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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新星的落幕蛇女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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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5.10新星的落幕-蛇女的爱恋

新星的落幕2(蛇女的爱恋)

——t1.16

熟悉的敲钟声,江政忠缓缓睁开眼。虽然雪停了一些时日,早晨依旧寒冷,盖着薄薄的被子难以抵御寒意。好在昨晚江政忠还盖着另一张“大被子”。狐狸尾巴搭在腹部,呼吸的暖气迎面扑来,江政忠拨开毛茸茸的长发和阿瑞的手臂。

昨晚阿瑞没有放过江政忠,抱着他睡了一个晚上。阿瑞年龄比现在的江政忠年长许多,能像包饺子一样蜷缩包着江政忠。因为非常暖和舒服,所以江政忠没有挣扎。

“喂,阿瑞,起床了。”

“嗯……”

披头散发的阿瑞擦着朦胧的睡眼,松垮垮的衣服露出单肩,配上这甚比美少女的美貌,江政忠开始能理解刺猬哥的变态感受。这魅力太危险了,一不小心直铁都会被掰断。

科瑞特的早晨集会一如往常进行,组织的还是吉普。不过吉普注重了形象,没有穿长鞭皮衣。早上的集会后,江政忠聚集了现在参与“戏剧组”的所有成员。队伍浩浩荡荡,加在一起超过20人。

负责原“死亡组”的LS被驱逐,在格拉尔的组织下开始向以戏剧演出为主转型,训练场和道具的变动也是响应这个想法。除了“表演组”内的人,其他人员都转去“戏剧组”。当然,没有经过训练的奴隶不大可能成为演员,为此“戏剧组”也细分成“演员组”、“道具组”和“后勤组”。

“演员组”顾名思义不需要多介绍,值得一提的是出现了专门唱歌的“歌手”职位。原本是由菲兹负责的职责,现在分担给许多擅长歌唱的伶人。

“道具组”主要复杂管理和使用道具制作特效。

江政忠之前看到的摆放在训练场边缘的奇怪盒子,其实是格拉尔高价收购的导具。因为观众抱怨特效质量下降,格拉尔采购回来顶替江政忠的位置。这些东西只要把手放在导具规定的位置就能向一定方向喷出风或者火,相当于机械版的江政忠,可以看做是拍电影时用的鼓风机和火焰特效道具。虽然做不到江政忠的灵活控制,但只要安排得当还是能做出一定成效,而构思和控制就是“道具组”的主要工作。

“后勤组”包括了在“演员组”演出时跑龙套和临阵处理紧急事件。比如缺乏道具、或者人员受伤等问题,会由“后勤组”派人回收的同时找人补上。说白了就是万能龙套,进入“演员组”或者“道具组”之前接受磨炼的地方。

这样的安排相当现代化了,亏得格拉尔一个普通人能想得出来。格拉尔在进步,江政忠也没有闲着。江政忠也绞尽了自己的脑汁,思考着如何能帮助这个剧场发展起来。

“我想创作一次‘传说’。”

听到江政忠的话,大伙不约而同地陷入迷惑。

绿色的鸟翼缓缓煽动:“‘传说’是什么意思?”

“问得好,格拉尔同学。‘传说’是指代突破时代局限,能流传一时,值得让人们口耳相传的逸闻。”

“不,‘传说’什么意思我懂,我不是让你解释这个。”格拉尔皱着眉头,“啊,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发问!”

阿瑞夹着狐耳问道:“溯说的‘传说’是戏剧吗?”

格拉尔点着头马后炮:“阿瑞问得好,我就想这么问。”

江政忠思索了一会:“额,准确点来说不是。”

菲兹问:“是杂技?”

江政忠答:“也不算。”

亚萝突然叫道:“我知道了,老板打算一个人上台演讲!”

江政忠回答:“当然不是了,谁会做这么羞耻的事情。”

苏希接道:“和领队擅长的事情相关吗?”

江政忠点着头:“嗯,确实是相关。”

莱恩企业级理解:“那就是玩泥巴咯?大哥上台玩泥巴,确实是个传说。”

江政忠皱着眉:“并不是,话说为什么和玩泥巴扯上关系了?”

格拉尔不耐烦地吆喝:“别卖关子了,快点告诉我们。”

江政忠搔着脸颊,一时半刻说不出话:“不是我不想解释,而是我自己也找不到能够形容的词语。”

不知如何形容,江政忠想做的事情便是如此疯狂。

“至少说一下哪些人参加吧,仅仅一句话很难安排啊……”

“‘传说’的控制我一个人就够了,你只要确保当天有可上演的新剧。问题是需要很多准备,道具的制作赶不赶得上是个问题,而且要许多人手帮忙布置场地。此外还需要大力的宣传,以及征得观众的同意。要做的事情不比平时少。除去有戏剧任务的成员,能派给我的有几个?”

“等等,我看看行程。”

格拉尔翻开手上的行程记录本一页页查看。

用本子记录也不是江政忠提的意见,是格拉尔意识到需要记录而自己动手执行的。对剧组进行细分也好,改变口述命令转向书面安排也好。格拉尔算不上聪慧,但无疑是个思想前卫的人才。

“真不好意思,剧场的人手严重不足。经过训练的人员大多能上岗演出,为了增加戏剧的规模无法借给你。道具组和后勤组加紧一点的话可以兼顾一点工作,其余的地方没有余力。最好等你规划好具体要做什么再和我商讨,届时我看看有没有适合的人能调动。”

江政忠做出oK的手势。

“没问题,我只是事先说一说。”

要制作的东西大多在脑内构想完毕,剩下的是将想象刻画到实物上。集会解散之后,各位回到各自的岗位工作,江政忠则前往帐篷工坊试做需要用上的术式。

——t1.16

窝在工坊半天,江政忠连中午饭都没碰,赶着时间完成了能够初步试用的术式。

“但是这玩意不能用在自己身上,很难调整和控制。得找个自愿接受试验的‘小白鼠’。问题是有谁能担得起……”

“又在自言自语什么啊?”

