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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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樵夫与小樵夫扛着一头老虎回村，村子里的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王伯，这......这是老虎吗？”
一个胆大的年轻农夫走近，盯着这头死去的老虎，老虎虽死，余威犹存。
“你眼睛瞎了吗？看不出来？”
老樵夫粗声道。
“看得出，看得出，只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老虎。见过大王的人都死了。”
年轻农夫咽了咽口水道。
大王是村子对山林老虎的尊称，也是一种恐惧的称谓。
老虎是百兽之王，在他们眼中老虎非但是野兽，更是管理此地的神灵，相比于山高水远的朝廷之上的大王，山林中的老虎，对他们来说更像大王。
每年都有村民死在老虎的口中。
夜晚。
村子的人都聚集在了一片空地上，空地搭建了一个巨大的烧烤架，村中几个最壮的年轻农夫轮流转动着贯穿老虎的木棍。
老虎被架在火上烘烤，发出阵阵肉香。
这场烧烤持续了很久才将老虎肉彻底烤透。
由村里厨艺最高超的张老亲自处理的老虎肉，外加独家酱料，村民们早已垂涎三尺，但他们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他们在等一个人先吃。
老樵夫将老虎肉最嫩最鲜美的一块切下，亲自送到陈生的面前，道，“请恩公享用。”
陈生本想拒绝，修仙者以天地灵气为食，凡俗粮物，对他来说，属于污秽。
村民目光注视，陈生要是不吃，他们压根不敢吃。
陈生接过老樵夫送来的碗筷，夹起一点老虎肉吃，一口下去，满口肉汁，火将老虎肉的表层烤焦将精华完全锁在其内，肉质软糯，再配上独特的酱汁，这绝对是天下一绝的美味。
不知不觉间，陈生将碗内的老虎肉吃精光。
“我再去帮恩公盛来。”
老樵夫从陈生手中夺过碗。
没走几步，小樵夫从一旁窜出，夺过碗，“我来帮恩公盛。”
小樵夫又转身向村民们，高声道，“吃老虎肉来。”
村民们一哄而上，瞬间人流将小樵夫撞倒。
小樵夫废了好一番功夫，才从拥挤的众人中，抢到一块老虎肉。
小樵夫端着老虎肉来到陈生面前，陈生朝烧烤架的示意了一下，笑道，“你吃吧，不然可没你份了。”
小樵夫回头，老虎虽大，但架不住人多势众，这一会儿的功夫，木架上的老虎就只剩下骨架了。
“这群家伙，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啊。”
小樵夫都要骂娘了，想到在高人面前不能那么粗俗，他才没把脏话骂出口。
小樵夫看了看陈生，又看了看碗里的老虎肉，没忍住诱惑，将老虎肉给吃个精光。
“你这该死东西，我让你给恩公盛老虎肉，你倒是自己将老虎肉吃光了。”
“是恩公叫我吃的。”
小樵夫委屈巴巴地说，却还是没能逃过老樵夫的一顿训斥。
老虎肉吃完，村民们手牵着手，绕着篝火跳起舞。
小樵夫想拉陈生一起跳，陈生拒绝了。
跳动的篝火与欢快的村民映入眼帘，村民们跟随跟篝火跳动着，突然一个人打破瞳孔中这温馨欢快的一面。
一个黝黑的少年满脸的仇恨，跪在陈生面前，头重重磕在地上，“高人受我为徒吧。”
“张源，你在做什么。”
处理老虎肉的厨师张老跑了过来，连忙朝陈生道歉道，“孙子的不懂事，若打扰了高人，还请高人恕罪。”
“你还傻跪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走开。”
张老朝黝黑少年骂道。
陈生一剑斩杀老虎的事迹，通过小樵夫的口传遍整个村子。
对村子的人来说，陈生就像神仙一样，不敢有半点冒犯。
陈生问黝黑少年，“你为何想拜我为师？”
“我想学本事。”
“学什么本事？杀虎的本事。”
“我的父母都是死在老虎的爪下，我要为父母报仇。”
张老一家，本是城镇居民，经营着一家客栈，后因经营不善，客栈倒闭，还欠下不少债务，他们几乎将所有的东西都变卖了用于还债。
变得一穷二白的张老一家连住地方都没有了，想着到去投靠亲戚，在前往另一城镇的路上，他们遇上了猛虎，商队被猛虎吓得死散，张源父母为了保护张源与张老死在了老虎爪下。
张老与张源路过这条村子，被收留后，就一直在这里住了下来。
“老虎已经死了。”
陈生指着那头只剩下骨架的老虎道。
“不够，我要将天下的老虎全部杀光。”
黝黑少年眼中疯狂的恨意仿佛将陈生吓住了，再说不出话来。
陈生不说话，张老以为陈生发怒了，连踢带打地将黝黑少年赶走。
小樵夫一直暗搓搓地看着这一幕，看到陈生没有将黝黑少年收为徒，有些失望。
可怜张源是原因之一，其中他还有自己的小心思。
要是张源被收为了徒弟，那他或许也可以。
张源拜师失败了，小樵夫拜师的念头也熄灭了。
夜半三更，这场饕餮盛宴也该结束了。
村民们打着呵欠，各自回屋。
老樵夫将陈生带到一个屋前，道，“今晚，恩公就在这里休息。”
陈生正准备走进去，他感觉里面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
“里面有人？”
“小琴出来吧。”
老樵夫朝屋里喊了一声。
一个衣着单薄的少女羞涩走了出来，看了陈生一眼，脸变得更红了，垂下螓首，盯着自己的绣鞋不敢再抬头。
老樵夫在陈生耳旁道，“她是一个寡妇，成婚没几日，自己的丈夫就死在了大王爪下。守寡好几年的怪可怜了，很是忠贞，一直没改嫁。”
“她曾发誓，谁帮她丈夫报仇，她就嫁给谁。她是特意想给恩公报恩的。恩公就算不娶她也没关系，只要离开前给她留给一个子嗣就好，只有一个人太孤单了。”
老樵夫没考虑过，陈生会不同意，食色性也，还不用负责。
小琴是村子里最漂亮的女子，虽是寡妇，但正处青春年华，诱人的很，不知有多少单身汉盯着她呢。
“我有妻室。”
陈生轻咳一声，他没想到还遇到这种事。
要不是他是一名正人君子，换别人这种事情还真拒绝不了。
小琴嘴唇抿紧，看着远去的陈生很是失落，心里空荡荡的。
陈生借住在老樵夫家，躺了一个晚上，没有睡。
一闭上眼，陈生都能看到黝黑少年那双充满疯狂与憎恨的眼睛，他仿佛从那双眼睛看到了自己，他憎恨天道降下所谓“恩赐”险些害死他的儿子，甚至产生与天道作对的想法。
他想起了前不久冥冥之中的感应，那是有邪道修士在害人吗？他没有过去，这样做真的对吗？这份对天道的憎恨，延续下去真的的正确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