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之夜,昼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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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过往,像梦一般。他不满意这个梦里没有凛鸳,所以必须有人要死,有人要被利用,有人要被放弃。
司马明空的眼睛自始至终都盯着那枚雪灵魄,他还幻想着启动魂影,他似乎是忘了梦,终归是梦,是梦就必然会有醒的一天。
慕容烁夜俯身捡起那块已是面目全非的雪状晶体,如深沟蔽履一般嫌弃。
因为那样的雪灵魄实在无法让他多看一眼,就当是施舍一般,扔在了司马明空身前,“从今日起,本君绝不会再给你提起凛鸳二字的机会,因为你本就不配。你算计了她一生,还杀死了她最爱的人。所以,你也不配拥有她护了一生的东西。”
司马明空将地上的雪灵魄拿在手里,紧紧的抱着,嘴里不停的嚷叫着:“谁也不能拿走它,它是我的,它是我的……”
慕容烁夜蹲下身子,凑近司马明空轻声说道:“放心,没人给你抢,因为它根本就不是真的。”
司马明空瞪大了眼睛看着手里的雪灵魄,他不相信,当时明明是他亲眼所见,这块雪灵魄被凛鸳从体内逼了出来,从那时起这块雪灵魄就没离开过他。
“不可能,这不可能是假的,我亲眼看到……”
“她也亲眼看到了你。”慕容烁夜冷冷一语,字字生恨。
一句话,让司马明空轰然醒悟。
原来错的一直都是自己,原来只有他自己一直活在毫无缘由的梦里。
司马明空抬手擦了一下自己的嘴角,看着手腕上的那道红色,他笑了。
虽然还是艰难,但是他依旧还是站了起来,略有皱纹的眼角流出一股傲慢,向着慕容烁夜狠狠地看去:“是我算计了她,还是你算计了我?”
慕容烁夜满不在乎地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说道:“丞相这话,本君可听不懂!”
司马明空的脚下,褐色的土地上铺上了片片鲜红。一如当年那场毫无缘由地杀戮,他们对凛国的伤害或许并不自知,但凛鸳却是真真实实地记在了心底。
踉跄几步,司马明空已经站在慕容烁夜跟前。一双血红的眼睛像极了面对猎物的野兽,却是断了利爪的野兽,恨极了却又无可奈何。
“你从何时开始知道我的计划?”司马明空的声音沙哑,整个人看起来好像要散架了一般。
慕容烁夜直直地看着他,并没有想要回答他的打算。
司马明空又道:“从知道慕容永昼是我设计害死时起?从登基为帝时起?还是更早?”
扑通一声。
噗——
看着喷溅到锦靴上的血迹,慕容烁夜少有的没有感到厌恶,他缓缓蹲下,看着跪倒在地的司马明空,抬起手指轻轻拭去他嘴角的血液,随后单手用力掐住了司马明空的脖子。
就这样,直到司马明空无法喘息,青筋冒出,慕容烁夜才慢慢的将嘴巴贴近他的耳朵,缓缓说道:“从本君主知道你想得到佛蔻时起,你的计划注定失败;从你动御水菩提时起,你就必死无疑。你利用丘耳的记忆欺骗她,激怒她,想激起水连天里被你们封存的佛蔻灵息。哼……你的如意算盘打得未免也太好了!你以为鹤衔锦只是普通锦盒吗?你以为在御灵山庄里本君就毫无安排吗?司马明空啊,你太高估自己了。不怕告诉你,真的雪灵魄在我手里,还有阴九烛也在我手里……”
司马明空彻底倒下的时候,慕容烁夜的话还没说完。不过,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从水连天离开他身体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输了,只是输的不甘,输的屈辱。
慕容烁夜将手里司马明空的尸体甩到一边,身后那团花如幻设下的那团红色也彻底散尽。
“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鲒罗屈膝跪地,拱手说道:“君主言重,再造之恩鲒罗尚不能报万分之一,实在惭愧。”
慕容烁夜微微弯腰将鲒罗扶起来,平静地说:“司马明空虽死,但司马家也有许多无辜,本君一向恩怨分明,不想过多牵扯,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
“君主放心,鲒罗还是司马家的人,还是您的眼睛。只是……只是,司马云澈已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而且作为长子他对司马明空一向是十分服从。所以,要不要……”
慕容烁夜抬手阻止道:“不必,留着他以后还会有大用处,你只要一如既往的保护司马家就好,若有一天他还能掀起什么风浪,那本君到还省心了!”
所有的心机都透在那邪魅的一笑里,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在他掌控之中……
而此时,青灰色的石桥上,司马云澈看着远处的隐隐血光,心里惊慌到不能自已,想着自己堂堂护霁将军,如今竟狼狈到如此境地。恨意自然是轰然升起,但最多的是不解,他不能理解万全的计划为什么会漏洞百出,他猜不透是哪一环的失误让他从信心满满变成了战战兢兢。
相府门外,九方天下启动了虚无渡。
一处黑瞳在他身后缓缓睁开,强大的吸力让九重幽的各位深感恐惧。他们在各自的防御里慢慢后退,生怕再一次被这个世界无情地吞进去。
九方天下向无遥使了一个眼色。
无遥也马上就懂了他的意思,于是向其他人高声喊道:“被噬心者不留,将他们逼进虚无渡——”
只见道道黑影被吸进墨色的瞳孔里,所有人的脸上没有即将结束战斗的悦色,更多的是悲愤和无奈。
相府中已是杂乱不堪,结界的破裂导致不少异化者已经冲了进去。嘶吼声冲击着耳膜,血腥味让人隐隐作呕,碧清的池畔被撕裂的尸体晕染成了一幅坠阳下的火红……
所有的景色都不像今生倒像是前世的噩梦。司马云澈将剑抽出,一路的砍杀让他几近疯狂,但是被他砍伤的异化者像是被抽尽精力一般再也没有站起来。
在一处偏僻后院,司马云澈冲进去时里面已经躲了不少人,因为天色依旧晦暗,他只能将剑横插进门上,已换得片刻安宁。
“母亲!母亲?”司马云澈惊恐地唤着。
“澈儿,我在这儿!”只听一个略显惊慌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
司马云澈急忙上前扶住妇人的双手,确认她无事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