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将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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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珩接下太子被毒杀一案,盘亘在开元帝心口的一根刺终于拔出来的一些。
“行了,今日风大,你身子骨本就不好,便先行回家休息吧。”
“是。”谢珩躬身领命,“臣先回大理寺调取太子和长公主一案的相关案卷。另外,臣可能还需要带仵作再次勘验太子和长公主的尸身,还望皇上批准。”
“既然此案交由你,这些自都会与你方便。”开元帝顿了一下接着说:“不过太医院的太医,还有刑部和大理寺的仵作都已验过,并没有验出个所以然来。崇安,你想带哪个仵作去验呢?”
谢珩直白道:“臣想带傅青鱼去验尸。她的验尸本领大家有目共睹。”
开元帝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狐疑,“你与傅青鱼不和,与她共事怕是不利查案。”
“臣与傅青鱼不和乃是私事,查案乃是公事,臣自然分得清楚。”谢珩垂眸。
“好好好,好一个公私分明。”开元帝赞赏的连说了三个好字,事实上开元帝本就打算让傅青鱼去验尸了,如今谢珩主动提起,他倒是可以顺水推舟了。
“傅青鱼此行与你们一同北上赈灾也算有功,便叫她功过相抵,明日便回大理寺办差吧。”
“是。”谢珩应下,神色平淡并未见任何喜色。
开元帝这才收回审视的目光,“福满,你送崇安出去。”
“是。”福满躬着身子笑呵呵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谢小大人这边请。”
“臣告退。”谢珩退后三步,这才转身跟着福满离开凉亭。
开元帝轻轻抬手,院外的禁卫长快步进屋。
“去将傅青鱼找来。”
“是。”禁卫长领命离开,去傅青鱼的小饭馆寻人,却走了个空,询问之后才晓得傅青鱼另外赁了院子,转而去院子那边寻人。
开元帝拿了锄头重新进菜地锄草,福满送完谢珩回来跟在后边伺候着。
“崇安虽有自己的成算,但大体上还是一个心软之人。”开元帝笑笑,“他原有千百条理由可推拒此事,最终到底还是因为念着过往的亲情应承了下来。”
“他必然清楚他答应追查太子一案便相当于代表谢家站到了朕这边与太后和云家对立,但最终还是答应了。”
开元帝说着,心中多有感慨。
福满拾掇着地上的杂草闻言笑笑,顺着开元帝的话往下说,“谢小大人原本就是心软之人,必是念着当年皇上当年的教导之情以及叔侄情意呢。”
谢珩自小便聪慧过人,开元帝年那时并无实权,整日里苦闷闲散,加之小时与大长公主的情意,同时也有心笼络谢家,便时常宣了谢珩进宫。
有时考校谢珩当前学的功课,有时教谢珩练练字读读书,有时候也带着谢珩去御花园中游玩,有进宫的时令鲜果也会命福满送往谢家给谢珩吃。
谢珩模样生的好看,加之早熟懂事并不调皮,开元帝也确实很喜欢他。
那时的谢珩也同样很喜欢这位说话总是温声细语的表叔,不过随着年岁渐长,等他明白表叔总是接他入宫其实也另有目的之后,便渐渐的开始寻些理由回避。
再后来等谢珩入朝为官,表叔侄的关系转变为君臣关系,其中要把握的分寸就更多了。
开元帝笑了,“崇安身子骨不好,等此事一了便让他去户部历练历练吧,差事也能轻松一些。”
“皇上圣明。”福满笑着恭维,心中其实同样明白的很,皇上说着感念亲情,其实更多的考量依旧还是此次赈灾谢家能提供那么多的粮食,以及事后又捐出的那么大一笔银子罢了。
开元帝除了两片菜地的草,傅青鱼终于来了。
“傅青鱼拜见皇上,吾皇万岁。”傅青鱼上前行礼。
开元帝换了一块地锄草,闻言也没有回头,“赈灾之行,朕吩咐你办的事情可有什么发现?”
