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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照顾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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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赈灾?”云飞凡将手中的酒盅放下。

“永朝两州受冻旱灾害,庄稼地里的庄稼全死了。灾民们流离失所饥不裹腹,但这些消息全然没有流入中都。”傅青鱼眯了眯眼,“若非霍大帅入中都带回了灾情的消息,朝廷至今还一无所知。”

“有人一手遮了天。”云飞凡不是真正什么事情都不懂的纨绔,一听便明白了其中的关跷。

“是不是有人一手遮天不清楚,但我恰巧遇见了从永州机缘巧合下逃难至中都的一家人,他们说如永溪城这般的大城是不允许流民入城的,也无人设棚施粥。”

傅青鱼站起来,云飞凡抬头看她,“所以各个州府的官员也无一人管灾情之事?”

“这就未可知了。或许无人管,或许有人想管而不敢管,又或许是有人管了却连自己都搭了自己。”

云飞凡沉思了一会儿下了决定,也站了起来,“好,我跟你一起去。”

“行。”傅青鱼点头,“不过有一点我需得先告诉你。此行或许会遇到危险,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既有危险,那我更该跟你一起去了。”云飞凡一笑,对傅青鱼举起酒盅,“我们不是朋友吗?”

“对,朋友!”傅青鱼跟云飞凡碰了酒盅,昂头将酒盅里剩余的两口酒全喝了,“出发之日,我提前通知你。时辰不早了,回吧。”

两人回了包间,霍承运和胡三郎还趴在桌上睡着,云飞凡道:“阿鱼,他们两个交给我,你先回吧。”

傅青鱼闭了闭眼又睁开,醉酒的眩晕让她已经有些头重脚轻,只是暂时强撑着没让自己彻底的醉过去,“那我先回了,你们注意安全。”

“我安排人送你。”云飞凡道。

“不用,我新租的院子就在沁芳园前面,不过几步路而已,你送他们两回家就行。”傅青鱼摆摆手,自己出了包间下楼。

“阿鱼……”云飞凡想追出去。

“六哥,我还能喝!”胡三郎突然诈尸,猛的一拍桌子站起来,眼睛都睁不开还胡乱去桌上拿酒盅,回收就将手边的碗筷扫的砸到了地上,身体还晃啊晃的往后倒去。

“朗月!”云飞凡箭步上前一把接住往后倒的胡三郎。

胡三郎抓住云飞凡的手臂竟然红了眼眶,“六哥,你能回来我真的太高兴了。我真的担心你一去就不回来了,不要我跟承运这两个兄弟了。”

“我知道你心里惦记傅青鱼。”

胡三郎越说越起劲,开始打胡乱说,“六哥,只要你一句话,兄弟就是下药也把人给你送床上去。管她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只要她的人是你的了,她就跑不掉了。”

“你少胡说两句。阿鱼还没走远,当心她掉头回来打你一顿。”云飞凡无语,他惦记的又不是阿鱼的身子,而是阿鱼的这个人。

就像阿鱼所说,他们两人的身上真的有许多形似的性格。或许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在见阿鱼的第一眼开始就被阿鱼所吸引。

中都的女郎那般多,琴棋书画吹弹歌舞总能从中找出翘楚,便是习武飒爽者也不再少数,但他不管见这些女郎多少遍,都很难提起兴趣。

直到在霍家见到阿鱼。

阿鱼眉色清冷,恍看一眼似乎除了漂亮也并无其他特别,但仔细看就会发现,她的眉宇之间藏着英气和锋锐。

云飞凡时常喜欢偷偷跑去各个城防营看兵士操练,还曾经假扮成士兵跟着一起捉过贼人。

他见过那个手里握着几条人命的贼人的眼神,便如他第一次见到阿鱼时,对上阿鱼目光的感受一般。

那是见过血的眼神。

云飞凡看着叽里咕噜还在胡说八道但听不清楚到底在说什么的胡三郎一眼,将他重新放回凳子上,拉了屋子里的铃绳,很快他们身边跟着伺候的人就来了。

云飞凡道:“将你们家公子送回去吧。若是家中责怪他们喝醉了,便说他们今日是为我接风洗尘才会喝的这般多。”