江政忠转头看着靠着墙的蛇女。安娜靠着墙壁,暗红的长发贴着墙壁多了几束分叉,给人一种披头散发的错觉。

“这偷偷摸摸地接近吓人的伎俩,你还当真玩不腻。”

“我是序列1号,负责辅助管理伶人,来看一下伶人有没有偷懒是正常的事情。如果阿溯大人不满意,我可以从此不再出现在大人面前。”

嘴上这么说,安娜丝毫没有“尊敬”的神情,反倒是一脸有趣。

“如果你这份心思能用在该用的地方就好了。”

“安娜没听懂阿溯大人的意思。”

江政忠无奈地叹气:“这个时间段恰逢格拉尔去表演组视察工作。你这躲得太明显了,格拉尔老可怜人。我就不懂你了,既然躲着说明你也清楚自己想什么,那为什么要躲呢?”

“不好意思阿溯大人,我刚才走神了,没听到你的话。话说,那个术阵有什么效果,能跟我说说吗?”

和昨晚一样,提及格拉尔的话题,安娜会像这样忽视然后转移掉。救不了,江政忠决定顺着她的意思跳过话题。

“这是作用于人体意识的术阵,正式名称我也不知道,目前我把它称做‘意识控制’。生物最神秘的地方是大脑和随之产生的意识,这个术式能对这个领域有作用。术式效果多种多样。只要控制的好,让人体陷入冬眠状态或者产生幻觉都是可行的事。”

不错,这个术阵正是江政忠从毕丽媞后脑勺抄来的东西。一开始以为是让人陷入冬眠状态的术式,但在实际对自己应用之后,江政忠意识到这个术式的作用更加广泛。经过多次拿自己当小白鼠,江政忠确认它具有把发动者想象的意识感受传达到他人的脑内执行的功能。

“挺神奇的。”

“可惜让术式发动的术阵是完成了,要调整和尝试仅我一个人不足够。对自己发动术式自己会失去意识,失去意识的瞬间术式便会打断,只能感受到非常短暂的效果,无论如何都需要另一个人配合。”

“那我来不就行了?”

江政忠立马摇头:“这可是作用于意识,还是由我这种新手操控,风险挺大的。”

“没问题,我早习惯了危险,也不怕意识有什么损失。如果这个配合能让你实现所谓的‘传说’,为剧场贡献一番,我非常乐意配合。”

望着维持假笑的安娜,江政忠不得不深思熟虑。找到个自愿小白鼠是好,可总觉得这小白鼠心理倾向有点奇怪。而且万一出了问题,格拉尔会恨自己一辈子。敏感的安娜当然看穿了江政忠的顾虑。

“既然是我亲口提出,大可不必当心出事情后我以外的人怪罪你。”

“那就试一试吧。”

江政忠的研究热情轻而易举地压过了担忧。让安娜盘踞在他画的术阵中心,作为一个良心的研究者,江政忠决定征求安娜的意见。

“安娜想要体验什么感觉?”

“有什么能选的?”

“我试过的里面,成功体验到的有‘上天’、‘坠落’、‘沉睡’、‘饱腹’、‘悲伤’、‘欢喜’、‘麻痹’这几种。因为很考验想象力,操作起来不容易。比较容易实现的是纯情感类型,比如‘悲伤’和‘欢喜’。”

“嗯……那就‘欢喜’好了。”

不清楚为什么安娜这么选,江政忠也下意识不去思考这方面问题。

用“欢喜”一词形容很模糊,具体来说是引发对象详细回忆起有“欢喜”这一情感的经历。而“欢喜”的具体味道是由使用者定义,每一个人的定义都会有点差别,在这里可以忽略不计。江政忠定义的“欢喜”是他感到过的高兴舒畅的心情,如第一次亲身接触术式时的心情。

把灵气注入术阵,光点连接成完整的术阵,闪出的亮光伸出无数的丝线缠绕着安娜。安娜缓缓闭上眼睛,身体放松进入半沉睡状态。半沉睡状态,简单说就是发呆或者做白日梦,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陷入回忆或者幻想的状态。

术式发动会持续到江政忠主动断开灵气连接。为了确保效果,江政忠默数了5分钟才结束了第一次的试验。术式输入到安娜的意识里,她能看到什么、能追忆起什么,作为使用者的我不能得知。睁开眼的安娜明显并不“欢喜”,两行泪水像崩塌的水坝止不住外流,平时严格控制出来的营业表情一点不剩。

“安娜?”

江政忠不知所措,七手八脚地找能够替她擦眼泪的东西。然而一言不发的安娜没有停留,摇摇晃晃地离开了工坊。江政忠给的“欢喜”体验无疑是失败了,怎么看都更像是经历了“悲伤”。

难不成是我搞错了?

——t1.17

次日上午,这次轮到格拉尔前往工坊找江政忠。

“怎么样,道具的准备顺利吗?”

“很顺利呢。”江政忠举起画着术式的平板铁块,“这次的表演需要观众与我同调,观众席上需要印很多临时术式。如果由我一个个在位置上画,怕是天荒地老也搞不完。所以我制作了印章,只要沾上黑灰就可以印出相应的图案,事后擦掉就能处理干净。这种作业也关照了剧场人员不足的问题,可谓一石二鸟。”

“顺利就好,顺利就好……”

生无可恋的表情,机器人一样的动作,格拉尔的心情肉眼可见。

江政忠长长地叹气:“格拉尔,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今天你的精神面貌像极了肉体干枯的丧尸。”

“啊?丧尸是什么?我的脸色有那么糟糕吗?”格拉尔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脸颊,“难怪集会时其他人看我的眼神那么奇怪。”

“又发生什么事了吧?我猜百分之九十九与安娜有关,对不?”

格拉尔沉默了。

“同将心比心的才是兄弟。你现在这般颓废,又不愿意和我分担一同解决,我看着很是心烦意乱。没打算说的话,还请你去别的地方静静。毕竟影响到了我的工作效率。”

“好吧,我说。事情正如阿溯大人所想的,很安娜有关……”

上一次安娜离开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江政忠有空就在工坊待着,没有回过训练场看其他人训练,自然没能关注这方面的情况。

“昨天下午,安娜以身体不适为理由请假休息。安娜愿意休假是好事。一直以来她都太尽职了,这点假期修多几天也没关系。但我知道,安娜是忍着断尾之痛也不会休息,十多年里没试过休假的人。这么突然休假,还是以身体不适为由,我实在是当心。会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的重病,让安娜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我缺乏学识,对安娜一族的情况根本不清楚,如果是你的话会不会知道些什么?我带着这般犹豫,今早——”

眼看格拉尔还想说下去,江政忠举手打断了他。

“行了行了,长话短说。安娜有点异常,但是你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想要找我看看有没有头绪对吧?”

