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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太后的偏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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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漪墨说的轻而急,眼中还有浓浓的担心。

她这个样子,傅青鱼自然不怀疑她话中的真假。

“漪墨,这消息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云漪墨的神色晃了晃,“阿鱼,这个消息千真万确,不会有假。我不想你受到伤害,你信我可好?”

云漪墨不愿意说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傅青鱼懂了。

如今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想除掉她,不必深想便知道是谁。

而云漪墨偶然听到了消息,怕也是做了一番挣扎,最后才会这般匆匆忙忙的一大早便来大理寺相。

“漪墨,多谢你。”傅青鱼明白,云漪墨最终能决定来告诉她这个消息有多么的不容易,“你这般早出宫,可用过早饭了?”

傅青鱼打开勘察箱,在夹层里拿出一个用油纸包包着的东西,“这是早上出门时我阿娘给我鸡蛋饼。你一直在宫中长大,应当没吃过这种民间的早食吧?你尝尝。”

“阿鱼,我方才说的都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云漪墨看傅青鱼神色轻松,只当傅青鱼并没有相信她说的话,不由的有些着急。

“漪墨,我知道。”傅青鱼将鸡蛋饼放到云漪墨的手中,“你尝尝。”

“阿鱼!”云漪墨更加着急了,柳眉都已经蹙了起来。

傅青鱼的身高略微比云漪墨高一点点,她垂眸看着云漪墨着急的神色,不由的笑了笑。

“漪墨,你可知你这般将消息告诉我可能会有什么后果?”

云漪墨一怔,蹙着的眉头缓缓放下,“我想了许久,我也犹豫了许久。阿鱼,你是我的朋友,并且是第一个支持我开学堂,理解我那些离经叛道想法的朋友。”

“我不能明知你有危险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无法说服自己。”

“所以我决定将此事告诉你。有人要害你,你要注意安全,但更多的我却不能说了,还望阿鱼能体谅我。”

云漪墨知道太后要除掉傅青鱼,傅青鱼对于她而言是很特殊的朋友,她既然知道了便无法装作不知。可太后是养育她的母后,是她最亲的人。

她长于宫墙之内,明白权力倾轧的后果。若太子之死当真与母后有关,阿鱼他们继续追查,最终查到真相只会对母后不利。

她左右为难,最后决定给阿鱼提个醒,但其他的事情不说,算是她左右权衡后能做到的最好的一步了。

饶是如此,云漪墨也明白,于阿鱼,她已经算不上称职的朋友。于太后,她更是不孝的女儿。

“漪墨,你尝尝这个鸡蛋饼,吃完便去看你的学堂吧。”傅青鱼笑笑。

“阿鱼?”云漪墨眸中依旧有担心。

“我知你的左右为难。”傅青鱼安慰云漪墨,“我会谨记你的提醒,将你的这份情意记在心中,但今日我便当你未曾来过。若你回去被问起,你也只需说你去了学堂,其他不必提起。”

云漪墨明白了,阿鱼这是不想让她心中有内疚,更不想让她回宫之后被母后责罚。

“阿鱼,谢谢你,但我既做了这个决定,便已有了打算,你不必担心我。”云漪墨也笑了,“阿鱼,你知道廊西大将军莫辰渊吗?”

傅青鱼有些疑惑云漪墨为何突然提起莫大将军,“听闻过一些,怎么了?”

“他明日便该入中都了。”云漪墨垂眸轻声说。

傅青鱼更不明白了,“入秋后廊西便开始冷了,莫大将军这时入中都大概率是来领军需的。”

“应该是吧。”云漪墨忽然又笑了,“阿鱼,那我便先走了。你好好查案。”

“漪墨,等等。”傅青鱼叫住云漪墨,“说到查案,我正有一事想问你。”

云漪墨停下脚步回身,“何事?”

“太子妃与她的亲娘关系如何?”

“你是说阿柔和辰夫人吗?”云漪墨想了想道:“阿柔的性子跟辰夫人很像,每次阿柔有不开心的事情时便会遣人去请辰夫人。辰夫人虽说性子软和,在云家几乎与透明人无异,但维护一双儿女的心却十分坚定。”

“当初阿柔之所以会过到大夫人的名下,便是因为辰夫人想着阿柔到时年岁到了要说亲,嫡出与庶出天差地别,她希望阿柔能寻得个好人家,名正言顺的做当家主母。”

“如此说来太子妃与辰夫人的母女感情深厚。”傅青鱼点头,“那为何以前辰夫人却许久才去东宫看望太子妃一次呢?”

