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姻缘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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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笄礼继续。
聆训、揖礼、礼成。
礼成那一刻,又有人来了。
众人提起一口气看过去,生怕魏观澜去而复返,不过在看清来人的时候又顿松。
原是展御史带着一群兵丁到了。
“听说有人来砸场子,魏观澜呢!”
展茗一身常服奔在最前头,到了院儿里就开始东张西望梭巡,找魏观澜。
“哎呀呀你们倒是快点儿啊,还是京中办差的呢,连我都比不上。”
兵丁们气喘吁吁呜啦啦跟上,面上尽量维持着最后那一丁点可怜的自尊心,心里却发苦。
娘嘞,不都说文人手无缚鸡之力吗,展御史怎么就这么生猛,跑得比他们还快,难不成作为展大人就是靠这个当上御史大夫的?
要说京官中嘴皮子最溜的、遣词造句最狠的那非御史台的大臣们莫属,而作为御史台主官的展茗那绝对是个中翘楚,敢说敢干,就是不太讨喜。
御史台的那帮子人干的就是得罪人的活计,京中大小事儿到了这帮子御史那里都能给你参一本子,还会给你参出朵花来。
“魏观澜已经走了。”段昶道。
“走了?”
展茗原还想着舌战魏观澜呢,他收到消息就火急火燎的赶过来,不曾想人已经走了。
他准备的腹稿没用上,原本那股子大干一场的心气儿转眼落到肚子里,成了一股怨气,他单手叉腰回头数落。
“你小子,让你快点你不快,连我这个老子都不如。”
展舒云穿过洞门,对于展茗的数落充耳不闻。
再见展舒云,他褪去了一身黑袍,着一袭月白色交领长袍,发丝也没有高高束起,而是用同色发带拢于脑后。
虽然表情还是那个表情,但这一身装扮衬的他比初见时少了几分冷峻严肃,多了几分轻松自然。
“养你这个儿子有什么用!”
那边展茗数落着,这厢众人瞧着展舒云不由得一阵感慨,心想这要是他们家的孩子该多好,除了到现在还没有门亲事以外,简直哪儿哪儿都好。
在场的闺阁小姐们都瞧的脸红,不过不是心慕,而是对于好颜色的欣赏。
怎敢心慕,大理寺少卿凶着呢!
展舒云躲过他爹说到激动时的飞来一脚,对着段昶见了礼。
展茗数落完展舒云,又把矛头对准了魏观澜,隔空开骂。
“魏观澜那个搅屎棍,搅风搅雨还不够,还想插手姑娘家的婚姻大事,真不要脸,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什么模样,就他那德行,给人保媒?我呸!够格吗?他族弟又是哪根葱,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简直白天睡多了一身牛粪还想往鲜花上扑……”
展茗骂出了气势。
朝中大臣多得是被展茗揪小辫子弹劾,多得堂上对喷,是以见怪不怪,但后宅妇人小姐可不曾见识展茗的一身气势,有些愕然。
御史台任职的是文官吧?
文人不是最讲究风骨,这展御史怎的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
莫不是展御史的就是靠骂街力胜群臣成了御史台主官?
还是御史台弹劾人都是这副模样?
同样是靠一张嘴,段家人摆平事靠讲理与礼,展御史摆平事靠骂。
嘶,诚不欺我,御史台恐怖如斯!
“展霄你来是干嘛来了,人家段小姐及笄礼就空手来啊,不是叫你备礼了吗。”
展茗扭头问段昶,“段阁老,段小姐的及笄礼礼成了?”
段昶颔首。
再次侧身躲过展茗的飞脚,展舒云从袖筒中取出一包装精致的长条小盒交给段昶,“贺礼。”
有眼力的看盒子便认出了这是琅庭轩出来的东西,东西自然都是好东西,但这价格可不菲。
展茗瞪了展舒云一眼,“给段小姐。”
展舒云叹了口气,默念这是他父亲,打不得骂不得。
“贺礼。”还是那两个字,
其实送礼直接交给下人登记就行。
余烬瞧着送到她眼前的盒子,思忖片刻,还是伸手接下了。
“多谢。”她道。
围观者从两家人的态度里咂摸出了一点意思,他们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一男一女,男俊女美,倒是极为登对。
原本还存了点小心思的此刻便都打消了。
及笄礼落幕,宾客散去,段昶和展茗去了书房,郑氏喊了段青荣自行离去,兵丁无用武之地早便回去了,下人仆从也各自做各自的事去,一转眼原地就只剩下余烬和展舒云两个闲人了。
个中意思两人都心知肚明。
“走走?”
展舒云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两人并排漫步。
“展少卿是什么想法?”
余烬不似寻常女儿家,提及婚嫁大方坦然,没有半分扭捏羞怯,只当寻常事待之。
“段小姐应该没有心上人吧,我们做笔交易如何?”
“说说看。”
鹅卵石路曲径幽幽,一旁的垂柳早被春风剪出了扁舟似的长条,肆意的在微风中舒展着身姿,展舒云腰微弯,手略举,挑开柳枝一帘,两人行过后柳枝晃晃摇曳,将两人的背影编成一幅画。
路过的下人见了都忍不住多看一眼。
真般配。
“可是我们并不般配。”
展舒云的想法是两人索性应下人了这门亲,免得再旁生枝节。
可余烬不觉得这是什么好提议,她与他可不是什么良配。
展舒云也这么认为,他道:“所以需要段小姐配合。”
“段小姐不想成亲,我也不想,但是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也很烦不是,倒不若暂且应下,只是议亲挂个名分而已,婚期可以是遥遥无期的,若在此期间段小姐找到自己的归属,我们随时可以解除婚约。”
“为什么不是你先找到你的心上人?”
展舒云说:“我不会有心上人。”
他说的肯定。
“既如此,那我应了。”余烬说,“便以三年为期,若是这三年里你我都没有心悦之人,三年后也自解除婚约。”
展舒云颔首,“好。”
这厢两人达成了“婚姻是儿戏”的交易成就,那厢书房里,段昶和展茗相对而坐。
“你我是文臣,但你父亲可是官拜太尉,我又居于内阁,文臣与武将联姻的利害关系你们可想清楚了?”
展茗不以为意,“不就是皇帝猜忌吗,咱们陛下现在忙着求仙问药谋长生呢,谁还管我们这些大臣如何!”
段昶瞥了他一眼,“慎言。”
“今日段家得罪了魏观澜那阉货,他向来摆到明面上猖狂,不会善罢甘休,今夜定是不太平。”展茗一副忧心的模样,“怎么不拖一拖等我们来,事后他报复也不会找你们麻烦,我那边还有父亲和舒云顶着。”
展茗卖父亲卖儿子毫不手软。
段昶闻言笑着点了点展茗,“自家事自家解决,可不能事事靠人……这件事你们不用操心,我们自有办法解决。”