格拉尔点了点头。

“首先可以否定身体抱恙这个可能性,昨天下午我见到她的时候,身体健康得不得了。只不过……”

“不过什么?”

按照事情的时间线,安娜的问题肯定与江政忠之前施加的术式有关。江政忠对“意识控制”的理解仅限于对自己的试验,而且每一次都是发动就晕。

会不会是长时间作用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但5分钟也不长吧?亦或者是操作不当输入了其他感情而扭曲了原本的意识认知?

江政忠需要和当事人直接交谈才能确认问题,毕竟他不知道安娜看到了些什么。不过这个问题和格拉尔肯定有关,江政忠总觉得他们的关系不能再继续下去。

“格拉尔,有几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啊。”

“说吧。”

“既然安、对方如此明显地拒绝你了,那想她那么多干什么?格拉尔你是个好男人,备胎和舔狗都不要当。你们没听过这话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没懂备胎和舔狗是指什么,但你想说的意思我是明白的。我知道自己这么为她着想很傻,很放不开,但这又如何了?我又不是强求安娜爱自己,也不是高调地示爱,给予曾经爱上的人关心有那么奇怪吗?”

“但你现在订婚了啊,兄弟。”

宁教人打仔,莫教人分妻。格拉尔和吉普的婚事在谈了,甚至两人都同居了。这种时候还想着别的女人,从道德上真说不过去。因为曾经有过感情,新郎持续向新娘的伴娘示爱,这新娘也太可怜了。

“我知道……”

“你知道个啥?”

“我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想,不应该这么做。”

“那你干嘛还做啊?”

“顺从自己的本心不可以吗?”格拉尔瘪嘴苦笑着,“安排到的婚姻是一回事,喜欢谁是一回事。婚姻能强迫,但不代表能扭曲我的感情。有时候,别人在不在意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做了会不会安心。而我,只求安心一点。”

还真有点道理。

形势能强迫,但感情不能。别人不喜欢自己,不代表自己不能喜欢别人,甚至为她做出傻事。傻事在别人眼里很傻,但他人安知本人的乐趣?所谓的舔狗,其实就是痴情种,而这是曾经的江政忠没能成为的人,所以他才会对格拉尔和安娜的事那么上心吧?

江政忠满意地笑了笑:“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告诉能一点事情吧。其实我对安娜的异常行动有眉目——”

江政忠老老实实地交代了之前对安娜使用术式的事情,以及这个术式使用的风险。

“原来如此,安娜的意识很可能受到了术式的作用……反正身体健康就好。”

“所谓健康包括了身心,现阶段判断不了安娜的情况,得找她本人问问。”

格拉尔连续深呼吸,像是给自己打足气势。

“溯,能对我用上同样的术式吗?”

“你认真的吗?意识伤害可不是开玩笑的,安娜变得反常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现在的你是实际管理剧场的人,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剧场怎么办?作为剧场的继承人,你能把剧场和女人挂在一个天平上吗?”

“我不介意。剧场的继承人,我压根不想当。之所以站在这里,是因为她的归宿只有这个地方。我的天平是自私的,永远只会偏向一边。如果说舍弃剧场能换来想要的东西,我会毫无犹豫地进行到底。”

突然,格拉尔宛如意识到什么重要的事情。

“原来如此,姐姐当时也是这种心情吧。”

这男人被甩了之后依然无私地关心对方,实属舔狗的真实写照。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但哪怕一无所有还是她的狗。

“即使你已经被安娜拒绝了?”

“即便我一辈子都被她拒绝。”

帅呆了,格拉尔。

当真是果断无比的回答,听到这个回答,她是否会有所改变呢?

江政忠抬起头大声地呐喊:“安娜,你怎么看?”

“既然发现了就早说,或者干脆不要说出来……”

没错,从中途开始安娜就躲在外面。因为习惯了预防安娜的惊吓,江政忠耳边的“雷达”对她行走时发出的声音特别敏感。当时正值格拉尔舔狗精神发作,所以发现安娜偷偷接近,江政忠也没有作声,好让她感受一下舔狗的热情。

“啊?啊?啊?安娜?”

顶着猴子屁股一样的脸蛋,格拉尔整个人僵直难动。

江政忠摊开手问道:“既然当事人都在了,我想不用对格拉尔使用术式了吧?”

安娜代为回答:“那是当然。格拉尔是剧场管理的核心,万一出了问题,剧场的管理会陷入混乱。这是现在的剧场不能承受的创伤。”

江政忠笑着翘起双手:“所以你偷偷接近是为了阻止格拉尔自残,还是为了防止剧场受伤?”

安娜没能作声,这个问题对现在她来说很难回答。

“当然是为了保护剧场,对吧安娜?”

格拉尔不识相地打断了审讯。

真是个愚蠢的人,明明差一点就能试出安娜的真心。还是说他本人也意识到问题的意义,故意装清纯,好让安娜下台呢?

换做平时,江政忠想安娜会斩钉截铁地回答。然而暗红色的长发垂下,此时的安娜没能说出话语。

这又是什么心境的变化?

鸦雀无声持续了好一会,气氛变得奇怪起来。

“麻烦死了……爱恋辛酸苦臭又错综复杂,我是干不来了。格拉尔,我突然有事要离开一会,你帮我看着工坊。”

江政忠起身缓缓走出工坊,孤身一人的话格拉尔很不好受。

“为什么?就这么丢下我和、安娜?”

“格拉尔,这是来自兄弟的献言:视而不见和问题解决不是同一样东西。别逃了。拿出刚才和我说话的勇猛,不在此时冲锋陷阵还想等到什么时候?”

