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比尔吉沃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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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哗啦的船只破水声中，惊惧号缓缓驶入了比尔吉沃特。
根据普朗克的指令，这艘被临时征用和改造的猎海船将就此停靠在这里，暂时交由其他属下处理。
对推崇精兵政策，习惯于只带手下最精锐的船只和海盗横行五海的海洋之灾来说，惊惧号无疑是不符合他的舰队标准的。
要不是因为这次的任务，它应该已经和大多数被普朗克攻击的船只一样，静静地躺在冰冷的海底里了。
码头，刚走下船的伊泽瑞尔踏在卵石路面上，闻着扑鼻而来的恶臭，面色显得略有些苍白，紧紧地皱着好看的黑色眉毛。
他轻轻地抿了一下有点干燥的嘴唇，强行将反胃的感觉压下去，接着满含怨念地开始口吐芬芳：“这狗屎地方也太臭了。”
“伊泽瑞尔大人，您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事实上每一个第一次来到比尔吉沃特的人都会这样咒骂。”
多米捂着口鼻在旁边说着，他和道格拉斯下船后依然尽职尽责的跟在伊泽瑞尔身边。
“您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比如说酒馆？小人刚好知道一处不错的地方，虽然面积不是很大，但味道却极为正宗，绝不输给内城的‘人鱼与酒’。”
“哼，‘人鱼与酒’就是纯粹骗小粉脸的，单论味道比那里差远了。”道格拉斯不满地嘀咕。
哦，就是比尔吉沃特的网红店嘛，那味道差一些可以理解了。伊泽瑞尔脑海里想了想自己以前在地球上吃过的那些店，随即摆了摆手，“就去你说的那处酒馆吧。快点，我要受不了这里的气味了。”
说完嫌恶地看了看脚下那混合着海兽尸体残渣、海鸟的粪便与码头工人们的排泄物混合而成的黏稠物体，他不禁庆幸在成为这支海盗队伍的管理层中的一员后，底下的人为了讨好新领导，特地把原属于他的物品，包括那只曾经装有红水晶的靴子都送到了他的房间，不然此时若是光着脚踩在这些东西上......
光是想了想这种可能，伊泽瑞尔就感到一阵不适。
而因为把注意力大都放在了周边环境上，伊泽瑞尔并没有注意到多米在朝前带路时曾隐晦地瞪了一眼道格拉斯。
被同伴怒视的道格拉斯似乎也知道刚才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闭上了嘴巴。
小粉脸是比尔吉沃特本地居民对外地人的蔑称，道格拉斯以前说习惯了，一时忘记面前的新头领是皮尔特沃夫人，把他一起骂了进去。
这次的口误也让两人有些担忧，唯恐又不小心说错了话惹怒了这位大人，干脆闭嘴只是沉默地带路。
走在道格拉斯后面的伊泽瑞尔也没有开启话题的意思，他只是十分感兴趣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四周来来往往最多的就是码头硕鼠，一种在这里极为泛滥的生物，眼睛血红，牙齿锐利，背部毛发竖起且格外浓密，尾部则像一片掉落的树叶。或许是因为各种废弃的海怪残渣的关系，个个都长得膘肥体壮。
其次就是码头工人，每当一艘猎海船靠岸时，他们就兴奋地围了上去，向船长推荐着自己，没被选上的只能失落地走回原地，一脚踢开附近的码头硕鼠清理出位置，半蹲等待着下一次机会。
被选上的就登上舷梯配合着船员们搬运猎来的海兽，大型的海兽会由船长先去跟附近的屠宰间商量肢解价格，再由他们用机器直接吊起运送进厂。
而分割下来的皮、肉、鳞、脂肪——甚至包括骨头和牙齿，一切有价值的东西，都会和海鱼、海蛇等其他收获摆放在附近的码头市场售卖。
说是市场，实际上只是由无数的水上棚屋甚至是舢板组成的大片区域，不过却十分繁荣。
水手、海盗、赏金猎人和普通民众借助着曲折的暗河和一块块木板穿梭在各个商贩处，挑选着自己想要的东西，并为了能多节省一枚铜鲱鱼而和对方讨价还价。
视线越过纷乱的市场，在另一边，一座高高的悬崖耸立着，为这片市场遮挡着风雨与海浪。
在比尔吉沃特湾的周围，环布着这样的高耸悬崖与险峻海峡，部分悬崖颇为陡峭，上面堆积着山石，想来即使是当地人也觉得它们颇为危险。
而部分地理条件相对较好的则被人们利用了起来，极具当地特色的住宅与酒馆拔地而起，为有钱人们提供寻欢作乐的场所。
很有特点啊......伊泽瑞尔越走越慢，脑袋四处张望，双目好奇之色浓郁，想来若不是这里的气味过于恶臭，他甚至会选择驻足观望一阵。
毕竟前世的他只是一个宅男，更准确的说是一个缺钱的宅男，在不用上课的日子里大多数时候选择窝在家里或宿舍当一条咸鱼，并没有机会领略祖国的大好河山。见识短浅的他骤然看到如此风土人情，自然有些挪不动步。
在前面带路的多米发现了这一点，眼睛流露出了些无奈，脚步放慢靠近了伊泽瑞尔，低声提醒道：“伊泽瑞尔大人，我们还是走快点吧。”
“嗯。”
“您再这样下去，我们待会儿可能就要被抢了......”
“嗯？！”
“您仔细看看周围的人。”
听着多米的话，伊泽瑞尔的视线缓缓下移，蔚蓝色的眼睛里逐渐映照着四周的人影。
那是一群穿着陈旧而破烂的人，他们或是靠着摆放在码头的巨大板条箱，或是半蹲在卵石路面上等待着猎海船，又或是枯坐在无人问津的摊位后面。
他们身份不一，但看起来处境都颇为艰难，正对着他们三人，准确的说是伊泽瑞尔发出不怀好意的光芒。
“这帮人对所有初到比尔吉沃特的人都抱有着警惕，又充满贪婪，随时可能对目标发动攻击，而您......”
而我刚才的东张西望和驻足太显眼了，简直就跟在头顶写上“初到比尔吉沃特的肥羊”没什么两样......原主这该死的冒险癖和求知欲!
伊泽瑞尔反思了自己的行为，并毫不犹豫的开始甩锅。
“这些家伙真的和那些看到腐尸的秃鹫一样讨厌！”道格拉斯抱怨道，并伸手拉动着上衣，让腰间的匕首暴露出来，企图以此震慑住对面。
又一次被道格拉斯言语误伤的伊泽瑞尔无言以对，并开始强烈地质疑起海盗们的动手能力，为什么能让这家伙活到今天？
“不过还好，一般情况下港口附近会有铁钩帮的人来回巡逻维持秩序，他们会阻止.....狗屎，他们人呢？”
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这点，往常像恶犬一般徘徊在比尔吉沃特港口周围的铁钩帮成员，不知为何竟一个人也没有见到。
他们浑浊的目光逐渐明亮了起来，拿起身旁称手的东西，一个个向伊泽瑞尔三人靠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