“回皇上,入朝州城后不久谢大人便被蒋千关入了牢狱之中导致寒疾复发,之后便一直卧病在床,赈灾的一切事宜皆交由叶大人全权接手,直到回中都。”傅青鱼低头回话。
“谢珩当真在床上病了那般久?”开元帝对此保持怀疑。
“是。”傅青鱼肯定道:“我曾几次偷偷潜入谢大人的房中,确定躺在床上养病之人确实是谢大人无疑。”
傅青鱼说完还自顾自的轻声嘀咕一句,“这谢大人表面瞧着清风朗月的人,没想到内里却是个病秧子。”
“放肆!”开元帝终于回头,傅青鱼被呵斥的面色一紧,立刻拱手低头,开元帝接着说:“私下里妄自议论上官,你可知单凭这一条朕也可以砍了你的脑袋?”
“皇上恕罪!”傅青鱼立刻求饶。
“哼!”开元帝冷哼一声,见傅青鱼吓的脸色都白了才又略微缓了一点语气,“想让朕饶了你也不难,用你最拿手的本事将功补过吧。”
“我最拿手的本事?”傅青鱼愣愣的抬头,神色带点懵,“皇上,我最拿手的只有验尸。”
“就是让你验尸,给太子和长公主验尸,敢不敢?”
“阿?”傅青鱼更傻眼了。
“验好了,朕重重有赏,验不好,两罪并罚,朕砍了你的脑袋。”
“这……这……”傅青鱼为难迟疑。
开元帝冷笑,属于帝王的威严重如泰山般压向傅青鱼,“怎么?朕的命令你还敢违抗不成?”
“草民不敢!”傅青鱼现在属于停职免官的状态,只能自称草民,“草民尽力而为便是。”
开元帝冷哼一声,“还草民?朕若是不让你官复原职,你如何能为太子和长公主验尸?”
傅青鱼略显惊讶,“皇上,你不治我罪了吗?”
“那要看看你自己的本事。若是你的那些本事都是吹嘘出来的,朕便两罪并罚,再治你个欺君之罪。”
“谢皇上,下官一定竭尽全力。”傅青鱼领命。
“起来吧。”开元帝这才缓了神色,“过来与朕一起锄草。先前你教朕的耕种之法确实有效,你再多说一些你以前从老农那里听来的耕种技巧给朕听。”
“皇上,种地其实并不难。只要你顺应时令,再掌握了耕种之法,不管种什么都能长得极好。”傅青鱼上前,一边同开元帝一起锄草,一边说一些耕种技巧,比如间作套种一类。
开元帝听的津津有味,到了午时也不肯放人,随便赏给傅青鱼几块点心和一杯茶对付午饭就让她接着说,最后还是福满轻声提醒还有奏折要批复,开元帝这才放过傅青鱼。
临走时,赏赐了一些他自己种的蔬菜给傅青鱼,傅青鱼谢恩之后抱着蔬菜出了郡王府,心想这些新鲜又掐的很嫩的蔬菜中午倒是可以用作炝炒,必然好吃。
当天下午皇上一道旨意,傅青鱼便官复原职,并责令其当天下午便去大理寺当差,连半日假都不肯再多放她。
傅青鱼提了勘察箱到大理寺,心想皇上这不是将她当男人使唤,而是直接将她当牲口使唤啊。
“傅大人,恭喜啊。”大理寺门口值岗的衙役见到傅青鱼都笑着向她道喜。
“多谢,回头我请你们喝酒。”
傅青鱼走进大理寺,迎面遇见的人都停下脚步笑着向她道喜,直到走进寺卿院中这样的道喜声音才停下,迎面便是曹文弘。
“曹大人。”傅青鱼简单的行了一礼。
曹文弘瞥了傅青鱼一眼冷笑一声,“傅青鱼,本官劝你不要高兴的太早。前方是福还是祸等着你的,你走着瞧吧!”
“多谢曹大人提醒,下官定然小心谨慎,绝不辜负曹大人一番提醒之心。”傅青鱼应下。
“……”曹文弘被噎了一下,他是在讽刺,何时故意提醒了?
傅青鱼瞥了曹文弘一眼,阴阳怪气道:“别说下官了,反倒是曹大人瞧着精神不济消瘦了许多,可是近来诸事不顺啊?”
“……”曹文弘又被噎住了。
他近来还当真诸事不顺。
先是查案,好不容易谢珩北上赈灾去了,大理寺只剩下他这么一位大理寺少卿,有案子当然该轮到他了,却没想到姜范倒确实是想到他了,确实让他跟着一起调查太子被毒杀一案。
就是再给他一百个脑袋,他也不敢查这个案子啊!