不管三七二十一,江政忠拂袖而去。这不像平时的江政忠,此类责备不是他的风格,当真是多管闲事了。如果格拉尔只是舔狗,江政忠绝对不会帮忙。但是江政忠知道事实,他见过安娜失去控制的悲伤,他也知道格拉尔小孩般痛哭的熊样。

两人只是在两情相悦之下坚持着单身的有情人,而这种双向奔赴才能白头偕老。

——t1.18

在那之后格拉尔和安娜怎么样了?八卦不是江政忠的菜,所以一个星期以来,他没有追问格拉尔要答案。不过两人的关系确实有明显的变化。

对格拉尔不闻不问,仅在工作需要与格拉尔接触的安娜,开始像从前一样调戏格拉尔。而一直躲着安娜不敢靠近的格拉尔,也恢复了以往主动与安娜接触的频率。多亏了两个人都有了伴,江政忠的工坊清净了不少,方便他集中精神继续手上的工作。

今天,江政忠把有空的人带到工坊制作道具。

“老板,这样就好了吗?”

亚萝举起手上的薄板。

“嗯,如果土块的边缘能贴的再齐一点会更好。”

“明白,我这就修改。”

今天制作的是夹心土板。

为了将“意识控制”作用到每一个观众,江政忠想要在每个观众席都放置术式。但涉及到安全常识,把术式画在表面正常观众肯定不愿意接近。好在现在天气还冷,观众席会铺上一层布垫,而在布垫底下放东西观众一般不会注意到。但贸然画上术式,难免会因为观众的移动使得术式被抹去,所以江政忠想制作不容易受到外界影响的形式。要廉价且容易移动布置,到达的答案就是夹心土板。

夹心土板并不难做。土板的材料采用之前的烧制土,在两块土板的中心印上术阵的黑灰,再用“捏肥皂”两块把土板边缘对贴封边。土板不需要太宽而且厚度薄,制作过程类似搞山东煎饼,以前留下的材料足够做上几百个。

制作流程也简单。首先由江政忠负责做土板,然后由亚萝和其余3个打杂负责用制作好的铁印在板上刻上术阵,待黑灰自然风干后将土板对叠,最后再轮到江政忠用术式封边。每做50个江政忠会检验产品情况,能正常发动的送去剧场提前放置在布垫下。

“但是老板,以现在的制作效率,按日程看会不会赶不上布置全场?”

“绝对来不及。”

江政忠淡定地速答。

亚萝迷惑地歪着脑袋:“那怎么办?到时候不就会出现影响不到的人了?”

“确实如此,但这才是‘传说’的精髓。如果场内所有人都能享受到,那仅算是出色的演出。有人感受得到,有人毫无知觉,而感受到的人也说不出感受,感受不到的人觉得不可思议,再加上宣传时的加料,这样的事情才具备‘影响深刻’和‘不可思议’的‘传说’要素。”

“不懂。”

江政忠弯起嘴角:“没关系,经历的人懂就行。”

没能说出口的真正理由,人数有限的最大原因其实是江政忠的灵气不够用。以江政忠现在的能力,累到瘫痪能连续发动总计时约600分钟的“意识控制”。江政忠预算制作的木板300块,也就是平均下来每个人只有2分钟不到。算上远程启动的消耗,实际分到的时间不足1分钟吧。

看似不多的时间,能展示的内容不少。人的意识的回溯速度比真正的物理运动要快很多。具体多少倍江政忠也统计不出来,5倍体感时间以上是肯定有的。而这种体感时间差也将是“传说”扩散的重要手段。

“老板就快要离开了,当真可惜。”

默默无闻地工作了一段时间,亚萝突然说道。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了?我还以为耐不住寂寞的只有阿瑞一个。”

“啊,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哦,寂寞是有的,但我遗憾的不只是这个。”亚萝赶紧解释,“其实再过不久,我和姐姐就能表演新的绝技了。但那个时候老板已经不再,所以感到很遗憾。”

这倒让江政忠好奇了:“绝技是什么绝技?”

“生蛋。”

哦?

江政忠点了点头,随后很快意识到哪里不对:“是不是我幻听了?亚萝你刚才说了啥?”

“生蛋。”

呼,这可超出了江政忠的想象。

“恕我不识情趣地问一句,蛋是从哪里生出来的?”

亚萝瞬间红透了脸拉动衣裙:“这里。”

江政忠慌忙地制止亚萝:“啊啊,我懂了,不用脱。”

“老板不想看吗?这是羽妖族的传统表演。小时候还在故乡,有不少人种前来观看羽妖族生蛋呢。”

“不,他们去你们那应该不只是看……”江政忠决定把不雅的话题打断,“咳哼,为什么亚萝想表演给我看呢?”

“不只是我,姐姐也想表演给老板看。这是我们对老板的感谢之情。老板对我们有救命和知遇之恩,但身为奴隶的我们没有能送的东西,在苦想之后想到了只剩这个传统。而且羽妖族的蛋还有其他价值,老板带在身边必要时还能换钱……”

无以为报所以以蛋补偿——特斯德的人在开放的意义上当真远超现代人。虽然做法很奇怪,亚萝是纯粹想感谢,既然如此江政忠也不能轻视她的心意。

“我对阿瑞也说过,关照亚萝和格琳你们是我的善意。如果善意还要收钱那就变味了,所以你们不需要考虑如何补偿的问题。要是我接受了,未来的你们很可能会依赖这种手段‘报恩’,我不希望曾经的伙伴用出卖身体一部分的做法生存。至于你们感谢的心意我确实收到了,谢谢你,亚萝。”

“老板,果然是个怪人。”

“如果正常人会如此对待同伴,我宁愿保持自醉一生为怪人。”

毕竟叔叔我不是萝莉控也不是海王。

“老板,谢谢……”

亚萝突然像触电一样抽泣着,江政忠踮起脚轻轻地抚摸她的黄褐色的短发,发丝的触觉像极了鸟类的绒毛。

“傻妞,都认识多久了。我连你们的礼物都不需要,多余的水花更不用给我。”

亚萝憋着红脸,缓缓把脑袋靠到江政忠的小胸膛。

——t1.20

几天后的晚上,江政忠应格拉尔的邀请再次前往剧场主的住宅做客。来往当然还是乘坐马车,去到住宅还是被佣人强行套上新的衣服,然后拉到大厅等候。不过也有和上一次不一样的地方,倒不如说不一样的地方才是这次的重点。

今晚人特别齐,剧场主的艾萨、夫人的布雷姆娜、继承人的格拉尔、未婚妻的吉普,以及待在格拉尔身旁的安娜。从人选江政忠预感到了,接下来上演的将是现实版本的狗血剧情。

果不其然,格拉尔第一个发声。

“父亲、母亲,我想和你们提一件事。”

毫不知情的艾萨一如既往地用着餐。而艾萨身边的夫人布雷姆娜,和默默忍耐的吉普很明显知道了格拉尔想要说的话。因为安娜和格拉尔的表情已经把事写在了脸上。

“怎么了,格拉尔?是关于你把安娜擅自带回家的事情吧?”

