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枷锁(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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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萝微微一笑:“对啊,生前。”
借着床头灯微弱的光,李香附依稀看清了言萝青白的脸色,以及黝黑得无一丝光亮的眸子。
李香附面白如纸,一声惊叫卡在喉咙里,想要破笼而出,却迟迟找不到出口。
只听言萝冷冷质问道:“我生前是什么性子,你当真不记得了吗?香附。”
“啊——”
伴随着一声尖叫,李香附挣扎着醒了过来。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午后灼热的阳光透过纱窗照在她汗津津的脸颊上,大串大串的汗水沿着她的脸盘蜿蜒而下,滴落在她轻薄的衣衫上。
无端的痛苦和恐惧,在她心口久久盘旋,她茫然四顾,目光没有对焦地落在屋子某一处,窗外的鸣笛声和人声仿佛隔着一重看不见的屏障,落在她耳中,十分地遥远。
“哇啊——哇啊——”
一声声响亮的啼哭,将李香附从另一个世界里拉回。
她的意识缓缓回笼,视线迟缓地落在屋子里。
“哦哦哦不哭不哭。”言萝手忙脚乱地抱着小瑜哄,急得一个头两个大,脸上一派生无可恋,抬眼瞧见她醒了,立即露出一副如临大赦的模样,“你总算醒了,给,娃交给你,累死我了。”
那个可怕的噩梦,就在这短短几句话中,烟消云散。
李香附不禁有些茫然。
梦里的内容,渐渐被现世的烟火气息所覆盖,她前一秒钟还在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奇怪的梦,后一秒钟就已将噩梦内容淡忘,只隐约记得自己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而已。
“大妹子你别光顾着发呆啊。”
言萝满脸悲愤地嚷嚷着,将李香附从淡忘的梦境中扯出来,她一手垫在奶娃娃后颈下,一手托着奶娃娃的屁屁,指缝中有可疑的痕迹慢慢渗出。
“完蛋,他拉我手上了!”
“噗嗤——”这场面实在太喜感,李香附不由得笑出了声。
笑完之后,在言萝怨念的眼神下,李香附从随身携带的包里翻找出湿厕纸、纸尿裤,轻车熟路地接过宝宝,换掉脏裤子,擦干小屁屁,重新包上干净清爽的纸尿裤。
言萝皱着眉头,拿香皂洗了好几遍手,转头见她熟练的动作,眉头微微舒展开来,一时竟有些怔忪,脱口而出:“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练了?”
这话问得奇怪,李香附愣了愣。
一会后,她笑道:“等你生了孩子,也会跟我一样熟练的。没办法,生活所迫。”
言下之意,似乎认定了言萝没有带孩子的经验,所以才会手忙脚乱。
言萝不服气地辩解:“我虽没生过,但我带过的孩子可不知凡几。”
人类幼崽真是麻烦。
言萝有些嫌弃地想着。
还是她们休闲界的幼崽好,从不拉裤裆。
“你还带过孩子啊?”李香附没当回事,随口问道。
“那是,他们小时候可听话了。”言萝自豪地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微微一黯,“只不过长大以后,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心思,叛逆得不得了。尤其是我那个徒弟!”
一说起自家徒弟,言萝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小时候那么乖,长大后那么不懂事!净给我添乱!”
“徒、徒弟?”李香附差点咬到舌头,目瞪口呆。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收徒弟的?
“啊,是的。”言萝面不改色道,“她是个孤儿,无父无母,我有一回帮了她,她就跟我回了家,估计是怕我不管她,非要拜我做师父,跟我学功夫。”
学功夫?
哦,对了,想到言萝路见不平拔腿相助的壮举,应当是有些功夫在身的。
虽然有些难以理解,但因曾听说某某武打片的男主从小拜师某处学习武功的事迹,李香附勉强接受了这一说法。
一说起这位徒弟,言萝肚子里有倒不完的苦水:“她小时候可乖可听话了,没想到长大后叛逆了起来,我让她别往东,她就非得往东,说是要证明给我看,我的想法是错误的。”
李香附也没想到,居然能跟未婚未育的堂妹聊起育儿经验,不禁哑然失笑。
李香附对于“儿童叛逆期”这一块还没有关注过,也不知道怎么聊,只好宽慰说:“小孩子难免会产生叛逆期,家长适当地引导就好了。”
“什么小孩子?”言萝很生气,“都八百岁了还算‘小孩子’?”
李香附一呆,她是不是听错了?
刚刚言萝说啥了,多少岁?
好在言萝很快发现了自己的嘴瓢,相当淡定地纠正了过来,“十八岁,已经成年了,不能算小孩子了吧?”
人类是一个很善于自欺欺人的物种,每当遇到看似不合理、用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他们总会自行找一个理由圆过去。
一听到言萝的纠正,李香附顿时松了一口气。
哦,果然是听错了。
她就说嘛,怎么可能会有人活到八百岁。
“让她好好修习,别跟那些成天喊打喊杀的家伙混在一处,她闹着非要去,一声不吭跑去跟那些家伙厮混,跟他们主子谈情说爱,还过分地折断了我的大宝贝,——我的大宝贝可贵重了!”言萝抱怨道,“你说,她是不是很叛逆?”
这番话说得晦涩,李香附似懂非懂,勉勉强强梳理出了一条完整的故事线。
“你的意思是,她不好好学习,弄坏了你的贵重物品,还搞什么早恋,找了一个混社会的黑老大谈恋爱?”
这形容……
言萝一时语塞。
想了想,倒也算是这么回事,遂斩钉截铁道:“没错!就是这样!”
李香附的面色严肃了起来,“这样可不行,得好好教育她,千万别误入歧途。”
“嗯,就是。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好好管教管教她,让她走上正轨的。”得到肯定后,言萝大喜,黑白分明的眼睛牢牢盯住李香附,认真地问,“香附,你会帮我的,对吧?”
那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又来了。
李香附也不知道为何,一方面觉得言萝这番话说得相当违和古怪,另一方面又油然而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心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