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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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上午就诊的患儿中有一外国游客,说的是那国语言苏青是没听懂,反正不是英语。而此外国友人初来中国还没找到翻译。
于是,擅长多国语言的萧珩不得不“大显身手”!
呃,主要是王教授的学生夏天德语还在学习阶段,听懂尚且有难度,说与写就更难了。为了不耽搁看病进程,萧珩被他的姑妈王教授抓了去当几分钟的“壮丁”__帮着开检查,写病历(用德语)……
当然,随后萧珩又陪着病儿及家属各处检查当了次免费的翻译。
又因为萧珩是王教授一个电话直接打到分诊台被点名“抓”了去的。所以等萧珩“翻译”工作结束,大家都知道了原来王教授的侄子竟然是个大明星啊!
“知道珩哥父母的大学教授,可珩哥的姑妈竟然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大夫,教授!……哇!以后孩子生了病,也算有后门了!”__这是媳妇儿还在影子里照着的苏焱知道了萧珩和王教授关系时的第一想法。
也不知道苏焱若知道萧珩的祖父母及外祖父母皆是名家后又会做何感想!
不过,这一听说好朋友的亲戚是医生,就想到自己孩子生病怎么样的人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深刻的感想!
而这边仍在等待的萧珩否认道:“不,等我的女朋友!”
“女……女朋友?”苏青直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嘘!”倒不是萧珩怕什么隐藏的狗仔,实则医院里,不合适大呼小叫。
萧珩微笑道,“对,等我的女朋友。”
“……夏医生?!”秒懂的苏青也调小了分贝,但惊讶的神情却是显而易见的。
苏青虽然不是神探苏青,但身为医护工作者,一定的观察力还是有的。
至于为什么说是夏天?
关健是此时没走的医生中只有王教授和她的学生夏天了。
再加之萧珩那望穿秋水的眼神__每隔几秒就要瞅一瞅王教授的1诊室。
所以,苏青猜到夏天并不难。
当想通了某些联系,苏青瞬间又换上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应该是王教授介绍认识的吧!啧啧啧!”苏青不由得心道:“王教授这纯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肥水不流外人田’吗!”
可不能说苏青八卦!好吧,好似结了婚的人都挺热衷于当红娘牵红线的。
然,热情开朗的苏青确实是个例外。
呃,用儿科护士长的话说是:“小苏啊,你都孩子他妈了,怎么还追星呢!”
所以,苏青的日常生活就是看孩子_工作_看偶像。
牵红线这种事,用她的话说是没那个美国时间!
但架不住有人向她打听啊!
今年c大附院的新生__温柔漂亮的夏天在下科室的第一天就成各个红娘的目标。
当然,红娘们也都让夏天一句“有男朋友了”被挡了回去。
起初,红娘们总以为这只是夏天的托词。
因为,大家从各种通道并没有发现夏天煲过电话粥,或是身边出现过什么可疑的男性青年。
呃,唯一算的上可疑男士的是心血管科的江凌。
但夏天又说过自己的男朋友并非业内人士。
唯有托词一解,不然江医生也不会跃跃欲试吧!那张冰块似的脸也只有遇到夏天才有变化。
听说两人都J市人呢!
因此,红娘们并未轻言放弃,通过甲问乙,乙问丙,丙问丁的……总之,就是通过一切可行的方法打听夏天的消息。
直到在王教授那里得来确切消信,知道她今年收的徒弟的的确确名花有主后,才才不得不收手。
只是,有关夏天的消息总会不胫而走。
就像夏天已经确定有男朋友的这事儿,也是一天时间不到就由病房传到了儿科门诊的苏青的耳朵里。
也许,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
而被“揭发”了秘密的萧珩却不见一丝慌乱的,反而又扬起了他的唇角笑道:“是的。夏医生是我的未婚妻。”
那是一种怎的笑容呢?
或着说该怎样形容此刻萧珩的心情呢?
像是自家优秀的孩子又当上了优秀楷模被广泛传颂了?
不!不!不!这不足以体现萧珩此时心花怒放的心情!
不过,似乎这并非问题的根本。
根本是人家苏青只是道了声称呼加了个问号而已,看把萧珩乐的!活像人家用唯美华丽诗篇把夏天赞扬了一凡似的!!
虽然,此时苏青脑中不断的蹦出什么“郎才女貌”啊,什么“佳偶天成”啊,什么“天作之合”、“檀郎谢女”的……
而分诊台对面的走廊里,萧珩的话音才刚刚落下,右手边1号诊室中就传来了一声不大不小的喷嚏。
像是在说:“什么未婚妻?刚才不是说还女朋友来吗?还有你见家长了吗?”
……
“萧珩,这样……会不会不好?”
“不会!相信我,嗯?”