“正是。”

“有什么话不能等到客人离开了再说?”

布雷姆娜不想让话题继续下去,但格拉尔铁了心要推动话题。而江政忠也理解到了,格拉尔今晚是故意邀请自己来的。身为准备“复名”的贵族,江政忠有一点的话语权,现在的格拉尔需要他的支持。

“我不介意。”

“谢谢阿溯大人。”

于是,江政忠也发声推波助澜。格拉尔则望着江政忠,憋住不笑出面。

但这么帮下去真的好吗?

老实说,江政忠自觉自己挺败德的。江政忠把视线转移到吉普身上。吉普之前穿的是大紫色的低胸裙,精神面貌非常好。而她这次穿的是深绿色的长裙,妆容也显得苍白,举动完全失去了生气,似乎早预料到了今晚的情况。江政忠猜是格拉尔事先和她说了。

想到这里,江政忠只得为吉普默哀。不,这种感觉更像是做错事产生的内疚感。

此时,艾萨也察觉到氛围不对劲。

“格拉尔,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是,父亲。”

格拉尔再度深呼吸调整心态。

“我想迎娶安娜为妾。”

简单的一句话,让场面陷入更加忧郁的寂静。艾萨转向面无表情的布雷姆娜,似乎等着布雷姆娜表态。吉普则是缓缓地闭上双眼,脸颊和眼皮上下振动,可以想象出她此时的感受。

“格拉尔,你知道你说的话有多荒唐吗?”

“我不觉得自己荒唐,我只是想争取一次,但求母亲谅解。”

“现在科瑞特经济状况有多差,你知道吗?”

布雷姆娜接着发问。

“我清楚科瑞特的现状。因为LS伯父的事件,剧场损失了大量人力和伯父原有的商户关系。再而,因为要进行转型,剧场的支出比往年增多了五成。此时正是科瑞特寻求其他商人合作的时候,与吉普的婚姻就是这么回事。”

江政忠这才知道到科瑞特陷入了这么大的麻烦。

“即便如此,你依然想迎娶安娜,是吧?”

“是的,母亲。我会听从母亲的话和吉普完婚,如此一来科瑞特和安吉尔商店的关系完好依旧。我敢保证,之后再迎娶安娜为妾不会照成影响。”

格拉尔不带半点犹豫。一妻和一妾,不得不说格拉尔者算盘打得真响。不过,布雷姆娜没有一丝喜色,这说明了她的态度。

“格拉尔,你说的一妻一妾的构想,换做别的地方还属正常,但在现在的情况不适用。首先,你已经公开为安娜求情,足以说明她的分量比正妻还重。如此一来,吉普嫁给你,心情会是怎么样,你有想过吗?其次,安娜以科瑞特剧场之花着名,意味着她是奴隶的身份众所周知。科瑞特的继承人,娶一个奴隶为妾,未来在商业界你何以立足?”

布雷姆娜笔直地盯着安娜。

“安娜,你来说说你的想法。”

“女主人,我……”

平日里游刃有余的安娜,此时此刻蜷缩成一团,高大的身躯失去原有的气魄。而布雷姆娜没有给安娜辩解的机会。

“安娜,你知道你给科瑞特带来了多大的麻烦了吗?格拉尔为了你,不惜在未婚妻前提出这等荒谬的要求,想必之后的婚姻不会一帆风顺。更糟糕的情况,吉普的娘家会与科瑞特产生隔膜,科瑞特会失去一直以来支撑自己的道具商。对此,你没有话想说吗?”

“母亲,安娜她——”

没等格拉尔说出口,布雷姆娜继续追击。

“格拉尔,既然你知道先向我们提出要求,应该知道没有我和你父亲同意,你和安娜不可能在一起。安娜是剧场的伶人,所属权在我手上。只要我不答应,你永远得不到她的人。”

格拉尔一时语塞:“是的,母亲。”

“那么我能很肯定地告诉你,我不会答应这件事。你是我的儿子,我会考虑你的幸福。但与此同时,我是科瑞特的女主人,科瑞特是我毕生的心血,我不会容忍这种伤及剧场的事情发生。你可以逃避婚约,可以怨恨做出决定的我,但你永远得不到想要的东西。”

布雷姆娜准确地把握住了格拉尔的弱点。

不错,格拉尔是能自由行动,能反抗父母亲,但身为奴隶的安娜做不到。安娜必须服从她的主人,没有主人的同意她连离开剧场都做不到,私奔是不可能的。所以从一开始,格拉尔就处于劣势。他只有劝服父母亲的选项,而这个选项能实现的可能性非常低。

于是乎,格拉尔把希望寄托在唯一的变数上。

我勒个去,你特么看着我干啥?

布雷姆娜笑着讽刺:“怎么了,格拉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出息了?自己的事还要寻求客人的帮助啊?”

说实话,江政忠两边都不想涉及。格拉尔待自己挺好的,是难得的朋友。安娜虽然经常调戏自己,但也算是自己的好友之一。两人都是江政忠的好友,他自然希望他们能幸福,所以他才默默地推动两人。

但与此同时,江政忠也是个有教养的人。吉普是格拉尔的未婚妻,要是帮助格拉尔,那她未免太可怜了。看上去,吉普对格拉尔也不是没有感情,甚至说得上深情。即使江政忠和她交情不深,也不希望因为一己私欲破坏原有的姻缘。

何况江政忠觉布雷姆娜说得有道理。要是科瑞特倒闭了,他也不大放心里面的成员。

没完没了,我到底该怎么办?要不,两边都兼顾一下吧?