云漪墨道:“自是云家的大夫人不许。”

傅青鱼挑眉,“所以辰夫人去见太子妃是需要云家大夫人许可的。那辰夫人近五个月去东宫的次数明显增加,也是云家大夫人允许的了。”

“应当是的。”云漪墨点头,“出事前的那段时间阿柔心情十分低落,我去见过她两次,每次她都是强颜欢笑,与我说着话都时常走神。我问她是否身体不适,让太医替她悄悄,她也说无事,便岔开话题了。”

“出事后我时有后悔,当初我便该多问几句的。阿柔性子软,受了委屈也总是憋在心里。我那时若是多问几句,多开解开解她,说不定有些事情便还能挽回。”

云漪墨十分遗憾。

“有些事,并非我们想扭转就能扭转的,你不必自责。”

“我明白,只是难免遗憾难过。那么活生生的一个人,说不在就不在了。”云漪墨叹口气,“罢了。阿鱼,我先走了。鸡蛋饼我会好好吃完的。”

“我送送你。”

云漪墨也没拒绝,跟傅青鱼肩并肩的走向大理寺门口。

傅青鱼在大门口看着云漪墨上了马车后才回去。

云漪墨撩着马车车窗帘的一角看着傅青鱼走进大理寺。

“郡主,我们现在去哪里?”

云漪墨放下窗帘,“回宫。”

“啊?”绵锦一怔。

云漪墨捏着手中的鸡蛋饼低头看着,“回去向母后请罪。”

绵锦劝说,“郡主,你也只是跟傅姑娘说她会遇到危险,要她小心些而已,这与平时朋友之间的提醒也差不太多。而且,其实郡主提醒了,傅姑娘也未必就能……”

绵锦没再继续往下说。

云家若是当真出手要取傅青鱼的性命,傅青鱼即便有所防范也未必能活命。

所以绵锦觉得云漪墨根本没必要去向太后请罪。

“我知道,我即便提醒了阿鱼也未必有用。”云漪墨垂着的眼睫颤了颤,“我困于宫墙之内,能做的很少,但人命就在我眼前,我总归做不到见死不救。”

“我告诉阿鱼,是想心中无愧。我回去向母后请罪,也同样是想心中无愧。”

绵锦知道劝说不了,“那奴婢回去同郡主一起。”

“傻瓜,母后最多责罚我几句,你却不同。若是母后问起你,你只说我今日先让你去了学堂那边,知道吗?”

“可是……”

“就这么定了。”云漪墨将手中的鸡蛋饼交给绵锦。

绵锦疑惑,“郡主,这是什么?”

“早食,阿鱼方才给我的。回去后,你好好看看是如何做的,然后这个热一热给我吃,以后我若是想吃了,你还能做给我吃。”

“没问题,奴婢回去就学。不过郡主,你想吃可以再跟傅姑娘一起吃啊。”

“以后怕是吃不到了。”云漪墨笑笑。

“为何?”绵锦没听懂,郡主和傅姑娘都在中都,又是好朋友,难不成郡主想吃一个鸡蛋饼,傅姑娘还不愿意给郡主做吗?

云漪墨笑笑没说话,马车一路往前进宫。

云漪墨直接去了福寿宫,今日有朝会,这个时间太后还在龙临殿并未回来。

云漪墨走进福寿宫,福寿宫的宫人们见了她纷纷行礼,一个麽麽笑着走上前,“郡主来了,太后上朝还未回呢。郡主先进屋吧。”

“我就在这里等母后。”云漪墨没进屋,将手中拿的盒子放到一旁跪了下去。

麽麽吓了一大跳,“郡主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

麽麽说着便上前扶云漪墨,云漪墨轻轻推开麽麽的手,“你们做你们的事情,不必管我。”

云漪墨跪在地上,背脊直直的挺着,显然是下了决心的。

麽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敢当真就让云漪墨这般跪着等太后下朝回来。

他们这些在福寿宫伺候的宫人哪个不知道,郡主可是太后的眼珠子。

麽麽劝说不动云漪墨,只好招手唤来一名宫人,小声吩咐,“你赶紧去龙临殿找常麽麽,将郡主跪在福寿宫的事情跟常麽麽说一说,要快。”

“是。”宫人连忙应下,转身便跑出了福寿宫。

龙临殿中,开元帝冷沉着脸看着下方的一众朝臣,“蒙北的局势乱成了一锅粥,朕问你们有何解决之法,你们一个个都哑巴了不成?”

