?少了一些名?还是少了一个心爱的人?我热爱这城市的灯红酒绿,我热爱这人间的花天酒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在某一个瞬间,心中就猛烈地泛起一阵涟漪。那一阵狂乱的涟漪,能搅动深沉的大海。
在“她留”时,我们五个男生闲得无聊,就打赌泡学妹。谁要是开学时,能成功约一个学妹出来过夜。其他人就凑钱给他报销,吃饭K歌开房一切费用。于是大家纷纷在旅院贴吧上,众里寻她千百度。几经挑拣,我聊上了一个哈尼族的学妹。看她空间的照片还不错,挺有少数民族姑娘的风情。
晚上练琴之余,就跟她聊聊天。感觉差不多了就约她,回丽江晚上一起出去玩儿。正式开学前两天的晚上,我们五个人就带着两个学妹,一起去金星街吃饭。我们的赌约,百分之四十的成功率。其实那学妹还可以,按我的标准就是中等偏上。按晓威和世超这俩人渣的品味,肯定是愿意只求一夜拥有!
我们聊着天喝着酒,话题变得越来越不健康。本来还打算去K歌,可是我莫名其妙地心生烦躁。于是就找了个借口,说有事儿必须回去。最后大家就散了伙,他们几个一起去坐的11路,那学妹坐我的电动车。快到旅院时,才过20点,她说想去我的小屋看看。我纠结了一下,就去超市买了点零食,然后带着她回了我的小屋。
随便聊了一会儿,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就拿起吉他给她弹唱了一首《滴答》。还有我刚学会弹的一首,水木年华的《中学时代》。她听了之后,以近乎崇拜的眼神看着我。一直“哇,学长好厉害!”“学长好有才哦!”“学长可以教我弹吉他吗?”我这么厚的脸皮,都有点受不了。立刻就有了一种,把她送给美丽的冲动!
然后我让她吃零食,自己打开电脑听歌儿,心不在焉地跟她聊着。心里一直纠结,好不容易挨到21点。我说,学妹,现在太晚了,我送你回学校吧。她“啊”了一声,有点呆地说,好吧。我装作没心没肺的样子,满面笑容地对她说,快走吧。我送你,太晚了不安全!
她应了一声,有些磨蹭地跟着我走到门口,停了一下说,学长,我舍友们都还没回来。宿舍就我一个人,有些害怕。今晚可不可以睡你这儿?我顿时觉得有些尴尬,后悔不该跟那几个坑爹的家伙,打这个扯淡的烂赌。可是如果直接拒绝的话,或许又太伤人了吧。好人不容易做,坏人也难做啊!
我只好挤出一丝微笑说,这样啊。好吧,那我明早再送你。接着就从衣柜里,扯出了一双被子,弄成两个被窝。那一刻突然想起了,曾经的安可田。我为啥要这么干,真想抽自己这个混蛋。不管她在卫生间,洗脸洗脚洗澡怎样地折腾。我只在心中默念着,断肠三字诀“安可田”。戴上耳机,盯着屏幕,继续看遗留的《盗墓笔记》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