这么脑袋一热,江政忠打算提出了一个很智障的做法。

“额,我能否说一句。”

布雷姆娜点了点头:“阿溯大人请说。”

“现在的问题是,科瑞特剧场需要格拉尔和吉普正常婚配,熬过剧场目前的穷境,而格拉尔希望和安娜在一起。对吧?”

其他人保持沉默,江政忠便视其为默认了我的说法。

“那么有没有这种可能性。格拉尔和吉普顺利成婚,而他和安娜在一起,但不结婚。”

“哈?”

忍不住叫出声的是格拉尔。

“阿溯大人,这是何解?”

江政忠整理了一下思路,发觉自己想说的话比狗血剧情还要狗血。但事到如今,说到一半没有不继续下去的道理,便硬着头皮补充完了。

“咳哼。也就是说,格拉尔不和安娜结婚,而是照着原本的路线和吉普完婚。作为格拉尔答应完婚的奖励,剧场主默认格拉尔和安娜私下的关系。婚姻和感情不一定需要完全重合,这样做的话,婚姻归婚姻,感情归感情。如此一来便没有负面新闻,而且只要你们家人有默契,吉普的娘家也不会知道……”

简单来说,江政忠希望吉普和剧场主能答应,在格拉尔结婚之后让他明目张胆地包养安娜为情妇。把结婚联姻视作任务,把给妻子戴绿帽的行为视作正常感情生活。这么一说出口,江政忠越发觉得自己荒唐。

如果真的实现了,我怕是会被管理姻缘的神灵诅咒吧?

果不其然,在场的各位被江政忠“超凡脱俗”的想法弄得一言不发。

“我也只是,提个意见而已……”

之后,整场宴会没有人再说话。在无声的地狱里江政忠倍感煎熬,便早早结束用餐返回科瑞特。格拉尔和安娜没有来送行,布雷姆娜仅是安排了马车送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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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在意昨晚的后续,第二天白天,江政忠寻找格拉尔和安娜拿个答案。

“没找到人啊。”

来回科瑞特跑了几圈,江政忠没能找到人。时间来到了科瑞特剧场开场,客人陆陆续续地走进科瑞特的大门。因为不是特别的日子,人流没达到人山人海的程度不过还算可观。

这种场景江政忠是第一次见。从前江政忠是奴隶的时候压根没空闲乱逛,只能从舞台后观看观众入场,没有这种排长龙的震撼感。

“反正找不到格拉尔,要不……”

咽下肚子里的坏水,江政忠将想法付诸行动。他想排队走进剧场观众席,在进入内部的门前需要有能通过检验的票。江政忠当然没有票了,不过门前验票处有认得我的人在。

江政忠笑着向穿着检票的吉普挥手。昨天晚上的阴霾隐隐遗留在吉普的脸上,但她强打着精神显得没那么悲伤。

“吉普,早上好。”

“早上好阿溯大人,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想设计一场特别的演出。但我仅在舞台后看过表演,得不到观众视角的观感。所以今天我想在观众席观看表演,看看能不能获得新的灵感。我只想站着看,不占用观众的位置,不知能否获得允许?”

“当然可以了。不过今日的剧场没有满场,空余的位置应该不少。阿溯大人大不必站着,找到空余的位置就坐。”

“谢谢你,吉普。”

昨晚格拉尔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江政忠差点忍不住问出这不礼貌的问题。

半月缺口的舞台,一层层斜向上伸延。冬日的冷光从顶部的琉璃片透入全场,零零碎碎的闪光有种不似人间的感觉。像被半月咬住的月饼,舞台位于建筑的正中心,绕着观众席走动有种立体的旋转的观感。

“哦哦,这感觉真棒。”

待客人全部入场,吉普回到了舞台上开场。

和往常一样,开场之后是表演组约一小时的表演,首场果然有安娜在。江政忠不在的日子里,表演组也进行了改进。原本一个个轮流上去表演的形式,改成了几个能配合的表演者一起进行演出。这次上场的是安娜、蜘蛛女郎的库姆和库摩,以及九黎族的希克斯。

“这人选要演什么?”

江政忠和其他人抱着同样的疑惑。

一眨眼的时间,安娜的蛇尾刺中了希克斯。这是从江政忠的角度看到的景象,实则蛇尾被希克斯单手握在胸前。库姆和库摩挥动双手和四只前腿同时进攻,希克斯用空闲的两只手以难以目视的速度一一化解。

空隙出现的瞬间,安娜收回了蛇尾再度蓄力弹出,这次瞄准的是希克斯的头部。之间希克斯后撤转头,蛇尾贴着脸部而过。顺着转动全身,希克斯用三只手向三人同时挥出横批,空气波将三人弹开了一两米。

“哦哦哦哦!”

“哇哇!”

武斗的盛宴持续了五六分钟,全程没有一秒钟尿点,三对一的精彩对决让人不得不叹为观止。首场热场后是普通的表演,说不上精彩谈不上突出,激动过后难免感到少许乏味。

“如果‘传说’要实施,在这个阶段会比较好。”

一个小时过后是“戏剧组”主演的半小时戏剧,江政忠翘起双手颇为期待。江政忠不在之后,格拉尔创立“戏剧组”,接触了“纽斯达”垄断戏剧的现状。虽说如此,能够参演的人员大部分还是“纽斯达”的成员。

此外,江政忠制作的剧本都演完了,现在的剧本他没有参与,都由格拉尔独立完成的东西。不只是剧本,演员选择和特效都由格拉尔安排。江政忠想看看格拉尔的手腕有多强。

“接下来,有请科瑞特的演员们,为各位观众带来《不义之恋》的第二集。各位,掌声有请!”

“道具组”的人快速搬运道具到位,演员们开始走上场。苏希、温蒂和阿瑞等人走在最前面,格琳、亚萝、卡托和莱恩等人是跟随其后,此外还有不认识的男女八名。当担音乐的歌手等不再上场,而是在幕后用麦克风唱歌,成为名副其实的“背景音乐”。

江政忠没看过第一集,但也能感受到这个《不义之恋》的剧情设计很是离谱。第二集讲述的是爱上伪娘狐人艾瑞(阿瑞)的骑士(温蒂)向他不断求爱的故事,而骑士的恋人(苏希)在片尾发现了骑士的癖好。

所以骑士最后还是被掰弯了吗?