除此之外,他在外养外室的消息也不知怎么就被他家中的那个母老虎给知晓了,如今正闹的要将他赶出家门。
若非他现在身居大理寺少卿一职,他那个岳父又还念着让胡家之人踏足官场,因此压着他家里的那个母老虎,还不知道事情要闹到多大。
但曹文弘也不敢因此就轻松下来,因为他养的那个外室肚子里已经怀了他的儿子,等外室的肚子大起来,他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将人弄进府里给他儿子一个正式的身份,到时候那个母老虎怕是要拿棍子打死他了。
想到这里,曹文弘胸口淤积的怒气更加不顺了,连带着原先觉得傅青鱼十分秀美的模样也不顺眼了起来,“傅青鱼,你别得意的太早。你说,若是外面的人知道了你跟谢珩的关系,会怎么议论呢?”
傅青鱼一笑,“别人会怎么议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若此事当真发生了,第一个要算账的人就是曹大人。”
“你能奈本官何?”
“我确实不能,但我们大人可以。”傅青鱼摊手,“曹大人不怕吗?”
“以我们大人的性格,曹大人届时怕是这个大理寺少卿之位都要坐不稳了吧?”
“若是没了这个少卿之位,曹大人在胡家又算老几呢?”
“傅青鱼!”曹文弘咬牙切齿。
“我还有事,便不陪曹大人闲聊了。”傅青鱼淡淡点头,提着勘察箱朝着谢珩变差的西厢而去。
谢珩就站在门口,傅青鱼提了裙摆拾阶而上,对谢珩眨了眨眼睛。
曹文弘往这边看,也看到了谢珩,背脊不由的一凉,转身便带着随从匆匆离开。
“何需同他浪费口舌。”谢珩淡淡的收回目光。
“也还好。”傅青鱼将勘察箱放去她自己的办公桌上,“他害怕大人你的紧,我狐假虎威随便吓唬他两句,他便不敢吭声了。”
“傅姐姐,茶。”晨夕捧了茶递过来。
“谢谢。”傅青鱼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才将茶杯放到桌上,开始说正事,“大人,我们何时去验太子的尸体?”
“知你手痒,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只等你来我们便出发前往宫中冰窖。”
“知我者大人也。”傅青鱼重新提起勘察箱,“那便走吧。”
“傅姐姐,我来提箱子。”晨夕上前接过傅青鱼手中的勘察箱先出去安排马车。
谢珩和傅青鱼略微落后半步的一前一后往院外走,姜范从屋中出来,“青鱼。”
“姜大人。”傅青鱼叠手行礼。
“这是要去验尸了?”姜范走出门来,谢珩也叠手行礼。
“是。”傅青鱼点头,“既接了差事,便想早些办妥当。”
姜范走到两人面前,“此案关联甚广,一个不小心便可招来杀头之祸,你们自己心中要有数。”
傅青鱼不好回这话,便瞥了谢珩一眼,谢珩道:“大人提醒的是,只是皇命已下,我们也唯有尽力而为了。”
姜范哪里不知道谢珩若是想推脱,不搅合到这一滩浑水里面来有的是推脱之辞。既然谢珩接了太子被毒杀一案,现下又这般说便是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姜范叹气,想着自己参与此案时的行为不免有些汗颜,“那你们好自为之吧。”
谢珩点头,“此案不定,皇上怕是也难放大人归家。”
姜范又叹了口气,这口气叹的又长又情真意切,“人人都想入官场,殊不知入了官场后便身不由己,便是这告老还乡也由不得自己啊。”
姜范感叹完,无奈的摆摆手,“罢了,罢了,你们去吧。”
谢珩和傅青鱼又给姜范行了一礼,这才离开。
姜范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叹气摇头,又抬头看看天,喃喃自语,“这天,怕是要变了。也不知是这阴天终于要过去了,还是会迎来更大的狂风暴雨啊。”
伺候的老仆看看天,心中疑惑:明明烈日当空,哪里来的阴天呢?莫不是他们老爷因着不能告老还乡享清福,气糊涂了?
谢珩和傅青鱼坐着马车抵达宫门,由候在宫门口的来喜领着前往宫中的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