“嗯。”夏天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儿。
萧珩手指轻轻点了点夏天的额头,似是无奈的摇头道:“你说你这里应该装了不少知识吧!怎的又胡思乱想起来了?”
唉!”半晌,萧珩甜蜜的叹道:“别怕!我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难道我还不能结婚了?!
夏夏,被拍了,我们就大大方的承认,没被拍呢,我就找个机会宣发。嗯,不过,我现在想的是怎么顺利的过了夏叔叔那关。
夏夏,到时候,你可要帮我!”
看萧珩可怜巴巴的样子,夏天却是禁不住笑了,心道:原来你也有不自信的时候啊!刚才信誓旦旦的人是谁啊!
不过,夏天笑过之后,还是很爽朗的应了。她也是无奈__怎么就看不得他委屈呢?!
“对了,请好假了吗?”萧珩又道。
“嗯,已经给辅导员已经说好了,嗯…三天的时间…够…不够?”夏天觉得自己的上下下眼皮在打架。
“唔,我尽力!我会……”萧珩还想说什么,却发现夏天已经睡着了。
“她是太累了吧!”萧珩想。
他起身调小了空调的温度,又拿了夏天的隔离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床有些小,夏天蜷曲着身子。
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睡姿,她还是在怕吧!或者说她一直都诚惶诚恐的,害怕哪一天自己又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萧珩不禁想。
他握上了夏天的手。
不!应该说是在他的手刚刚触上了夏天的,便被她紧紧握住了。
夏天并没有醒,萧珩知道。
她只是习惯了在入睡后手握着他的手,或者是他的胳膊,又或者是她身侧的床单。
夏天的这一现象,在她初来S市的第一晚,萧珩就发现了。
而夏天自己怕是都不知道呢!毕竟任谁再怎么天赋异禀,除非他给自己安装了摄像头,不然应是不会知道自己睡觉时的样子吧!
萧珩记得夏天说过诊室里这样的治疗床也就80cm,用来休息十分不舒适,然而就是这样狭窄的床夏天却睡的香甜。
或许,人在累了的时候就不会有择席之症了吧!
中午简短的时间,大部分医院的工作人员都是不能回家的,大多都是午饭后各自找个地方小憩一会儿。
病房内医生的休息室有限,按资排辈,年轻的医生大多都是办公室或者是洽谈室的桌子上爬一会儿。
所以,夏天说,今天能有床睡已经很知足了。
萧珩坐在诊疗床旁的座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夏天。
他静静的凝视着睡梦中的夏天,除了蜷曲的睡姿,她偶尔还会蹙一蹙眉头。
是又梦到了什么吗?萧珩禁不住问自己道。
情不自禁的,萧珩的手指轻轻抚过夏天的眉心。
他知道夏天看不得他委屈,他又何常不是呢?!
夏天的一颦一笑总能拔动他的心弦。
夏天说与她扯上关系就会生出诸多事端。
然,在萧珩看来是与自己扯上关系才是无端生事,无中生有。
其实,哪怕不用江凌点明。他亦知道,从这一点而言,他是自私的。
然而,就像他与江凌说的。他不能保证夏天不会遭受狂风暴雨的袭击,但他能保证,无论多大的风雨,他会和夏天一起承担。
“而你,江凌!你能放弃她一次,焉知不会有第二次!
七年前的你可以因你母亲坚决的态度而决定放手。
七年后的你怎么就能肯定你不会因为你家七大姑八大姨的挑拨而就此罢手?
不要和我说你现在已经长大了,成熟稳重了,有筹码与家人谈判了!
七年前22岁的你也并非一个不通世事的孩子!
那怕你只是站出来说句公道话,我也敬你个男人!
别忘了,你们之间还有阿姨的一条命。你就是挽回再多生命垂危的患者,阿姨也永远回不来了。
还有,离夏夏远点,她不想见你!……”
萧珩的声音又开始在江凌的耳边响彻。
江凌不知道自己怎的又在午饭后走到了儿科门诊1诊室外的走廊。
他知道夏天今天上门诊班,江凌想若没有昨晚与萧珩的那番交谈,他应该会下班后就匆匆赶来这里了吧!
诚然,昨晚,或许更应该称为男人间的博弈__以言为棋,试图让对方败北。
显然,江凌败的一塌涂地。
是不是,有些人错过了就永远错过了?!
如果只是萧珩的几句犀利的言辞,他还不至于就这么放弃。但他不能不在意夏天的感受。
他不知道,他与萧珩的谈话,夏天旁听了多久。
她就那么在乎他?又或者她并不放心他,所以悄悄地跟着着他。
也是,一个明星呢?还传过那种绯闻的明星!