霍家和胡家的小厮都低头应下,各自扶着自家的公子离开。

霍家暂且不说,胡家若是知道胡三郎是陪云飞凡喝酒才喝的这么醉,不仅不会责备,恐怕还巴不得他多陪云飞凡喝醉几次。

云飞凡走去窗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沁芳楼下的谢珩。

谢珩也感受到了打量的目光,微微抬头便看见了云飞凡。

也不知谢珩来了多久了。可他来了之后,明知阿鱼在楼上与他们喝酒竟也没上楼来,而是只站在楼下等着。

不放心阿鱼,特意来接人,却又不干涉阿鱼的自由。

云飞凡心想难怪阿鱼会喜欢谢珩了。

公子如玉风华无双还体贴入微一心一意,换做他是女子被这般对待他也该心动了。

两人便这般隔空对视,傅青鱼脚步不稳的从楼中走出。

晨夕立刻提醒,“大人,傅姐姐出来了。”

谢珩收回目光,还未动傅青鱼便已经大步走到了他跟前。

傅青鱼还没说话,浓烈的酒气已经笼罩了谢珩的整个鼻息。

谢珩垂眸看傅青鱼,伸手略微扶住她的一边手臂以免她站不稳摔倒,“喝这般多酒,不怕明日一早起来难受?”

傅青鱼不回话,只仰头看着谢珩。

谢珩挑眉,“怎么了?”

“好看。”傅青鱼咬着字音将这两个字说的极重,说完还颇自我认同的点点头,“我的。”

谢珩好笑,看傅青鱼醉成这样忍不住想逗她,“怎么证明是你的?”

“这样。”傅青鱼垫脚在谢珩的嘴唇上咬了一口。

谢珩嘶的吸了一口冷气。

傅青鱼喝醉了动作迟缓也不知道轻重,这一口咬下去便将谢珩的下嘴唇给咬破了,血珠子瞬间滚出来。

傅青鱼用指腹去抹谢珩唇上的血珠,“流血了。”

“小醉鬼。”谢珩无奈,“走了,先回家。”

“不回去。”傅青鱼一摆手推开谢珩,“我今日说好要逛沁芳园的,还没逛呢,我现在要逛。”

大晚上的沁芳园即便路上都点了烛灯光线也十分昏暗,而且这些烛灯仅仅只是为了照路而已,园中的其他景致根本没有照亮。不仅如此,这些景致还被衬得更加的漆黑。

但酒鬼是不讲道理的。

傅青鱼说要逛,那就真的要逛。

她也不管谢珩有没有跟上来,自己就开始往前走。

谢珩无奈,又担心傅青鱼醉酒摔倒,只能两步追上去牵过傅青鱼的手握进掌心,陪着她逛晚上乌漆墨黑大的好似随时都会闹鬼的沁芳园。

傅青鱼越走酒劲儿上头的越厉害,眼皮重若千钧,走着走着身子便开始晃。

谢珩立刻揽住她的手臂,“困了?”

“嗯。”傅青鱼迷迷糊糊应了一声,靠进谢珩的怀里便心安理得的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喝这么多酒,明日醒来有你头疼的。”谢珩无奈的数落一句,弯腰将傅青鱼打横抱起来往园外走。

晨夕这次学聪明了,没说干脆让他来抱,只跑快两步领路。

谢珩的马车就停在沁芳园的大门口,晨夕已经提前摆好了凳子,“大人,小心。”

谢珩淡淡的嗯了一声,抱着傅青鱼上了马车。

进了车厢,谢珩也没将傅青鱼放下,只自己坐下后给傅青鱼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就让她那般窝在自己怀中睡觉,“晨夕,将马车赶的慢一些。”

“是,大人。”晨夕应了一声,尽量将马车赶的稳当些。

谢珩取过小炉子上已经不烫了的茶倒了一杯喂到傅青鱼的嘴边,“阿鱼,喝口水。”

傅青鱼也没动,只微微张开了一点嘴巴。

谢珩小口小口的给她喂了几口水才将茶杯放回去,又取了帕子给她擦了擦脸,“难受吗?”

“晕。”傅青鱼此时闭着眼都觉得整个脑子天旋地转的,这还是她第一次喝酒喝的这般醉。

“下次不可再喝这么多,伤身。”谢珩叹口气,抬手轻轻替傅青鱼揉脑袋,让她能舒服一些。

傅青鱼哼哼唧唧的应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马车到了小院门口,谢珩又将傅青鱼抱下马车,转头吩咐晨夕,“你将马车停好去找秋菊,让她煮一碗醒酒汤。”

晨夕应下,先上前敲门。守门的小厮见是谢珩,连忙将门打开。

谢珩抱着傅青鱼进去,秦瑾鹞听到门口的动静出来,谢珩只好先停下脚步。

秦瑾鹞上前便闻到了浓烈的酒气,担心的小声问道:“崇安,阿鱼怎么喝这么多酒?”

