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倒霉的王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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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凡被鬼魂附身一事后，陈生立即派人去查了王婆在为白霜接生前，有无接生过夭折的婴儿，是在什么时候接生的。
王婆差点害死他的儿子，陈生可不打算就这么轻易了事。
接生婆这一行，有着明确的规定，在接生过夭折的婴儿后，一个月内都不能进行接生。
凡人看不到鬼魂，但婴儿鬼魂的传闻，在凡人间却早有流传，特别是在接生婆这一行。
一般在接生过夭折的婴儿过后，接生婆都会到附近的道观，请道士除鬼，而后一个月内，不得接生，不得多见生人，若道士同意或许会选择在道观待上一个月。
道士除鬼，大都是虚晃的，道观里的道士鲜有真正的修仙者，又如何能除鬼，不过一个月过去，婴儿鬼魂早就消亡，鬼魂依附在刚出生婴儿的身上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
王婆却依旧是带来了婴儿鬼魂，陈生不得不怀疑，王婆是故意而为之，故意隐瞒了前不久接生过夭折婴儿。
或者，是受人指使。
陈家家大业大，背地免不了有些别有用心的人。
派出调查王婆的人回来了，的确是接生过夭折的婴儿，可那是在为白霜接生前的一个半月，正是因为接生了夭折的婴儿，王婆那一个半月里都没有接生过婴儿。
“真的？”
“小的反复调查过，从家里人，到附近的邻居，还有到其他接生婆那里都打听过了，王婆在那一个半月里，连屋门都没出。”
陈生眉头紧蹙，这就奇怪了，一个半月，那么就算是有婴儿鬼魂依附在王婆身上，也应该早早消亡了才对。
难道婴儿鬼魂不是王婆带来的？
感到奇怪的陈生，将陈家上上下下，屋里屋外都仔仔细细的探查了一次又一次，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上到宅邸各处角落，下到家丁、丫鬟乃至其各自的家里，都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婴儿鬼魂难道还是从天而降的不成？
陈生不信，又往王婆家去，想找出些端倪来。
王婆家，最近很是倒霉。
这还得从两个多月前说起，那日王婆接生了一个夭折的婴儿，她垂头丧气的回到家。
接生到夭折的婴儿就代表着，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她做不得事，得去晦气，不然没有人家敢用她。
还有，传闻接生夭折婴儿会有婴儿的鬼魂附身，虽从事这样行有接近三十多年来，王婆依旧是胆战心惊的，奈何家中没钱，不然她早就跑到道观求道士除鬼去了。
她回到家，终日在家里诵经拜神，祈求除去身上鬼魂、晦气，连门都不敢出，饭菜都让儿媳送来的。
跟天生胆小的王婆不同，王婆的儿子胆子很大。
王婆的儿子是苦力，除了帮商会装卸货物外，有时也会赚些外快。
青岗镇城外，西边十里外，有一片乱葬岗，听说是很久以前打仗留下的，那里埋着无数的死尸。
有些穷苦人家没钱置办丧事，或者是衙门处理一些无人认领的死刑犯尸首，亦或是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需要处理尸体时，都会将尸体丢到乱葬岗去。
王婆的儿子赚的外快，就是这个。
他帮人将尸体运送到乱葬岗，每次到乱葬岗的时候，他都觉得阴森可怕，很多人都说这里有脏东西，不知有多少索命的孤魂野鬼游离。
他不是说一点都不怕，但每次领到比辛苦工作半个月都要多的银子时，他觉得乱葬岗也没有多可怕。
他去的次数也不是一两次，也没有见他有什么问题。
正是因为乱葬岗可怕，别人不敢去，他才能得到这种好差事，才能赚这么多的银两。
有一天他病倒了，有人说他这是被乱葬岗的鬼魂附身所致。
他不信。
但，久病不愈之后，他有点信了。
他不敢告诉王婆，说自己可能是被乱葬岗的鬼魂附身，才导致得病的。
他娘亲一直告诫他，不能到那些有死人的地方，否则会被鬼魂盯上的。
娘亲胆小，要是让娘亲知道，他一直都有运送尸体到乱葬岗岂不把娘亲吓死。
王婆不知底细，一直以为是自己身上附有夭折婴儿的鬼魂，才导致家里的不幸。
王婆的儿子，王铁柱是家里的顶梁柱，王铁柱病倒了，整个家都蒙上阴翳。
王婆更加卖力的诵经拜神，祈求神灵除去她身上的鬼魂，整整在家里那个小房间里待了一个半月，后来陈家派人来请她去帮陈家夫人接生。
王婆是整个青岗镇最有资历的接生婆之一，大户人家有孕妇生产多数会找上她。
她本不想去，想要等到她身上晦气尽数散尽、鬼婴消失之后，再做接生的工作——在她们这一行，最怕就是将晦气带给雇主家，一旦发生类似的事情，将很难再接到工作。
王铁柱的病倒，家里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收入，再加上，陈家的给出价格颇丰，王婆想到距离上次接生都过去了一个半月，再加上自己如此虔诚诵经拜神，想必附在她身上的鬼魂已被除去。
她壮着胆子去陈家接生。
婴儿安全降生后，王婆松了一口气，回到家后，她一直有留神打听陈家诞下的婴儿情况如何，她却听说婴儿一直虚弱，还得了重病。
王婆变得提心吊胆起来，怕陈家的婴儿死去，她在接生婆一行的名声必然有所败坏，但她最怕的还是陈家找上门，要知道陈家可是青岗镇最大的员外，要是陈家对她怀恨在心，她一家岂不是难逃厄运。
王婆的家的霉运，却没有因此而停止，没过多久，她的儿媳，她的三个孙子，接连病倒，就连她自己，都头重脚轻，好像随时都会倒下。
要不是有一口气支撑着她，她早就倒下了。
有人来敲门。
王婆摇摇晃晃地走去开门，来人是一个穿着锦缎儒袍的书生，
“陈老爷。”
看到陈家的人果然是找上了门，王婆发软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沉重无比的头，直挺挺地往后倒了下去。
“王婆！”
陈生慢了一步，没能接住向门内倒去的王婆，他将晕倒的王婆搬到靠墙的一边，缓缓抬头看向那老旧的屋子，看着敞开的门口溢出的阴气，他终于是知道为什么一个半月过去，附在王婆身上的婴儿鬼魂没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