剧情是辣眼睛,但不得不说成功勾起了江政忠浓厚的兴趣。

“这恋人真烦!”

“对啊,骑士都鼓起勇气追求真爱了,她还不愿意放手。”

“我永远支持艾瑞!”

剧场内欢声不断,尤其是女士们的声援非常火热。不过从讨论声可以知道,她们支持的不是正常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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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观众席看完表演,江政忠回到后台和“纽斯达”的成员集合,此时格拉尔也在场了。

“我的剧怎么样啊?”

江政忠迷惑地拉着下巴:“你知道我去哪了?”

“吉普告诉我了。”

哦,原来如此。

如果吉普和格拉尔正常接触,是不是意味着安娜那里泡汤了呢?但格拉尔者神清气爽的样子,也不想失败了啊?

“剧情还行。特效少了花里胡哨,但对于恋爱剧,观众也没有那么高的要求。”

“嗯,和我想的差不多。演员方面怎么样?”

“主演演得还行,就是跑龙套偶尔会不知所措地站着不动,有点影响观感。”

“哦,好像真的是。”

格拉尔立刻翻开笔记本做记录。

“主演里面,数苏希演得最棒。特别是那嫉妒到极点的跺脚,台下的观众看着都有共鸣。辛苦你了,苏希。”

当然,观众共鸣的是对角色的厌恶感。

“谢谢领队。”

苏希捻起裙子敬礼,动作和梅里斯有几分相似。苏希在长期演艺中习得了几分贵族礼仪,贵妇氛围比以前更重了。

“溯,我呢?”

“阿瑞演得也很好。”

“那我呢?”

“还有我啊,大哥。”

格琳凑过来之后,大大小小的人围着江政忠转圈,旋绕的声音让他无暇回复。

“好了好了,一个个没完没了,大家演得都有进步。不过——”江政忠扭头看着不说话的希克斯,“最精彩的还属希克斯大战三人的表演,那动作是怎么排练出来的?连贯顺畅,一气呵成,动作之真,看得我满头是汗。”

格拉尔有点歉意地摇了摇头:“那表演是安娜提出的,而且准确一点来说那不是什么表演。”

江政忠立刻察觉到格拉尔的意思:“你让他们火力全开,真的搏杀起来了?”

“不完全是,火力全开的只有三个人,一打三的希克斯倒是非常轻松。也正因三人完全伤不到希克斯,这个节目才能成功上演。”

听闻,阿瑞自豪地笑了笑:“因为希克斯很强嘛。”

确实很强,而且强过头了。连术式都没用,迎击一个蛇女和两个蜘蛛女郎居然非常轻松,这也太超规格了。据说对上会用术式的赫卓,他也是赤手空拳轻松秒杀。

希克斯究竟是何许人物?直接问,他会回答我吗?

疑虑暂且放下,江政忠现在有更想知道的事情。大伙绕着希克斯转的时候,江政忠把格拉尔拉到一边。

“怎么了?”

“还怎么了?我简直饥渴难耐了。”

格拉尔一震,下意识把脱手缩回身边。

江政忠皱着眉头:“想什么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哪个意思?”

“昨晚的事啊?你和安娜最后怎么样了?没人告诉我,忍得我好辛苦。”

“哦哦。”

格拉尔这才明了地点头。他左思右想,数次欲言又止,像是格拉尔自己也是不明不白的状态。

“我个人觉得算得上成功,但安娜觉得是母亲手下留情,未来岌岌可危。我们再度商议之后,决定见步走步。”

“你在说啥?”

这次轮到江政忠莫名其妙了。

“额,我想想怎么说更清楚一点……你的提议我能接受。虽然安娜不会有名分,但我想比起虚无的东西,能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你走了之后,我提议考虑一下你的意见。母亲没有继续追责安娜,她让我、安娜和吉普留在大厅,当事人之间说个明白。而我觉得,既然母亲没有出口反对,应该是认同了你的提议。”

没有反对,所以就是赞成。这是何等积极乐观的心态?

“看你这样子,吉普同意了你和安娜的事?”

“在我的几经规劝之下,她答应会考虑和我们合作,一起隐瞒我和安娜的关系。”

哇,允许自己的丈夫和爱人在一起,这是何等心态才能做出的决定?

“那安娜怎么样?我看她今天神色也不算好。”

“不会吧,昨晚她和吉普聊得还挺开心的。”

格拉尔笑得越是开心,江政忠越是为他们之间的埋下的地雷感到担忧。因为够不着肩膀,江政忠只得拍了拍格拉尔人的腰间。

“兄弟,女人心海底针。表面上聊的和实际上的内心戏是不同的。我觉得,如果你真的想维持这般凌乱的关系,之后有必要让她们再一次坦诚相待,放开心扉说真话。”

格拉尔皱了皱眉头:“试一试倒是无妨,但你一个小孩真的懂这些吗?”

“呵哼。”听闻格拉尔人的话,江政忠不屑地笑了出声,“我曾觉得自己在感情方面是只菜鸡。但在遇到你之后,我发现自己算得上情圣了。”

“我听出来了,你这是在绕圈子贬低我的情商。”

“比起说着话题,我还有另一个想知道的事情。”

“能不能别骂完人就跑。”格拉尔一脸无趣,“不过现在你是老大,鄙人无言以对。你还想知道什么?”

江政忠打从心里第一次露出八卦的姨母笑。

“嘿,前几天在工坊,你是怎么劝服安娜愿意和你在一起的?她先前态度那么强硬,突然变得现在这般柔弱,你肯定用了什么高招吧?”

是的,单身22年的江政忠非常好奇。

“额、这个嘛……”

一时间格拉尔血气上头,脸蛋像电磁炉一样发热。

“虽然安娜让我不要告诉其他人,但我还是想和你说。”

格拉尔凑到江政忠身边,小声地提起那天的事情。

-

待溯离开工坊,我面对着沉默不语的安娜,心里忐忑不安。很少见她这般模样,虽然溯说过她的身体很健康,但我还是担忧起她是否有伤在身。

“安娜你真的没有事吗?溯的术式是不是伤到你哪里了?”

