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灵魂试炼（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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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庙祈祷室旁的一个小房间里，壮如铁塔一般的女祭司用力地把石桌推到了墙边，对着站立在门口不知所措的探险家喊道：“进来，站在这里就行了。”

她指了指身边被清理出来的空地。

伊泽瑞尔依言走到房间中央，看着问道：“然后呢？”

俄洛伊咧嘴笑了笑，道：“然后？做好死亡的心里准备，并在接下来的考验中不要死掉。”

伊泽瑞尔也笑了笑，轻松的道：“那真者您可以开始了。”

这个系统虽然有着许许多多的问题，比如界面简陋、游戏介绍敷衍、存在感薄弱，导致自己到现在还是有很多地方没搞懂，至今仍然不能在符文大陆扬名立万只能窝在比尔吉沃特当一个小海盗，但它实事求是。

比如高级地图学，它说能知晓与地图对应的相关地区自然信息自己就能知晓，当初自己只是看了一眼哈特波尔的地图就知道偏离的航线该怎么修正，甚至闭着眼睛都能知道前方海域哪里有暗礁；又比如中级鉴定术，它说只能得到基础信息自己就只能得到一些浅层的情报，当初捡到红水晶时就只知道一个名字，剩下的全靠自己分析。

所以在看到任务提示里的“无法干扰、无法抹杀”之后，伊泽瑞尔已经完全不担心这所谓的试炼。

有系统的天选之人无所畏惧。

俄洛伊皱起了眉头，娜伽卡波洛丝容不下懦弱和退缩，但不代表祂能接受鲁莽地向前，冲动在大海上意味着你比其他人有更大的可能性送命，自然不被蛇母所喜。

而不被蛇母所喜在很大程度上等同于试炼失败。

但无所谓了。她想着，如果他是“神悉”给予自己的启示，那么他必然能通过这次试炼；如果不是，那他是否失败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这片岛屿已经埋葬了太多的失败者，不差他一个。

女祭司吟咏了起来，低沉厚实的声音围绕在伊泽瑞尔耳边，他认真聆听，却无奈的发现自己根本听不懂俄洛伊在说什么。

他的中级语言学目前只能作用于原主学过的语言，比如说恕瑞玛语，而对于这种原主没有涉猎过的外语无能为力。

这倒霉系统，刚才白夸你了。伊泽瑞尔恨恨地想道。

这时，俄洛伊开始将自己的精神向外延伸，它穿过神庙墙壁的阻隔，投向高远的天空与宽广的大海。她呼唤着蛇母的名字，祈求着祂的回应，并将手中的“神悉”向伊泽瑞尔挥动。

一股泛着光亮的雾气从神像的嘴里倾泻而出，这蓝绿色的能量环绕在金发男子的周围并逐渐实体化，变成了灵体触手。在金属神像的映衬下，这些触手就像海面上的日出一样优美，同时也像海底最深处的怪物一样可怖。

在伊泽瑞尔的视线中，神像里不断向外长出触手，似乎在以某种难以理解的数学规则增多。它们以指数倍数的速度膨胀增长，似乎每一条触手都能容得下全世界的希望和恐惧。

随着触手的逐渐增多，它们似乎不再满足于静止不动，而是摇摆了起来，像是一个个癫狂的舞者，而离他最近的那根触手骤然前顶，击中了伊泽瑞尔的胸膛，他身上的薄夹克和血肉仿佛不存在一般被其轻易穿透。

我好像不该答应......这个想法刚出现在伊泽瑞尔的脑海中便被一股剧痛冲散，他无法再组织起有条理的思考，他开始大声尖叫，试图以此来发泄自己的痛苦。

“冷静！正视自己的灵魂！娜伽卡波洛丝的眼中容不下半分犹疑或者束缚！”俄洛伊大声喊道，提醒着试炼者。同时她的手使劲向后拉，拖动着“神悉”，后者连接着那条在伊泽瑞尔胸膛上的触手，彷佛要把什么东西从他的身体中拉拽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令人惊悚的惨嚎从金发少年的口中发出，接着他身体一软，浑身颤抖地倒在地上，无助地翻滚。

不过伊泽瑞尔的动作并没有阻碍到仪式的进行，或许试炼者的“不配合”早就在俄洛伊的意料之中，她只是感到有些麻烦，手上再一次加大力度，让那深藏在对方身体里的事物展现在大殿中。

那是伊泽瑞尔的灵魂，一团青蓝色中夹杂着些许浅黄色的人形雾气，脸部模糊不清，被抽出来后和肉体一样在颤抖着，仿若风中摇曳的烛火。

“斑驳的灵魂......为什么会这样？正常生命的灵魂应该是纯粹而清晰的，即使是暗影岛的亡灵们也是如此，为什么他的灵魂会是这样？简直就像是两种不同的积木混杂着拼在一起。”俄洛伊喃喃自语道，眉头紧紧皱起，她无法理解眼前的场面。

..................

神庙之外，卡莎的视线一直在周围游荡。

这里并没有什么好看的风景，因为在教团的大多数神职人员心里，比尔吉沃特是被神明遗弃的城市，这里的几座神庙迟早是要被废弃的。既然如此，何必要在外观上费心思呢？

但这些都跟卡莎无关，她只是在仔细地看着四周，无论是寓意深刻的壁画、朴实无华的石门，甚至是逐渐遮蔽太阳的乌云她都没有放过，眼神热切而贪婪。那小巧的鼻子轻轻抽动，呼吸着腥咸的空气，湿润的海风吹拂在卡莎白皙的脸上，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脸颊隐隐有水珠滑落。

有水的地方就是最好的。出生在荒芜沙漠的卡莎想着，闭目倾听起海的声音。

然后，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眼睛骤然睁开，扭过头注视起波浪神庙，满脸凝重。

在刚刚的一瞬间，卡莎的灵魂突然悸动了一下，她感觉有一个强大的存在向她投来了视线，她感觉自己裹在肤甲上的黑袍、附在身上的肤甲、身上的血肉都不存在了，只剩下自己的意识在孤独的面对着一切。

她感觉到她在恐惧，这份恐惧让她下意识地面朝向波浪神庙，全身紧绷，就像一只面对天敌时展露自己牙齿的小兽。

祂在里面。

没有任何的理由，以她的位阶不该感应到娜伽卡波洛丝的位置，单纯是一种本能，但卡莎相信自己的本能。

这份来自虚空的猎手本能让她对危机有着超乎常人的预警，帮助她在那个危险的空间中存活到现在。

它在疯狂地提示卡莎，让她快走。

但她的脚像长了钉子一般定在石板路上。

他在里面。

“麻烦。”卡莎小声地说着。

“啊？卡莎小姐您刚才说什么？”多米疑惑地出声，卡莎刚才的低语声音太小，又太突然，他根本没听清。

转头，旁边只剩下了坐在台阶上打着呼噜的道格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