江凌不否认昨晚在萧珩离开咖啡厅后,看到随后而来的夏天时,他瞬时自心底怦然而出的窃喜。
他原以为他是还有机会的,他知道的阿夏是个心软的姑娘。
他们志趣相同,他会帮着阿夏写论文,他会帮着阿夏做实验,他会给阿夏碰到的疑难杂症提出建设性的意见……
这些萧珩能做到吗?
他不能!
所以,我还是有机会的。虽然,阿夏……,但只要坚持,我还还是有机会的,有机会的!
在昨晚之前,或者说昨晚看到夏天之前,江凌一直这么认为的。
“…阿…夏!”是江凌心底的窃喜与诚惶诚恐交错纵横,此起彼伏的颤抖。
“江师兄,我想我们还没有熟到可以喊对方的小名。而且我未婚夫也不喜欢别人这样喊我,你还是喊我名字吧!”
不熟?那三年的时光算什么?
未婚夫?他们不是近来才认识的吗?
曾经中英文双语辩论赛拿过金牌的江凌竟一时词穷了!
不熟,阿夏竟然说他们不熟?!
这是有生一来他听过的最冷的笑话吧!
江凌如同坠入了冰窖,却仍然固执的道:“阿夏,你是不是还在恨我?你原该恨我的,我知道。”
夏天空谷幽兰似的脸上闪过一丝微笑,真的是微笑而非讥讽嘲笑,她道:“江师兄,人的记忆是有限的。我的工作很忙,学习任务重,我没有那么多闲暇的记忆空间去记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所以,你放心!”
“放心?哈哈…阿夏竟然说让放心?!……”江凌觉得自己心如同被谁撕扯了似的疼痛。
“阿…夏!”江凌听到自己喃喃的声音在发颤。
“当然,江师兄,我要说的也并非这些。我想江师兄这么忙,也应该不会浪费时间回忆往事。
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我有我的生活,你有你的生活。
我们只是c大不同年级不同专业的医生与学生而已,也仅此而已。
苹果落下砸中的是牛顿才会有万有引力。但,我只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凡夫俗子,而非天才牛顿。
夏虫不可语冰。
所以,江师兄,您不用浪费您的任何时间向我讨论任何问题……”
赤裸裸的拒绝,不给他任何走近的机会,只差把“你离我远点”贴在他的脸上了……
夏末的夜,让江凌感到的竟是无助的悲凉。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的宿舍。
就像他不知道夏天出了咖啡厅后并非悲愤交加的行在夏末的雨夜里,她去了咖啡厅转角的停车场。那里有辆车还在等她,是之前早就从咖啡厅走出来的萧珩。
就像今天他不知怎的又鬼使神差的来到了c大附院儿科门诊的诊区。
他知道1诊室内有一个她,他放在心里的人。
然而,薄薄窄窄的一扇门,仿若一条鸿沟,他不是不敢跨跃。
倘若粉身碎骨能回挽芳心,那便是粉身碎骨又如何?!
只是,他不能跨跃。
也许,江凌今日方真正明白,有些人,你若选择了放手,放开了便是永远。
没有人知道在六月的那一天,在实验楼的楼梯口他偶遇她时的那一瞬间心悸的感觉,如同他们的第一次相遇。
那时的她还没有现在无形中拒人千里的疏离感。
如果说现在的她是一朵空谷幽兰,那时她更像一枝木槿花,一枝温婉的木槿花。
然后,他开始不动声色的靠近她。
每天都早她一步到达图书馆她喜欢的靠窗的角落位置;每天都等着图书馆管理院要催促他们离开时才恍然大悟般的装作原来已经要熄灯了。
然后,再和她一前一后的走出图书馆,走回宿舍……
无数个客意安排的不期而遇后,她终于看到了他。
如果那件事没有发生,他确信他们会成为S大医学系最美的传说。
只是,再然后,他终是把她弄丢了。
他的木槿花变成了带着一抹丁香的愁怨的空谷中的幽兰。
却,不再是他的了!
后悔吧?
在放手的那一刻他已经后悔了!
是的,萧珩说的不错!他不配称为一个男人!
没有人知道这么多年,没有她的每一刻他的心都是痛的!没有她的每一刻他的世界都是冰冷的!
没有人知道!没有人知道!
江凌怔怔的看着儿科门诊1诊室那扇薄薄的门不无悲哀的道。
“没有人知道!”江凌再次低低的道。
他的手已触上了那扇薄薄的门,却终时没有推开。
他悄悄的走了,亦如他悄悄的来。
那扇窄窄的薄薄的门内,夏天还在梦中,萧珩就坐在她的身侧。他俯身凝视着她,清澈的眸子里有怜惜,更浓的化不开的爱。
当然,他们不知道江凌曾经在这扇薄薄的门外驻足过。
他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有些人终会是走着走着就散了的。
每个人似乎总有每个人的迫不得已,但你的迫不得已的事情不应该伤害到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