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又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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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大牢么,就要有蹲大牢的自觉。
“姐姐我再给你编一只小麻雀,你再帮我画张画?”
相邻的两间牢房内,余烬和白炽依旧隔着木栏对坐,周身境况相似又不同。
白炽盘腿而坐,身边散落着长短不一的干草,手一边捋一边编织,手指灵活动作不停。
余烬单膝屈起,被另一条腿弯折横放环住,面前宣纸铺了一地,有空白的也有画好的,墨迹点点,而她的手边,放着几只编好的蚂蚱和金蝉。
余烬右手拎着毛笔轻晃翻转,手指同样灵活,墨点甩在身上也浑不在意,她侧支着脑袋看白炽手上的动作,随意问道:“我又不是什么名家,你要我的画做什么?”
“好看啊。”白炽说的理所当然,“我也不知道什么名家不名家的,更看不出什么画技好坏,但是我能看出来姐姐的画好看。”
“好看可以拿去卖钱!”
卖钱?
余烬眉梢微挑,“你拿我的画去卖钱?”
“是交换。”白炽强调。
“就用这些不值钱的干草?”余烬伸手指了指,“你算盘肯定不错。”
打的挺响的。
“怎么能这样论呢。”白炽道,“干草是免费的,但是我付出了劳动,这是我辛辛苦苦编的,它是有价值的,同理,姐姐的笔墨纸砚是展大人提供的,同样是免费的,姐姐画了画,也付出了劳动,同样有价值,既然都差不多,两者为何不能交换?”
说的好像挺像那么回事儿,不过,“你这叫诡辩。”
“嗐,差不多差不多嘛,就当作怜我陪姐姐一块儿蹲大牢让你没那么寂寞?”
余烬扑哧一笑,“不会说话就少说,小心往后遭人打。”
“哪儿能呢,我好着呢!”
余烬笑着摇摇头,手中动作一停,“罢了罢了,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既然想拿来换钱的话,仿名家风格之作自然是最合适,让我想想画什么好……”
蹲大牢嘛,就要有蹲大牢的自觉。
消息闭塞,两耳想闻也闻不见窗外事,无人审讯,也无人虐待,狱卒都客客气气的,提供的伙食也还好,段青荣至少每天往牢里跑一趟,每次来都会带着饭菜和吃食过来,若是不论行动受限和居住环境差些的话,余烬不像是坐牢,更像是来修身养性来了。
白炽跟着蹭吃蹭喝,过得也十分舒坦。
“我在外边过的日子都没在这里舒坦。”刚吃完饭,白炽打了个饱嗝,抚着肚子满足喟叹。
“我都快不想出去了。”
出去还得为生计奔走,在这里倒是不愁吃喝,悠闲的很。
当然他知道这是沾了余烬的光。
“你们可以出去了。”
忽有狱卒来,打开了两人的牢门。
白炽一咕噜爬起来,“狱卒大哥,我们真的可以出去了?”
“真的真的,快走吧。”
狱卒瞧着白炽也是稀罕,头一回见坐牢把自己养出膘来的。
相比之下,同样好吃好喝的余烬则和进来时一般无二。
余烬扫了扫身上粘的尘土和草叶,率先走出了牢房的门,回头见白炽还在原地呆愣着,不由打趣道:“真想住下不出去了?”
白炽回神,他一蹦,夺门而出,“当然不!”
出了牢房的大门,外面日头正好,明暗的转换刺得眼睛下意识闭上,余烬伸手去挡,缓了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睁开眼,展舒云一身黑衣劲装负手而立,白炽捂着鼻子蹲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唤,仔细看还能发现他的眼睫微湿,不知道是被光刺的还是因为鼻子被撞了疼的。
“才六天就查完了?”
案子牵涉到匪寨,六天的时间往勤安方向去再快也就够单程的。
“自然没有,案子停滞了。”
本就牵涉甚广,停滞,也在情理之中。
本来就是嫌犯而已,还是没有证据佐证是嫌犯的嫌犯,大理寺自然不能一直关着,何况还有段府在里边出力,余烬出来是迟早的事。
“回去之后注意安全。”展舒云忽然嘱咐道。
“是因为这次的事,还是又出了什么新的事?”
余烬自然不会觉得展舒云会无来由的嘱咐这样的话。
她更倾向于后者。
果然,“近日京中有人告官,说家中女儿失踪下落不明,经查探后发现,京畿周边的城镇也有女子和孩童失踪,且时间更早,目前推测作案者一致。”
“京中失踪的女子也不止一例,从平民百姓到富贾,身份在不断上升,颇为猖狂。”
顶风作案,确实猖狂。
“出门多带些人。”
“我有暗卫的。”
展舒云瞥了她一眼,“那在登仙楼时怎么不见你的暗卫出手?”
“暗卫也偶有疏忽不是。”
“要什么暗卫,要我吧,我很便宜的!”
展舒云和余烬一边说话一边往外走,白炽缓过来以后匆匆追上,听到这里不由得出声自荐。
余烬看他,“你这是真的赖上我了?”
白炽摆摆手,“哪里嘛,只是赚钱而已,你出钱,我出力,我护你平安。”
白炽此刻显然忘记了当初灯会上余烬露的那一手。
余烬拒绝,白炽又跟展舒云搭话,“大人,你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又怎么锻炼的啊,我出来撞的那一下就跟撞了墙似的!”
“真硬。”白炽评价道。
展舒云不动声色的瞟了他一眼,白炽默默摸了下鼻子,噤声。
大理寺府衙大门外,段青荣早已等在门口,余烬告辞之后上了马车,白炽高声喊道:“姐姐我的银钱!”
自然是登仙楼内谈好的报酬一事。
余烬撩开车帘,“随时来段府寻我便是。”
语罢,马车轮子咕噜噜转了起来,很快消失在了拐角处。
白炽也告辞,一扭头却见门口哪里还有展舒云的影子,不由得撇撇嘴,直奔着书画行去。
“小兄弟,你这画儿是打哪儿来的呀?”
“咱买卖不问出处,掌柜的您就估一下这画儿值多少钱,折合银两给我便是。”
白炽见掌柜的对这两幅画来回翻看,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有时皱着眉头,有时又啧啧称奇,搞得他倒是不知道这画到底是太过珍贵还是太过寻常了。
掌柜眼睛就没从画上挪开,“小兄弟认识长河先生?”
什么长河先生短河先生的,他才不认识。
不过瞧着掌柜的一系列反应,白炽计上心头,决定赌一把。
“哦,如果我认识的长河和掌柜口中的长河先生是一人的话,那应当算认识的。”
平平叙述的语气,却终于让掌柜的正视他。
掌柜睁大眼,“真认识?”
白炽这下有谱了。
他更放松了。
“那当然,这两张画儿就是他同我打赌打输了画来送与我的,这不气的都没装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