“没有。”

“那是不是我最近哪里做得有问题了?如果是我粗心大意没顾忌到你的感受,我在此道歉。”

“也不是,不用这样。”

安娜扶起我底下的脸。冰冷的手划过脸颊,粗糙的茧子如同草纸,不太舒适的感觉让我红透了脸。猛地把手缩回去,安娜捏着手指头,紧紧咬着泛红的嘴唇。

“格拉尔,其实我有一些事想跟你说。”

“好的,我听着。”

安娜平静地诉说起自己的身份。

“我是布雷姆娜大人买下的佣人,在进入剧场的时候就签下了‘契约’。‘契约’的内容是我要一辈子为剧场奋力,为‘科瑞特剧场之主’排忧解难。作为报酬,剧场将成为我的归宿,提供我所需的生活。”

“母亲居然做了这些……那‘奴隶纹’呢?如果签了‘契约’,没必要再印上‘奴隶纹’吧?”

“‘奴隶纹’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让剧场内其他人发现我的特别,方便我在剧场内部行动。实际上‘契约’的效力在‘奴隶纹’之上,如果不是‘科瑞特剧场之主’,即便是奴隶主的艾萨主人也无法对我发布命令。”

也就是说,安娜本身就是剧场监管的漏洞。

在剧场内做了何种肮脏的事情,回答时都能够撒谎掩盖过去。而人们包括审查的护卫都相信“奴隶纹”的效力,自然会把安娜画在目标之外。这么一来,只要“科瑞特剧场之主”安排到,安娜可以肆无忌惮地行动。与此同时,安娜做出的坏事便会成为难以查证的悬案。

“多年来,剧场内部的奇怪案件、那个放血逃生的奴隶,这些都是安娜做的吗?”

安娜没有回答,仅仅是露出苦涩的笑意。

不知不觉,所有线索都连成完整的线。姐姐说过母亲的真面目,原本我还半信半疑,但事实让我不得不相信她有残忍的一面。而安娜就是母亲那只肮脏的手。聪明的弥优尔姐姐早就识破了这一点,所以才会那么讨厌安娜,让29号两度暗杀她。

所以,眼前的这位善良又勤奋的女性是剧场的机器,而且是杀人如麻的机器。

然而我会介意吗?

还真不会。

喜欢一个人十年的执念,只要对方还是女的,我找不到退缩的要素。甚至对方不是女的,我也能像《不义之恋》里的主角一样包容。

“这么说来,科瑞特现在的‘科瑞特剧场之主’其实是母亲,而不是父亲。”

安娜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这应该是“契约”的效力。

有没有回答不重要,我相信自己到达的答案。父亲与母亲相比愚钝不少,也很难下达磨灭亲情的决定。LS伯父的处理,也是在实际犯下大罪以及母亲的逼迫下决定。而日常的管理,父亲除了处理宴会活动,几乎不见他有干活的迹象。

事实上,这个剧场的操控权一直在母亲的手里。正如姐姐所说,科瑞特才是她最爱的“孩子”,她不可能放手给无能的人。

“我是属于剧场的物件,注定是‘科瑞特剧场之主’的仆人,今生今世跟随‘科瑞特剧场之主’不得背叛。”

所以我无法跟随你——我听出了安娜的心声。

“安娜喜欢我吗?”

实际上,这是我唯一想知道的,别得尽是无关的配菜。

“既然是物件,情感只会影响我执行命令。爱是仅有‘人’能理解的幸福,‘非人’的我何德何能体会其精髓?”

几滴泪水滑落地面,安娜仍保持着笑容。

“但假设我是‘人’,我会选择能给我平凡的爱意,闭上眼回忆起‘欢喜’时,点点滴滴里都有他的影子的男人。”

我本能地意识到,这里是分水岭了。处理不善,我和安娜便没有可能。想到失败会对自己带来的打击,我隐隐地向后畏缩。

“别逃了。”

脑里响起了自己找借口回避的时候,溯对我说的话。

被一个小孩子戳破内心已经够没出息,还让恋慕十多年的女性痛苦不已,作为男人我是真的失败。

安娜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以安娜对我的了解,她真的想用这些话吓退我吗?

不可能,固执如牛的我不可能因此罢手。

那么我又能怎么回应呢?

脑袋快速地回溯,我寻找着属于自己的答案。

格拉尔,再挤出一点勇气!

“那、那、那假如我什么都不介意,决心成为‘科瑞特剧场之主’,安娜愿、愿意跟我一辈子吗!”

因为过度紧张,疑问变成了呐喊。

强忍着冲动的暗红色蛇尾刹那间释放,我的上半身被紧紧地卷席。眼前漆黑一片,仅剩嘴唇传来湿润又柔软的感触。

“届时我将是新任‘科瑞特剧场之主’的所有物。”

-

“停!停!Stop!狗狗我撑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政忠按着紧缩的胃部:“意思是我不想再听你秀恩爱!”

“秀、秀恩爱?我没这么想啊。当时是你建议我勇猛一点面对,刚才又是你发问在先的……”

“那行了,我都听到了,刻骨铭心。所以话题就此打住,我们转去聊聊工作上的话题,好不?”

“额……嗯?刚才说到哪里来着?”

失了心神,格拉尔乱翻记录本找不到焦点。

对哦,说到哪里来着?

看来被恋爱的酸臭弄丢心神的不止是格拉尔一人。说实话,真正让江政忠打住的原因是他完全理解不了安娜的心情。

人类指代的是一个种族,但“人”指代的并非人类。对有感情共鸣的生物,我们会觉得它有“人性”。同样,面对恶如野兽的人类,我们会觉得他是“兽”而非人。所以江政忠觉得是人非人,重要的在于心而非表面的差距。

安娜,无疑是一个意志坚强的“人”。

从格拉尔的描述看,安娜在“欢喜”中看到的尽是与格拉尔有关的记忆,但那又如何?仅仅是一次次想起喜欢的人的记忆会让意志坚强的人变得如此软弱吗?如果当真如此,恋爱对人的debuff作用也太强了,乃至江政忠不再想遭遇到。

理解不了安娜的感受,这说明我是不适合谈恋爱的人群,还是说我不适合做“人”?

顾虑之余,格拉尔这幸福的傻样,江政忠却是有点羡慕。

“可惜这事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他默默地对自己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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