“还有这个!”

开元帝将手中的一份折子啪一声扔到殿中,“盐城水患,年年都在休憩的大坝又为何说塌就塌!”

殿中的大臣们谁也没有说话。

常麽麽从侧门回来,走到太后身侧附耳道:“太后,郡主跪在福寿宫中。”

“跪着?”太后皱眉,“发生何事了?”

“宫人们也不知,郡主也未说,郡主只说那般跪着等太后回去。”

太后皱眉想了想,扬声道:“皇上怎的还跟小孩儿一样,遇事就这般急躁。”

皇上收了声音,微微侧脸听太后说话,眸中厉色闪过。

“既出了事,那便想法子解决就是,难道发怒就可解决问题不成?”

太后说着起身,“哀家今日乏了,退朝吧。诸卿下朝后,每人都针对蒙北局势和盐城水患各写一份折子递上来。”

“哀家要看到的是切实可用的解决之法,而非堆砌的无用之言,诸卿可听明白了?”

“是,谨遵太后之命!”云丞相率先应声,云家一派的官员自然跟着应声。

寒门一派的官员都盯着杜宏博,杜宏博捏着手中的笏板也躬身应下,“是,臣等遵命。”

寒门官员也跟着应声,“臣等遵命。”

太后闻言满意的点点头,摆摆手示意退朝,扶着常麽麽的手离开。

太后与皇上如今已算彻底撕破了脸皮,所以在龙临殿上当着众朝臣训斥皇上,半点脸面也没给皇上留。

出了龙临殿,常麽麽扶着太后上步撵。

太后给了常麽麽一个眼神,常麽麽立刻吩咐抬步撵的宫人,“走快些。”

龙临殿在前殿,福寿宫在后宫,宫人抬着步撵既要走的快又要走的稳,等到达福寿宫也将近用了小半个时辰。

常麽麽伸手扶着太后下了步撵,太后快步走进宫中,没走几步便见到了跪在殿中的云漪墨。

福寿宫的人纷纷跪下行礼,太后放开常麽麽的手快步走到云漪墨面前,“墨儿,出了多大的事需得你这般跪在这里,快起来。”

“母后,是墨儿犯错了,该跪。”云漪墨依旧跪着。

“多大的错能让你这般跪着,起来。”太后伸手拉云漪墨,“难道母后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云漪墨这才抓着太后的手站起来,眼眶瞬间便红了,“母后。”

太后看她这模样,又是心疼又是着急,“先进屋再说。常麽麽,去将哀家的愈肌膏拿来。”

常麽麽应下,赶忙去取膏药。

进了屋,太后让云漪墨坐到软塌上,让宫人查看她的双膝。

锦衣玉食的人儿,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娇生惯养的保养着,这般在青石地上跪这么久,一双膝盖早已经青紫一片。

太后看的心疼,等常麽麽取来了药,连忙先吩咐宫人先给云漪墨上药。

等药上好,太后轻轻摆手,常麽麽便转头让殿内伺候的宫人都退出去。

“说罢,何事?”太后这才开口。

“母后,昨夜我走之后曾折返回来过一次。”云漪墨实话实说,“我与阿鱼是好朋友,有些事我既知道了便不能装作不知道。”

“所以你今日一早出宫去给那傅青鱼通风报信,然后回来便来哀家这里跪着请罪?”太后闻言神色平静,并未见怒色。

“请母后责罚,不管母后罚什么,墨儿都甘愿领罚。”

云漪墨说着起身又要跪下,太后立刻拦住了她,“又跪,膝盖不想要了?若是跪坏了,以后变天就疼,可有你受的。”

云漪墨错愕,“母后,你不生气吗?”

“你昨夜折返回来却未见我便离开,宫人自是要禀报此事的。”

云漪墨更惊讶了,“母后,您都知道?”

太后叹气,无奈的看她,“你在母后身边长大,你是什么性子难道母后还能不了解?”

“墨儿,你虽聪慧,却到底还是心软了些。我若不放你去给那个傅青鱼提个醒,等傅青鱼当真出事,你只怕会因此内疚一辈子。”

“与其叫你难过一辈子,不如让你图个心安。”

“傅青鱼知道便知道了,那哀家便与她交个明手,端看最后谁的手段高一些吧。”

“母后。”云漪墨的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

“娘的傻墨儿。”太后叹息,“昨晚一夜都未睡好吧?眼底都有青色了。现下安心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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