“跟几个朋友喝酒,喝高兴了便不小心喝多了。”谢珩轻声道:“堂姨,你先休息,我会照顾好阿鱼的。”

“喝这般多酒得喝醒酒汤才行。”秦瑾鹞皱眉。

秋菊道:“奴婢这就去煮醒酒汤。”

秦瑾鹞点头,秋菊快步去了厨房。

“崇安,你明日还要当差不如先回去,我来照顾阿鱼就行。”

“堂姨,阿鱼喝了多可能会吐,你本来便身子不好,总不能一夜都这般守着她。而且若是明日阿鱼醒来知道你这般守了她一夜必然会内疚自责,还是我来吧。”谢珩不放傅青鱼,说的还十分有理。

秦瑾鹞还是有些不放心,她考虑的自然是傅青鱼的名声。

谢珩看出秦瑾鹞的担忧,“堂姨放心,家中的事情不会有半点消息传去外面。”

秦瑾鹞闻言看谢珩。

谢珩眸色平静而笃定。

秦瑾鹞叹口气,“崇安,你别怪堂姨想的多。阿鱼不同于其他女郎,她的性子一贯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对于一些规矩虽然表面应承着,但其实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也怪我,以前总想着有蒙北王府,她以后不管嫁给谁也没人敢嫌弃她,便也疏于管教她这些。”

“如今不同往日,蒙北王府没了,阿鱼没了依靠,我这个做阿娘的也帮不了什么忙,只能想着至少顾全一些她的名节。还望你不要见怪。”

“堂姨的顾虑我知道,以后我会注意。不过我与阿鱼情投意合,早已认定此生非她不可。”谢珩表明自己的态度,“还望堂姨能放心的将阿鱼交给我。”

秦瑾鹞叹气,她是过来人,如何看不出谢珩和傅青鱼是两情相许。

“罢了,今夜破例,以后你不可再在小院留宿。便是阿鱼要偷偷带你回来也不成。”秦瑾鹞本也不想这般为难他们,但这院子里到底还住着其他人,若只是她一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

“是。”谢珩规规矩矩的应下。

“你先带阿鱼进屋吧。今夜便劳你照顾阿鱼了。”

谢珩点头,这才抱了傅青鱼进屋,秋菊已经端了热水过来,“三公子,我来替姑娘擦洗一下身子换身干净的里衣吧。”

谢珩本想说他来便可,但想到秦瑾鹞说的话,只得点点头让开。

秋菊上前先给傅青鱼解了衣裳,用热水替她擦洗一遍后,才又将准备好的干净里衣换上,“三公子,可以了。晨夕还看着炉子上的火,奴婢去看看醒酒汤煮好没有。”

秋菊躬身一礼,端着水盆退出房间,并顺手将房门关上了。

谢珩在床边坐下,傅青鱼睡着眉头还紧紧的拧着,显然睡的十分不舒服。

“阿鱼,可是想吐?”谢珩揉着傅青鱼的眉心,替她揉开紧紧拧着的眉头。

傅青鱼哼唧一声,将头偏去一边。

“大人,醒酒汤好了。”晨夕叩门,捧着醒酒汤小步小步的走进来。

“给我。”

谢珩将傅青鱼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接过醒酒汤用勺子舀了吹凉了喂她。

傅青鱼迷迷糊糊的张嘴喝了两口,眉头突然紧皱起来。

“晨夕!”

“来了,大人!”

晨夕立刻将床边准备的木桶送上前,傅青鱼低头就开始吐。

谢珩怕傅青鱼扑到床下去,只能环住她的腰将人护住。

一整夜,这般的情况足足发生了三次,直到第一声鸡鸣傅青鱼才安生的睡过去。

谢珩坐在床边守了大半夜,衣裳都未换。

秋菊过来叩门,“三公子,夫人已经起床了。夫人说这一夜三公子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接下来她会守着姑娘的。”

谢珩颔首,“你告诉堂姨,阿鱼应当不会再吐了,不必守着,让她安安稳稳睡一觉便可。”

“是。”秋菊躬身应下,回去回话。

谢珩回身给傅青鱼掖了掖被子,“晨夕,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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